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灭门惨剧
可是差役们去后不久，却并未锁拿几位喧哗之人。相反还要恭恭敬敬地将来人一伙请进公堂。并在未经廷尉府廷正陆世锦的授意下，自行替来人搬上了一张胡床，毕恭毕敬的请来人坐下。廷尉府廷正陆世锦抬头望去，只见的为首之人是一位年长者身后跟着三位壮实的粗汉，三对老鼠眼很是聚拢光线。不用多加叙说，正是糜氏三宝：糜华、糜岳和糜斌三人。这三位都说自己就是当事人，必须出庭作证，公堂上的廷正大人就不该不让自己上堂。恼怒万分的廷尉府廷正陆世锦大人正要发作，一边转过来一位前去锁拿喧哗之人的差役，只见他低头附耳对廷尉府的廷正陆世锦说了几句，廷尉府廷正陆世锦也就装聋作哑不再发作了。
今天出现的如此场面太诡异了，那一位杀人凶犯明明并未潜逃，可是廷尉府中的差役竟然无法将此杀人凶徒捉拿归案。如此不给面子的庭审就实在太没意思了吧？就算你朝中有人，出来走个过场，意思意思一下也行呀。不对！刚才一句说的是什么？走过场？不是这一句，是前面一句，嗯。就是那一句“朝中有人”。对，就是这一句，想到这老资格的廷正陆世锦不禁一身冷汗刷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这不是明摆着吗？你见过哪个杀人凶犯案犯能够如此胆大包天地藐视廷尉府？如果不是朝中有着过硬的关系，又岂敢如此？可是现在已经升堂了，判决文书都已经准备好了。由于这一次南宫老儿并没有表示什么意思，廷正陆世锦就准备了判决最重的那一份。这一下万一真的捅破天去，自己的小脑袋实在可是扛不住的呀！
眼见得公堂之上似乎有了变故，老奸巨猾的西门大官人低声地吩咐了身边的差役一下。说是有补充证据需要呈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卷用丝带扎紧的素娟递了上去。差役将此素娟交给了廷正陆世锦，陆世锦回顾了一下身后无人，然后熟练的打开素娟一看，原来这是一处园子的房契，园子的主人名一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廷正陆世锦的大名。在京师洛阳城中这样一座园子可是价值不菲，廷正陆世锦干一辈子都不可能买的起这样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园子。这简直就是太那个啥了，要不是正在公堂之上，廷正陆世锦就会抱住这一张房契亲上一口。有一句古人的诗句，叫做“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被用在此处虽然也不十分贴切，却也蛮能够表露出廷正陆世锦此刻的心情。看样子这一件杀人凶案也只能如此这般的一切随缘了。既然如此，那就随它去吧。就看在这一座私家宅院的份上，也顾不得斟酌南宫家族是否在朝堂之上背后有人的疑虑，更管不了这几位不相干的据说是小小的徐州糜氏家族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一切都按照既定方针办。
当第三遍喧闹的锣鼓敲响过后，大老爷廷正陆世锦正式升堂断案。手中的惊堂木往梨花木的案台桌面上一拍，廷正陆世锦大喝一声：“杀人凶犯何在，还不速速带上堂来？”底下的衙役们跟屁虫似的低喝了一声“威武”过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公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过了老大一会，才听见三对老鼠眼在那里低声嘀咕：“凶犯早死了，不就躺在公堂之上吗？他怎么就看不见呢，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了呀？眼睛不好使还要出来做官断案，这不就是胡乱判决的瞎断案情吗？”说起来是小声嘀咕，可是在这一片寂静的公堂之上，众人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这件事与这三位自称是当事人的老鼠眼又有何干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出来捣乱？想到这里廷正陆世锦不再隐忍，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堂下何人胡言乱语？出来答话！”三位身材魁梧的老鼠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走上前来。一边慢腾腾的走上前来，一边还要高声说道：“大人威武，小的们生性胆小，您可千万别吓着小人。否则俺们兄弟三人的汤药费也是您老大的一笔开支。”这是什么话？竟然还威胁起上官来了？公堂断案竟然还要慢声细语？遇到这样的三位奇葩之人，廷尉府的廷正陆世锦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
端起案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强行把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廷正陆世锦接着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说一下自己与此案有何关联。”只见三位彪形大汉的糜氏兄弟三人，一同走上前来，施了一个读书人的拱手礼答道：“在下兄弟三人，均出身徐州糜氏，家族中向来都是读书之人。（明明是个低贱的商人，偏要去冒充个读书人，真不知羞耻二字何解？）祖上也曾贵为当朝一品。只是在下兄弟愚钝，实在是朽木不堪雕也。在下兄弟三人不学无术有辱家门实在是羞愧难言。”口中说得羞愧难言，可是实际上面部表情身姿形态却并无丝毫羞愧之意味。之见三位为首之人继续说道：“俺们兄弟三人现在都拜在常山郡真定府赵氏家族赵老前辈门下，专门攻读圣贤之书。那一位南宫云娥正是在下兄弟三人的同门师妹。今日俺们同门师兄妹一行五人，意欲前往京师洛阳城中的文庙，去拜祭文人圣祖孔先师。可是谁承想刚刚出门，就遇上了一伙强人盗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要指使手下二十多个恶奴，当街行凶杀人。还要将小师妹南宫云娥强抢回去。堂堂天子脚下的京师洛阳，竟然当街出此恶徒，京师官府的治理水准，看来是大有问题。待得此案过后，俺们兄弟三人一定要上奏一本，将此间弊端上达天听，以还我京师百姓子民安居乐业之权利。”
听见糜氏家族三人自称祖上身居当朝一品，吓得廷尉府廷正陆世锦和西门大官人一身冷汗。看样子西门牧野这是老鼠上街，撞人家马蹄子上去了。这是当街找死呀！谁能惹得起家中有当朝一品的家族？可是回过头来一想，也没听说过现如今有过什么糜姓之人，身为朝堂上的当朝一品。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三个自称读书人的老鼠眼，是不是想要耍什么花招，可不能被他们带着跑偏了话题。恼羞成怒的廷尉府廷正陆世锦，举起惊堂木刚要重重拍下，突然又想起了刚才三位所说汤药费之言，只好又轻轻地放下。唉，看起来今天这个案子实在是不太好审呀！
陆世锦又喝问道：“还有一人现在何处？”老大糜岳答曰：“还有一人是俺们的大师兄，他是东海人士，自幼饱读诗书，酷爱绘画。只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比起俺们兄弟三人还多有不如。这一次受到匪人的惊吓，被吓得当场晕厥了过去。现在已经被抬回南宫师妹家里，正在紧急施救之中。也不知是否会有性命之虞。堂上大人明鉴，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必须让那些恶匪赔钱，虽说不要他们抵命，最起码汤药费、护理费、误工费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听见这三个奇葩如此一说。廷正陆世锦哪里还不明白。这三个不正经的家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就是来添乱的。
至此陆世锦不再隐忍，举起案头惊堂木狠狠的地拍下，大喝一声：“堂下之人休得胡言，再如此胡搅蛮缠，一定夹棍伺候。”转过头去，对众人宣布：“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实为南宫云娥大小姐对死者心生怨毒，故意买凶杀人，是为主犯。凶徒某某当街连杀二十余人，残暴不仁。现有苦主家人首告，并有路人画押作证。命衙役前去望海楼大澡堂子去将杀人凶犯捉拿归案。如此恶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捉拿归案后将其打入死牢，待廷尉府廷尉大人钩决后拖至北门外邙山脚下刑场斩首示众。此案就此审定退堂。”此言一出，在案上预备好的审判公文笔走龙蛇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吩咐手下衙役前去拿人。正准备退堂之时，堂下正坐在胡床上的老者发话了：“且慢，敢问上官，你所说的证据确凿出于何处？二十几名强横的赌场打手，竟然无法保护一位凶名誉满京师洛阳的穷凶极恶之徒，而被一文弱书生全部打死，此事岂不荒谬？来人啊，拿上我的名帖去请廷尉大人来此一叙，顺便看看他的下属是如何贪赃枉法，胡乱断案的。”然后又站起身来，取出一块令牌，高声喝道：“宫廷侍卫何在，还不上前将案上素绢夺回，看看此物究竟为何？”话音刚落，一队身穿黄衣的宫廷侍卫应声而入，前去廷正陆世锦的案桌上取走那一卷素绢。堂上众多衙役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位黄衣侍卫，将那一卷房契取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廷正陆世锦，也惊呆了“苦主”西门大官人。没曾想，这一位毫不起眼的糜氏家族在京师洛阳城中的主事人二长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半响过后，廷正陆世锦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怎知道会是这般结果，可见得是那一份房契蒙住了自己的双眼，都是贪欲害人。这下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一会廷尉大人也赶到此间。手中拿着的正是糜氏家族二长老的名帖。见到二长老后拱手施礼，口中不住的念叨：“二长老到此，何不派人告知在下一声。平原王也曾经多次提起二长老，不知二长老近来一向可好？”听闻此言。廷正陆世锦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念头也散尽了，心知今日之事万难周全，就连平原王老王爷司马干，都与这一位二长老关系匪浅。自己竟然还想要去得罪他，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吗？见过廷尉大人和二长老打过招呼以后，站在一旁的廷正陆世锦吭吭哧哧的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糜二长老接过话头，只见他对廷尉大人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家中三位公子跟随恩师前来京师洛阳游学，刚才师兄妹五人相约要前去文庙拜祭圣师孔夫子，以求圣师保佑可以让自己文采出众。可是却没有料想到，在街头遇到一伙匪人喊打喊杀的，惊扰街坊，后不知何故，一伙歹人突然又自相残杀，最后尸横遍地。可恶这歹人家属竟然出首胡乱攀咬，三个小子被换来做个见证，多亏廷正大人明察秋毫，早已成竹在胸。又怎能让歹徒阴谋得逞？现在正要判决，只是麻烦廷尉大人了。一会庭审过后，有几样不成体统的小玩意，我叫下人送去府上，你差人回去告知一声就行。另外上次为老王爷配的几付中药不知可有效果？老王爷服用过后感觉如何？如果药效还行的话，赶明我叫人再送几付过去。”
听见糜氏二长老如此一说，廷正陆世锦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接口说道：“正是正是。下官正要宣判，廷尉大人是否要过目一看？”说完这话，忽然想起手中早已拟就的判决文告，不由得脸皮一紧，冷汗直流，手中的文告也不知道是递上去还是留在自己的手中。廷尉大人也是个久经官场的老官僚了，见此情形又岂能不知个中蹊跷？只见他故意摆摆手说道：“你可要仔细办案，证据可要做实了才好。”关照完后，又向糜家二长老拱了拱手，说道：“一会判决下来了，去我屋内饮茶，有些事情还要请教二长老。”和糜家二长老告辞以后。径直回自己的府堂而去。事到如今，西门大官人也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硬茬了。儿子死了也就算了了，但愿可不要牵扯出其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