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靠山沟
狄无畏看了看天空。
“现在已经日落西山了，看来只能明天动身了，那本县就叨扰了。”
苏老伯笑呵呵地说道。
“大人客气了，这是老朽的福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大人稍作休息，老朽去喊儿子，儿媳过来。”
“苏老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朽明白。”
狄无畏警觉地问道。
“苏老伯是想喊儿子过来，明天给我们带路是吧？”
“大人说的极是，老朽这身老骨头，怕是还没找到地方就散架了。”
邢虎不安地说：“大人，这老汉靠得住吗？他不会临时耍诈吧？”
狄无畏望着老汉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相信他们！”
时间不长，老汉带着儿子回来了，“这是老朽的大儿子，苏大，快见过大人。”
“草民参见大人！”
“快快请起，以后这些礼就免了。”
“老朽顺便带了点吃食，本想让儿媳妇给大人炒几个菜，可是怕惹起旁人注意，只好委屈大人，吃点粗茶淡饭了。”
“苏老伯，顾虑得对，正好，本县好久没吃农家饭了。”
狄无畏抓起一个窝窝头就吃了起来。
农家饭有什么好吃的？清汤寡水的。
大人又在说胡话。
邢虎皱起了眉头。
“像大人这样的官，老朽一辈子也没听说过。”
苏老伯笑呵呵地说道。
“本县和其它官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哈，哈，哈······苏老伯，你机智得很啊！”
“大人说笑了。”
······
天刚破晓，狄无畏唤醒邢虎，辞别了苏老伯，带着苏大出发了。
穿过了沟壑纵横的田野，翻过了一座山，顺着山脊又走了十多里路，终于到了发现高岭土的地方。
“这也够远的。”
狄无畏抬眼四望，山腰间层层清雾彷如仙境，远处如盖的树木铺地深绿。还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邢捕头，你可来过这地方吗？”
“回大人，没有。”
苏大指着下面一处深沟说：“大人请看，下面就是靠山沟，我就是在那发现的高岭土。”
狄无畏望着纵横交错的深沟。
“想当年，你们可是花出了不少力，把这高岭土背回家的。”
“不怕大人笑话，闹饥荒那几年，这高岭土可是救了不少人。”
“我听说，这东西极难消化。”
“是啊！我娘就是吃这高岭土憋死的。”
不是亲耳所闻，真是难以想象，乡亲们居然吃土充饥。
“苏大，我还要谢谢你，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给本县用。”
“大人客气了，幸得大人收了乡亲们的桃子，今年乡亲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所以，现在这高岭土也用不上了，放在家里还成天提心吊胆的。”
“说的也是。”
狄无畏朝山下看了看。
“这还真是个神秘的所在，如果没人引路，想找到这个地方怕是不易。”
“大人说得对极了，我们头几次来，还会经常走错路。”
“走，我们走近些。”
“大人，小心啊，那里有人看守呢！”
邢虎担忧地说，“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卑职怕护不了大人周全。”
“放心吧，这里纵横交错，杂草比人都高，藏个人是很难发现的。”
狄无畏率先猫着腰向前走去，“你们脚步轻点，跟本县下去瞧瞧。”
他们走走停停，时刻留意下面的情况，最后在靠山沟半箭之地停了下来，躲在一处土坡后面。
狄无畏探出脑袋查看下面的情况：
白色的高岭土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群皮肤黝黑的人正在烈日下开采高岭土。
树荫下坐着几个手拿皮鞭棍棒的人，一看就是监工的。
这时，走过了一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儿，树荫下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最近，当家传来话了，现在货要得急，要加大开采高岭土的力度。”
“是，三当家的。可是这天也太热了，昨天已经热死一个劳工了，再加强力度我怕他们受不了，纷纷倒下了。”
“倒下了，你们上，总之误了当家的事儿，你们也是活到头了，都别在这坐着了，拿着手里的家伙，站在他们旁边。盯着他们干活，你看看一个个慢腾腾地。”
真是一群畜生！
邢虎暗自骂道，简直把人当牛马使唤了。
“是，三当家的！”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往山上押送高岭土。”
“放心吧，三当家的。”
那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拿着皮鞭、棍棒来到了劳工当中。
“你们都给我麻利点，山上催得急，如果误了工期，你们谁也活不成！”
话音刚落，有一个人突然晕倒了。
“他妈的，我看你是成心跟老子作对。”
说着，抡起皮鞭朝那人身上抽去。
“我让你装死，赶紧给我起来！”
“你们就行行好，让他到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劳工中有人苦苦哀求道。
邢虎双拳紧握，青筋凸起，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那几人碎尸万段。
真是一群恶匪，狄无畏也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他们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大人，我们去救救他们吧！”
邢虎终于忍不住了。
这时，下面的劳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干也是死，不干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我们不干了！”
“对，不干了！”
“不干了！”
···········
“你们·····你们，想造反不成？”
“反了！”
“反了！”
劳工们和那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可怜那些劳工，赤手空拳加上身体虚弱，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得躺了一地。
个个发出痛苦地哀嚎声。
那几个监工，肆无忌惮地大笑道。
“还是当家的厉害，不让这些贱民吃饱，这样，即使他们反抗也是不堪一击。”
“都他妈的给我起来干活，要不活活打死你们！”
············
“大人，我们下去救救他们吧，要不然他们都要被打死了！”
邢虎急迫地问道。
狄无畏探出脑袋，观察下面的情况。
“现在下面的监工只有五六个人，他们口中的三当家可能已经带人走远了，这倒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