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解冰
“雪尺，我可以给你。”雪凰改了自称，“不过它最终是否属于你，尚且言之过早。”
见她松口，觅彧辜道：“无妨。尊者愿割爱，在下已是感激不尽。”
一声凤鸣，凰首仰直，晶莹剔透的巨型身体，一抹光源自腹经由喉再从凤喙中吐出。
亩禺：“原来雪尺是被她吞入了腹中，再被封入和鸣印鉴。如此即便有人强行冲破了鸾凤阵眼，依旧感应不到雪尺的下落。”
待雪凰吐出了那道光源，她才看清是一颗冰雪形成的心脏外相。
觅彧辜伸出双手接住了雪尺之心，却在瞬间反被冻成了一座完美的冰人雕塑。
分寸刚刚好，多一分臃肿，少一分瘦骨。
亩禺：“无！”
早听说过雪尺的功效，今日方得一观其真实威力。
雪凰见此情状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视线在冰雪心脏外相上多停留了片刻。
亩禺道：“凰主，她。”
不用多说，雪凰朝冰人碰了一口气息，然觅彧辜的冷冻状态丝毫未改。
雪凰闭了闭眼道：“我解不了雪尺的冰。不过你可以把她和它一起带走。”
亩禺道：“我知晓前因后果，如果她不留下点什么，这里的山明水秀之景将要真正溃陷崩毁。”
雪凰不喜：“你对本座倒是清楚得很。”
亩禺提议：“凰主可留下她的心脏。”
……
心静则尺平,心明则尺准。
雪尺是世间唯一不可替代的至宝，没有人知道它的初始形态，因为它认主后，只会化成最终姿态。
客栈之内，品茶的两人终于等来了意料之中的情势进展。
亩禺将仅一尊觅彧辜的冰雕放下：“我们回来了。”
谷羽看着凭空出现的他们，已经习惯，心惊的是站立的冰中女子：“怎么会这样？仙长她……”
祖厄大师安抚道：“有南红玛瑙护体，她不会有事的。”
那是象征友善的爱心，和生生不息之希望的宝贝。
阶道：“闪开。”
应声而过，是一道恢宏的剑气。
几乎是同刻，祖厄大师一掌推开了谷羽。
看不清多少划痕在须臾之间闪现，在众人以为将破冰之时，雪尺之心熠熠生辉，顷刻间恢复无隙。
祖厄大师赞道：“真不愧是雪尺。”
亩禺：“没办法了，想不到最后还是要找龙衍剑。”
阶脱下外袍盖住冰雕道：“即刻出发。”
祖厄大师单手施礼：“九九盛会尚未召开，贫僧不便与你们同行了。”
阶点头：“嗯。”
九九盛会？
谷羽心中暂且记下，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
亩禺道：“多谢大师，今次就此别过。待她解冰后，双宝原物奉还。”
祖厄大师：“善哉。”
……
赫蔽峰。
一人着黑衣立于山壑之顶，锦带玉冠，身材修长，面容清秀。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波澜不惊的生活，毫无悬念的风景，熟悉的故人逝去，陌生的面孔新生，一茬又一茬。
他以为会一直这般下去……
不想一朝风动死海涟漪，再看云卷云舒，山棱海雾，竟觉无法忍受的无聊。
极目远眺，熟悉的黑白壁垒道袍及近。
“师兄。带了个凡人回来。”黑衣青年眯起了眸子，“那是……冰雕。”
拂尘轻甩，山壑上空无一影。
会客厅，一人稳坐蒲团，闭目调息。
厅中蓦然多了二人两物。
阶直入主题道：“空梦师弟，我有事找你帮忙。”
被提名之人睁开了双眼，面上似讶异道：“师兄回来了，觅师妹这是怎么了？”
谷羽在一旁暗暗观察，叹赞难得见到这样一位面相俊美的修士。
阶仙长实力很厉害，但从外表看不出深藏不露的感觉。
而眼前这人，容貌精致，不可轻视的气场外放。
阶简洁地对他讲明了前因后果，并未隐瞒三宝与雪尺凰潭之事。
相信此事已被“万事通”广而告之了。
空梦道人听完了，拊掌一笑：“真不愧是觅师妹。甫一出暗明界就大举此等沸扬之变。”
“雪尺我只闻名，未得亲见，怎没看见？”
阶道：“已被师妹化入体内了。”
事实上亩禺把人带回来时，阶便不曾看到雪尺之心。未免节外生枝，他没有将其中曲折尽数告知于空梦道人。
空梦道人：“原来如此。”
“你们可是希望我用龙衍解冰。”他看的却是亩禺方向。
“是。”阶点头。
亩禺道：“有劳。”
空梦道人这才应下：“好吧，我可以试试。”
“不过据说雪尺的标准完美无瑕。你们会来找我，就说明大师兄已经贯通过剑气，但失效了。我亦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成功。”
亩禺道：“无妨。尽力即可，切莫伤到她。”
“我知道分寸。”
空梦道人扬眉，这个灵宝从未掩饰过对自己的提防之心，如今倒肯这么客气了，足以证出觅彧辜的份量。
而且他以为，它不仅是灵宝那么简单的存在。
黑衣青年随手旋起了拂尘，握住柄杆之时，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剑化现。
清寒剑身映出一双无情的眸光，隐有一丝赤芒流淌。
“龙衍，破！”空梦道人喝道。
剑势所指之处，摧枯拉朽，三道能量渗透入冰雕，循环游离。
破坏、修复，两两对抗。
亩禺紧紧盯着冰中之人，谨防变故。
谷羽看着冰块已有碎裂、融化的迹象，不禁屏住了呼吸。
清脆的皲裂声一阵接着一阵，冰层脱落，显出觅彧辜的本体。
“成功了。”谷羽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
“！！！”
“怎么会？”
就在整体破冰之时，雪尺的力量波动，位于觅彧辜的左心处，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冰雕逐渐恢复如初。
亩禺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冰中女子的身上。
阶没有说话。
空梦道人不为外界众人的反应所动，淡定收剑入鞘。
“哗啦”
冰沙迸发，阶抬手挥袖阻下。
亩禺进入屏障中，虛托着觅彧辜躺下地面，其中一道赤芒飞向空梦道人，融入了龙衍剑的剑格。
亩禺：“多谢。”
在环境稳定之后，谷羽上前查看，惊异道：“她的面色好生苍白。”
这种情况，有些像是……遗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