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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霜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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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祖的威压,名不虚传。”空梦道人勉强平稳落地,毫无诚意夸赞道。

    两相一比较,曾与他交手的那名黑衣女首领,虽也是个道祖级别,不过显然……沉疴在身。

    “要不要就此试一试,到底谁未强?”空梦道人嘟囔着。

    掉落地点不远处,一方闪着刺眼光芒的石门缓慢地挪动,发出的声响沉重、低闷。

    当石门完全被移开,一个一米不到的男孩身形自内而现,尚未达到变声期的年纪,嗓音入耳还是稚嫩的。

    “空梦。”

    少年面容精致,姿态怡然,由内而外散发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气场。

    只听得他悠悠地开口:“别来无恙。”

    空梦道人持剑行礼,态度颇为尊敬,郑重其事称其为:“霄咎宗主。”

    名为霄咎的男孩,约在总角之年,他单手自然负于腰后,似是一种常年的习惯。

    一来一往,二人倒不急不忙地叙起了旧事。

    霄咎看了他一身黑衣,道:“多年未见,我观你模样不变,品味已大改。”

    空梦道人站直了身体,将龙衍背在身后,道:“穿白衣的未必就是神仙,真神仙并不绝对喜白裳。”

    霄咎抬步微顿,“吾本随意一问,未曾想你会如此认真回答。”

    空梦道人跟着停下脚步,“白云苍狗,光阴浮变。来时之我亦非今日之我。”

    霄咎的身形闪匿,一道光芒稍纵即逝。

    留下一句断言:“确是变了。”

    变了么?

    或许吧。

    ……

    此时的神邑。

    冰鸟身旁一人迎风而立,容色趋近神祇,足令众生痴狂。

    “啁啾。”

    冰鸟拍了拍羽翼,急欲往一处飞去,却又像是畏惧着什么,催促着身边的男子带它同行。

    择竞武抬手揉了揉它的羽冠,“好了,知道了。”

    “走吧。”

    随着话音将落的是一道清亮的鸾鸣,冰鸟放大的体型在天际翱翔,背上一抹墨影时隐时现。

    一人一鸟同往霜潭而去。

    霜潭之内,雪氅被整齐地堆放在一边。

    冰鸟恢复了正常身形,走到雪氅处低头用喙碰了碰。

    柔软蓬松的触感,可见雪氅丝毫不受霜潭的冰冷气息侵袭,明明在寒洞之中已过了一年之久。

    “啁啾?”

    择竞武明白它的疑惑,不在雪氅本身,而是物件的第二个主人现在何方?

    此处,空无一人。

    霜潭在他的掌控之中,若觅彧辜离开了此地,择竞武必会有所察觉。

    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霜潭的任何异常,仅说明了一点,她尚在此处。

    因何不见人影,择竞武闭上了双眸,不断感知周遭的温度起伏之处,冰鸟不明就里,跟着他转悠了一圈。

    一块约六尺高的冰岩面前,择竞武停下了脚步。

    他睁开了双眼,冰鸟跳上了冰岩顶,用利爪抓破了冰层,但破漏之处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冰鸟见状不仅不气馁,反而兴高采烈了起来。

    择竞武道:“雪尺之心,尚可。”

    一个眼神,冰鸟会意飞离岩顶。

    随后,他一掌击中冰岩,瞬时冰块四散,只余一道人形,残余霜雪融化之后,觅彧辜完整显现。

    龙衍,此剑乃空梦道人独有。

    但择竞武却仅凭一掌之力,即轻易地破解了雪尺之心的功效。

    冰鸟围绕觅彧辜啁啾地叫着。

    觅彧辜缓缓睁眼,眸中冷意更胜以往。

    “你来了。”

    冰鸟:“啁啾!”

    “你也来了,看来一年之期已到。”

    “是的。”

    择竞武已然明了来龙去脉:“你很聪明。知道雪氅保不住你的一双眼睛,便干脆舍弃,自建起一座冰岩密室。”

    觅彧辜颔首道:“继续。”

    择竞武道:“观你眸中的凛冽,霜瞳已成,奇效显著。”

    觅彧辜:“嗯。”

    一年前,觅彧辜的白幔未携在择竞武的设计之中,目的就是为了锻炼她成就一对霜瞳。

    但觅彧辜为了保住本尊的眼睛,联想到了冰屋的原理,外面寒冷,内室温暖。

    而她脱去雪氅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练就霜瞳的必经之途。

    有了雪尺之心,便需要一双可以匹配的霜瞳。

    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但这却不是最关键的说法。

    自霜瞳练成之后,覆盖在她心境台的霜质,正逐渐地褪去。

    本尊在持续地苏醒,境界也有了松动之意。

    觅彧辜道:“是时候了。”

    择竞武的面目竟表现出一副不舍:“是啊。”

    冰鸟不解:“啁啾?”

    觅彧辜没有瞒着它的意思,摸了摸冰鸟的脑袋:“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朋友。”

    作为回应,冰鸟蹭了蹭她的手心。

    择竞武道:“你不打算带它一起离开?”

    觅彧辜摇了摇头,坦诚道:“我知道它愿意随我一同离去,也明白你不会阻止。但是我不畏惧孤独。你太寂寞了,留它在身边,起码会有那么一刻,心是柔软的。”

    “想不到,”择竞武亦是摇了摇头,“体会我至深的,会是一个女人。”

    觅彧辜道:“高位者注定是孤独的,深远者孤寂常伴身侧,不过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浅显,往往最难体会。”择竞武注视着她的凛冽霜瞳,“知道是一回事,放在心上是另外一回事。”

    “假装了解一个人很简单,能说会道即可。”

    “真正体会一个人,非常,非常,非常地困难。”

    鉴于他的措辞激烈,觅彧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同一类人。”

    如他所说,三倍的体会困难,除非是一类人,否则很难解释合理。

    择竞武点到即止:“你现在被人左右了想法。”

    觅彧辜道:“何意?”

    择竞武道:“这一点等你到了道祖级别,将会十分清晰。”

    “你们对我的期望,真的都很高。”

    若非是表情不允许,她会叹气的。

    一路走来,不是大师兄的有心庇佑,便是亩禺的执意护航,她被这两股对峙而纠缠的力量推动着不断前行。

    如果不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她大可以在一开始完成结束。

    择竞武转而道:“待你大罗期成,我即刻拜你为师,了却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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