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状元郎
罗高进坐在马车上，心情万分忐忑。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见状，笑容柔和地安慰道：“罗公子别紧张，我家老爷只是惜才，想邀请公子一叙。”
当罗高进拿着那份名刺下楼时，一眼就看见客栈大堂内等候的中年男子。
据中年男子所说，他是赵府的管家，赵府老爷有约，特来请罗高进入府中一叙。
等罗高进坐在马车上时，依然感觉像在做梦。
洛邑城只有一个赵府，那就是南唐首辅赵伯丞的府邸。
当朝首辅主动邀请自己一个书生进府？这是何等的看重，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这事儿如果传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同辈书生。
马车在赵府前停下，中门已经敞开，静候来自罗嘉城学子的光临。
赵府门口更是聚集了一大堆看客。
像赵府、顾府、胡府这样的豪门府邸，平时中门是关闭的，不会随意开启的。
平时里府中人进出，都是开中门旁的小门，又叫侧门。
只有婚嫁葬娶之类，或者迎接贵客时，中门才会打开，以此来彰显重要性。
像赵府这样从早上开始就中门大开的情况更是极少。
这个不大不小的消息迅速在洛邑城内传开，很多人都好奇，究竟是哪位贵客临门，能够让堂堂首辅之府邸如此隆重对待。
当他们看到车上下来的是赵府的管家，还有一位面生的年轻士子，顿时坐不住了，惊呼声四起。
这年轻士子是谁？莫不是当朝国主的私生子？
直到罗高进和管家进门，中门缓缓关上，周围看客们还不愿离去，议论纷纷。
罗高进听着门外传来的各种猜疑和嫉妒，脸上带着几分羞赧。
这位二少爷本身就脸皮薄，被人这么背后议论，自然是没法充耳不闻。
管家只是摇摇头：“罗公子不用放在心上，当年我家老爷被青衣相收为门生时，听到的背后议论只多不少，甚至还有各种恶意的污蔑和中伤。”
“不过时至今日，我家老爷已经位极人臣，而那些背后议论的人，依然只能在背后议论。”
管家回过头： “罗公子不必为这些流言蜚语挂怀。您和我家老爷一样，耳中听见的应当是天下的声音。”
管家的话虽平淡，却在罗高进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恍然间想起，在罗嘉城那座破旧白府，那个腰间佩刀的锦衣卫也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等考取功名，当上大官以后，再面对天下人！”
管家的声音很快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罗公子，到了！”
罗高进朝前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素净儒衫的男人正站在书架前。
管家上前一步，朝着对方拱手：“老爷，罗公子来了！”
赵伯丞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看见罗高进，脸上带着笑意。
罗高进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不知道是该以儒生礼拱手作揖，还是以民礼跪拜朝臣。
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以儒生礼，拱手长揖。
“在下书生罗高进，拜见首辅大人。”
“不必多礼，”赵伯丞面带笑意，指了指一旁的桌椅，“随便坐吧。”
“是！”
等赵伯丞坐下后，罗高进才跟着坐在旁边。
管家则是迅速倒上两杯茶，然后退到书架后面。
赵伯丞淡淡道：“这是在家里，罗公子不必拘束。”
“早就听闻，罗嘉城城主的次子罗高进才高八斗，乃当世风流俊杰。今日相邀，便是想看看你这位才俊。”
罗高进诚惶诚恐，连忙拱手道：“首辅大人谬赞了！”
赵伯丞笑道：“你不必谦虚。我看过你写的《九明录》，可谓是璧坐玑驰，波澜老成，颇有几分我那先生的气势！”
罗高进闻言，心中激动更甚，竟然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揖道：“我只一介普通书生，万万不敢和青衣先生并论啊！”
赵伯丞哈哈大笑：“书生又如何？难不成我赵伯丞，还有我那先生就不是书生了？”
“比这这些，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才学！”
赵伯丞言语亲和，三言两语就成功打消了罗高进的拘谨。
两人开始对坐而论，从儒学的传世经典，到书生文士之愿景，最后到南唐国的各方治理。
期间，罗高进语言流利，引经据典，许多观点之新颖，连赵伯丞的大开眼界。
两人似乎忘记了彼此的身份，竟在书房内畅谈许久。桌上的茶也是添了一壶又一壶，直到暮色渐晚。
赵伯丞心情大好，便留罗高进在府中吃饭，罗高进也没有推辞。
在饭桌上，赵伯丞对罗高进赞不绝口，甚至直言道：“在我看来，高进你凭此才学，此试必中一甲！”
“就算是状元郎也并非不可能！”
罗高进此时也没有了之前的谨慎细微，而是坦然笑道：“多谢首辅大人夸奖，在下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负大人的期望。”
赵伯丞微微眯起眼。对方似乎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高进，你读书多年，在这洛邑城中可有先生辅导？”
罗高进摇摇头：“不曾有。洛邑城书院中的先生昂贵，我请不起他们。”
“不过在临行前，我已自己制定了备考计划，如今已经完成大半了！”
赵伯丞大笑：“哈哈哈！不错，光是有此自觉，同龄人中便大半不如你了！”
“高进，我今日与你相谈甚欢。今我爱才之心大起，想收你做我门下学生，”赵首辅盯着读书人的眼睛，“你可愿意？”
罗高进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桌面。
什么意思？这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居然要收自己为弟子？
这是何等殊荣！
罗高进双手颤抖，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赵伯丞见对方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你的才学十分优渥，只要你当了我的门生，我便亲自辅导。”
“我也可保证，本次殿试，状元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赵伯丞把话说到这份上，罗高进就是再傻也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了。
只要自己点头，入了赵伯丞的门下。无论是出于师门背景，还是赵首辅真的倾囊相授，此次殿试的结果都注定了。
自己会考上状元，成为同辈中最杰出的士子！可以光宗耀祖，衣锦还乡！
日后的仕途更是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哪怕日后接替首辅之位，都是极有可能的！
甚至……甚至还能更进一步，前往大夏朝中心的太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