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剿灭反贼之功

    此战结束以后，大师兄杨峰仔细检查了那些被人为散落于庞氏庄园内院各处的尸体，并指点手下的青壮们调整好这些尸体的位置、朝向，使之更符合混乱中逃跑过程中被强弩射杀的情景。大师兄杨峰还对这些假扮成山贼的青壮们说明，等一会撤离前，点火烧屋的时候，一定不要出于想要保留这些修建的富丽堂皇的房屋的心理，而故意选择一些柴房，和孤立的小屋点燃。这一点点的马虎，就会危及全镇人的生命安全。因为真正的山贼从来就是选择那些主要的，最豪华的主屋烧起，根本就不会去烧那些柴房小屋。如果官府中人前来勘察，就可以从这一点看出，此案并非山贼所为。想要保留房屋的只有居住在附近之人。而居住在附近之人，并且在今后有可能搬进来居住之人，除了长水镇中之人就不会有其他。官府中人根据这一点就可以将长水镇之人锁拿，并严刑逼供。全镇上上下下数千人中，总会有不坚定分子。一旦有人招供，我们师徒早已离开，留在此处的全镇百姓都会遭殃。如何选择全在一心，希望大家都能够懂得这样的道理，绝不可被一时的贪念所迷惑。

    糜氏三杰在一旁听见大师兄杨峰如此一说，暗自吐槽：“大师兄不愧为山贼出身，这里面的门道摸得很清。今后俺们一伙就跟着大师兄成为打家劫舍的强人好了。”谁知道这话却被在一旁的老画师赵赟听见，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盯了三位一眼。这下子立刻就让糜氏三杰变成了糜氏三怂，吓得这三位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老画师赵赟见到三位老实了以后，又对他们说道：“你们大师兄这样的安排有问题吗？你们是不是觉得干完了这一票，拍拍屁股走人就算是君子所为？你们大师兄所用的确实都是山贼们惯常所用的方法，可是这些山贼惯常所用的方法，用在这里确实为了救人，他是为了避免让长水镇上无辜的受害百姓遭到官府之人的追查迫害，对于你们大师兄这样的救人之举，你们非但不认同，相反还要冷嘲热讽。这样就能显得你们高洁？”

    “让迫害关羽后人的庞会家族同样遭受灭门之灾，这是我的生平意愿，这也是天道好还的报应之举。如果你们自持大家氏族子弟的所谓清高，对此不认同的话，大可立刻离开，我们就此别过，只当从未相遇。氏族大家子弟又如何？氏族大家子弟中难道就没有不肖之人？你们糜氏家族中的糜竺确实是一位英豪人物。可是他的弟弟糜芳却是一个令人不齿的叛徒。如果不是因为他听从傅士仁的蛊惑，关羽又怎么会丢失荆州兵败被杀？刘皇叔敬重你家糜竺的为人。并未因此牵连怪罪于他，可是这也并不就此减轻了糜芳的罪过。背主之人到了任何地方都不会受人尊敬，靡氏家族的糜芳也是如此。”

    “庞德背主投靠曹魏，其被杀也是咎由自取，曹魏父子为了收买人心，故意对其大肆吹捧，然依旧无法改变他的背主事实。其子庞会穷凶极恶，滥杀无辜，其后人家族今日遭此横祸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而你们的大师兄行霹雳手段除恶务尽之后，却仍然怀有菩萨心肠，为长水镇镇民消灾免难。这才是好汉所为，不要总以为自己的大家子弟自觉高人一等，实际上，你们远远比不上大师兄杨峰。且不说他的菩萨心肠救助百姓之所为。作为战场指挥者，他的思虑深远，不留首尾。不但为长水镇中父老乡亲除去一害，还能够考虑到以后长水镇父老乡亲们的生命安全。这就是为将者不可多得的爱民如子的思虑周全。今后如果让你们带兵出征，战后不管不顾地自行离开，丢下这些平民百姓要去为你们背锅顶缸，照此下去，我们的军队又怎能获得民众们的支持和帮助？这些民众恐怕对你们恨之入骨都来不及，遇到有什么机会，这些对你们恨之入骨的民众难道就不会坑你们一下，让你们陷入灭顶之灾？好好地想一想，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始终摆出一副大家子弟的清高模样，对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多一些谦虚，多一些三人行必有吾师也，才是你们真正需要的。”

    听得老画师赵赟对三位糜氏家族弟子不留情面的一番教训，让在场的其他人也感到吃惊，本来大家都将此当做一种玩笑戏谑之语的一番话，却被这一位严格的老画师赵赟抽丝剥茧的分析出隐藏在其中的以大家氏族子弟自居的那一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对平民百姓普通人生命的漠视，而这一种漠视却是大部分出身大族豪门的将领身上普遍存在的一种通病，而这些人往往还以一种“慈不掌兵”的歪理邪说来为自己辩解推脱。“爱兵如子”的将军谁说就不能打胜仗、打硬仗了？这样的将军到了关键时刻，只需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就会舍生忘死地奋勇杀敌，直至战死沙场也绝无怨言。只有这样的军队。才不会在遇到挫折之时一击而溃，数十万大军竟然不敌仅有数万人马的敌军。

    赤壁之战号称百万的八十万大军。遇到东吴联合刘备发动的火攻袭击，一触即溃争相逃命。长平之战中因被围以后主将被杀而选择屈膝投降，反而被秦国大将白起坑杀的四十万赵兵。灭秦之战中投降西楚霸王项羽，却又被项羽坑杀的二十万秦卒，莫不过于此。在这些著名的战例中，如果带领这些冤死士兵的将军当初都能够善待士兵，这些士兵也必然能够奋不顾身的与敌军决死一战，其结局未必就会那么凄惨。

    而反观这些领兵将军，大都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从来也不知道，也不关心普通士兵的疾苦，他们只是拿手下士兵当做自己博取荣华富贵的工具和耗材。蜀汉的五虎上将中，关羽自视过高，从来也听不得他人的意见。行事只凭个人喜好。就连自己下属的将佐都不能容忍，商贾出身的糜芳倒卖军粮造成了亏空，关羽平时不闻不问，只是到了临要出征之时才发觉此事，既然发现糜芳的徇私舞弊行为后，要么不予追究。向其说明厉害，再委以守护荆州的重任。要么不再信任，就不该将荆州托付于他。这两样关羽都未选择。反而是威胁返归之时再来追究糜芳的罪责。却又要将自己的根本之地，交于一个受到自己处罚威胁之人来守护，如此一来焉能不败？作为蜀汉镇守一方的大将，关羽能够骄傲自满到了愚蠢的地步，自取灭亡也就不在话下了。

    张翼德张飞同样不拿手下之人当人看待，遇有小过非打即骂。打骂士兵已成为此人的一种习惯爱好，究其原因，也是自视甚高，看不起他人所致。张翼德张飞出身屠夫，自幼没怎么读过书。故而他对读书人有着一种特殊的崇拜，据说张飞非常尊敬读书之人，常常将其奉为上宾。然而却对与自己同样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士兵下属却非常暴虐，甚至达到了残忍的地步。而且此人蠢不可及的是，他对打骂下属毫不在意，视以为平常。在大军出征前夕不思量研究军情，安排各种部署，相反为了些许小事痛殴手下之人，最后却不加防备喝得酩酊大醉。由于此人平日里惯于欺压部下，以至于身为领军大将的他在醉酒之后身边竟然没有忠心的守卫之人。以至于让一名裁缝割掉了自己的脑袋。究其根本，也正是出在自视其高，看不起普通人的缘故。这些深刻的教训，实应为为将者戒。老画师赵赟对弟子的这般教导，也是其出自内心的，对普通平民百姓的关心和爱护。更是对自己将要建立起一支强大护民军队精神宗旨的确立。

    当长水镇发生了惊天血案之事传至官府衙门之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一场大火将庞氏庄园所有的房屋院落只烧毁了一半。这不是镇民们没有听从大师兄杨峰的叮嘱，放火时偷懒故意留下一些房屋并未被点燃。而是火势起来后不久，突然天降暴雨，将这一场熊熊大火扑灭。镇上的百姓们自然不会前去救火，大家只是站在山神庙前的山坡上远远地观看。大家在这两天中主要都在奋力地挖洞。将自己从庞氏庄园中掠取的粮食和浮财转移埋藏起来。等到这一项艰巨的工作完成以后，又经过了镇中老者组织的检查小组反复认真地检查过后。发现确实没有问题以后，才施施然地派人去向数十里以外的官府报告。听说是山贼洗劫了庞家庄园，男女老少一百八十余口无一活命。当地官府也是大吃一惊。自西晋建立数十年以来，如此极端的案件也较少发生。更不用说是发生在京师洛阳附近的西崤山地区。联想到此地曾经是反贼张白骑的势力活动范围，这些官府中人也不敢小视。调派了大批的兵丁捕快随同一批仵作，判官一同前往，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开赴西崤山南麓的长水小镇，由于洪水刚刚退去，山道潮湿泥泞。车马行至半道，一座桥梁又被山洪冲毁。在召集附近村民中的木作之人帮助修理桥梁。由此又耽搁了一些时日，等到抵达长水镇庞氏庄园之时，其中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难闻。好在那些仵作并不在意这些腐尸恶臭，还是尽心尽力地仔细验尸并勘察了现场。入夜时分将大营扎在长水镇镇上的县令大人收到初步报告，与镇民所述并无二至：“此乃山贼所为”。

    可是做事向来谨慎的县尉却提出了不同常人的看法。因为他也曾经去过庞家庄园中的现场。据他的观察，这些死去之人虽然有许多都是为刀斧和一些钝器所伤，可是还有许多人身上明显留有弩箭的伤痕。由此以来此事就不太可能是普通山贼所为，一般普通的山贼根本就不会配备当时已经成为违禁品的弓弩。这些山贼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弓弩并且能够熟练地使用？稍稍有些蠢肥的县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吩咐下人再去仔细查探。第二日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在庞氏庄园中发现了被匆匆掩盖起来的地下暗室，其中一座暗室显然就是一座兵器库。一下散落于地下的箭支和一些损坏的弓弩也被找了出来，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从一间被大火燃烧过又被大雨浇灭的祠堂大殿之中，竟然发现大量堆积的许多身披战甲之人。而且在这里还发现了许多尚未使用过的火箭。如此一来，这件事可就闹大了。虽说在西晋王朝时期并无管制刀具之说，但是一些军队中使用的弓弩和盔甲都是被严格禁止在民间出现的，一旦有所发现，即可视为拥有不轨之心的反贼。更何况还发现了大量的火箭，和死去的战马。这可是了不起的惊天大案一旦牵扯下来，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要掉脑袋的。

    心思缜密的县尉又提出了一个想法，想法很大胆，也很有吸引力。让这一位略微有些痴肥的，依靠买官得到县令官位的大家氏族子弟很是有些心动，成，则升入天堂，一旦败露可是要灭门抄家的勾当。在纠结犹豫中的思考中，时间过得很快。此时庞家庄园中的案发现场也已经基本清理完毕。从这些房屋中大部分保持完好的名贵家具均未缺失的情况分析，此事绝无可能是镇中百姓所为。眼见得镇中百姓受灾后一副乞求救助的苦逼模样，就算是诬良为盗，让这些镇中灾区群众出来顶缸背锅，也肯定搜刮不出多少油水。一咬牙一跺脚，就这么定了。将情况通报传达下去，教那些草民和手下之人知晓：“此庞氏庄园中实为一伙图谋不轨的反贼。今被警惕之镇民发现举报，本县令调集大军前来征剿，经过数日苦战，消灭反贼千余。缴获大量反贼。所用之兵器盔甲，以及违禁之物的战马和火箭。镇中百姓觉悟很高，本县令甚为欣喜。特别为其大义之举代为禀报上官，并先行发放粮食若干，铜钱若干以资鼓励。”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欢喜。看来这一位略显蠢肥之县令，肯定将会是大有前途官运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