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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公主这胎记,生的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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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连霍自知对连熹微愧疚,也兴许是出了四王子这一档子事,宫内前来看连熹微的愈发少。

    就连蹴鞠赛事开始前说好要与她一道赏花的连珏之后也不曾再来过,只是听说小公主身子不适,送了些补品前来。

    皇甫琮倒是觉得这样熹辞宫可得了清静,他与连熹微就这样在熹辞宫内寻些乐趣。

    他也知道,连熹微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常常落寞,特意在与琴川国送信之时嘱咐皇甫辰给捎来一只他们那里特有的沙鼠来。

    这种小东西比寻常老鼠更加肥硕,在干旱的地界也混得如鱼得水,喜欢啃食骆驼棘或是莎草的根茎,也喜欢吃食非常坚硬的果壳。

    即便是它们对环境不怎么挑剔,但皇甫辰让人快马加鞭送来时还是损失了十有五六。

    连熹微本不欲如此麻烦,既然这些小生灵千里迢迢前来,她也不能再让它们辗转回去。便寻了手巧的宫人为这四只小沙鼠编了藤条笼子,平日里按部按班喂喂它们。

    这三年,明煌国与周围几个邻国形势剧变。

    只因连霍还是终日热衷于成天求神问道,将朝廷多少闹得乌烟瘴气,下面的官员长久以来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自然是怨声载道,周围几个邻国即便心上不说,也有不少壮士在各处纷纷起义,收获了不少钱财兵力。

    连霍本来年轻之时只是偶尔对道家感兴趣,这身为嫡子他在前方也曾冲锋陷阵,后面成功获得王位后,也在内心深处怠惰下来。

    连霍与各位大臣商议,他们明煌国兵力足有百万之多,况且造出来不少投石器与弩弓,比起周围这几个合起来还未有他们一半兵力的小国,想作乱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琴川国前不久还给他们送来不少全新打造的兵器与宝物,自然没有让连霍生疑。

    周围几个小国见拉拢琴川国不成,也渐渐对琴川国生出敌意来。

    只是就如连霍所想,这些邻国还不敢贸然在边界上生出事端,他们现在就算是起兵从各个位置将明煌国包围,也很难直接攻破坚硬的城池。

    再如何,也只能是嘴上说说而已。

    连霍本不欲出兵,只是舒妃的父亲公孙历据理力争,说必须先出兵,将这一反叛的气焰压制下去。

    那几个徒有虚名的道士也在连霍耳边煽风点火,说是顺应天泽,不可贸然动兵,败坏了国家的气泽。

    连霍也自然不愿意轻易损失自己一兵一卒,就不再理会公孙历的请求。

    这时,还有些人请辞,说是不妨将几位公主送出去与邻国结秦晋之好,或是只是表面出兵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连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几件举措,只是只怕也是一时将人心稳住,难以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在此节骨眼上,宫内忽然出了事端。不知是何人胆大包天,敢在深夜行刺国王。

    连霍好在有些武功在身,只被此人伤了肩膀,当即便下令要将此人捉出来,就地处斩,之前还要逼问出此人究竟是何人所指使。

    此人武功高强,宫内士兵整整寻了一日也不曾见到此人的身影。连霍大为震怒,他伤了此人的右腿,此人不可能施展轻功从宫内离开,只能说明此人与宫内必有奸细接应。

    在熹辞宫内,连熹微皱眉,这几日宫内出了刺客闹得人心惶惶,她只担心这刺客还会出手伤人,却没有什么头绪,便想着前去寻皇甫琮问问他是怎么样想的。

    自打昨日她与皇甫琮起了隔阂,她命阿绿寻他用膳也不见前来。还不是今日连珏前来寻她说是让她前去御花园闲聊会,顺便赏赏花。

    皇甫琮不由分说便劝阻她和连珏保持距离,她三年前对她如此,三年之后也不过是想拉拢她,还讽刺魏美人也表里不一,只怕存着陷害她的心思。

    连熹微不知他究竟是在担忧什么,即便是三年前连珏并未替她说话,她也猜到魏娘娘是想独善其身,她们母女二人在这宫内也走的如履薄冰。

    她并不怨恨她们,只是向来心如明镜的阿琮也是这样心态,她未免不会动怒。

    这偏殿依旧十分冷清,皇甫琮向来是不注重外表之人,他不打理此处也是有所应当,往日若是他身边的公孙木若是见到她还会连忙进去通报,今日就连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不知为何,她心底升腾起来不好的预料,脚底步伐不觉加快,朝殿内走去。抬手,推不开门。“阿琮,阿琮,你在吗?”连熹微连声问道。

    却没有人回应,就连公孙木也不知所踪。

    阿绿也神情复杂:“公主,我先去叫宫外的士兵,只怕……”

    “好,你且先去。我再问问阿琮是否在这里。”

    待阿绿走后,殿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徐徐靠近替他将门打开。正是皇甫琮,只是还有久久未曾平复的心情,以至于使他脸色苍白:“公主,不知你有何事?”

    “你在这里久久不开门难道是刺客进来了?”她担忧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他背后张望。

    “公主过虑了,只是我隐约身体不适就在里面睡得沉才没有听到。”

    “我才不信你这样说。”她伸手,微微抬头试探,“分明不是如此!你究竟出了何事?”她说着便要朝里闯。

    皇甫琮拦不住她,只得任由她进去。他的卧房内恰好有铺开的被褥,地上有些许褐色的痕迹,已经快浅的让人瞧不见了。

    她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抚摸,原来这竟是未干的血迹!只是被他用沙土掩盖住了:“这是何物?”

    “……这只是我不小心伤到了手,撒到地上了。”他伸手,果真一根手指上包裹起来。

    “若是你真的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吧。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注意自己。”她长呼出一口气,看他没什么大碍,就放下心来,“只是怎么不曾见到公孙木,我还以为你遇到刺客了呢。”

    “他被我派遣去领本月的月银了,怎么?放心,我这个小小的质子是不会被刺客惦记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她不经意朝上看了一眼,看没有什么异样。又道:“我来也是想问问你,刺客还未被抓住,咱们不得不防,你有什么对策吗?”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苍白的脸得到缓和,“倘若真有人想要伤到公主,我即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会护好你。”

    连熹微脸微微发红,心跳也不觉变快了:“……你先好好歇着吧,一阵子阿绿便唤你来用膳。”

    回到自己房内,让阿绿也出去了,连熹微则坐在案几前即兴开始作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作画的天分,就连先生也时常夸奖。脑中分明都是皇甫琮的模样,他与她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懂她的心意?

    就算他们同在熹辞宫中多久,他终究是要回到自己的琴川国。不觉神色又黯淡下来。房内寂静的有些可怕,忽然身后的屏风内冒出来一个人影,不由分说捂住她的嘴。

    连熹微睁大双眼,万万没想到这刺客胆大包天,竟然就藏匿在她的寝宫内!

    “我不会伤害你,可若你将我的行踪暴露出去,我便会立即让国王杀了皇甫琮。”他在她耳边说完,松开她。

    连熹微本想逃出去,却被此人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这人绕到她面前,细细打量着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腿上绑着一层与衣裳黑色一样的布料,却依旧难掩他的霞姿月韵,他与皇甫琮异、一样年轻,但不比阿琮在明煌国当质子多年的隐忍,此人出手皆是恣意张扬。

    连熹微瞧着总觉得是在何处见到过:“……你是琴川国的公孙容?”

    他一挑眉:“公主只与我见过一面,倒是记性不错。”

    “你究竟是何时进来的,为何我没有丝毫发觉?”

    他指了指头顶上一面天窗,不屑一顾。

    “你为何要刺杀我父王?”即便是连霍对她并不好,但依旧是她父王,连熹微存了戒备心理。

    “如今,你们明煌国只怕是自身难保了。”他从善如流坐下,“我只是想给寻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让你们明煌国被所有十几个国家征讨的理由。”他这话说得诡异,连熹微猜不到他的意图。

    “你不怕我将你的行为都禀报给父王?即便是你要动质子,也会让你们琴川国遭到灭顶之灾。”她壮着胆子威胁他。

    “我自然是知晓。”公孙容凑近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你父王大可先杀了我和质子,只是之后天下人便会知晓你们与我琴川国已恩断义绝,大可将我们琴川国拉拢过来,拿下你们明煌国。听他说,你这不受宠的十七公主在这里过着人人排挤的日子,若是我向国王请求求娶公主,公主以后在我们琴川国一定会过得很好。”

    连熹微微怔,没想到如今的态势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境地:“……我保证不会动你,你大可现在离开。”

    “公主是想让我伤势未愈就出去?”

    “那你想如何?”连熹微未曾说出,你若是留在我们熹辞宫,只怕宫内会有人认为我们是有意包庇刺客。

    “让我留在我们琴川国四皇子那里便可,绝不会牵涉到公主。”他含笑道。

    想让我将险境推给阿琮?她绝对做不到。

    “若是公主不愿意,我这就出去,无论是否会死,都与公主无关,只是明煌国势必会与琴川国决裂。”

    连熹微身上发冷,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公主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里?等着国破家亡?”

    她气的不轻,双拳攥紧,只想凭以一己之力将他伤到,奈何被定住穴位还动弹不得。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额头上彼岸花的胎记:“公主这胎记,生的甚好。”

    只是还未前去询问知鹤究竟认不认识孤若,尹初年那边却出了意外。

    他在返回灵宝殿时,却遇到不知是何人的袭击,身受重伤,只是在天宫内寻不到此人的踪迹,就连不远处的战神就在自己房内,也丝毫没有察觉。

    碰巧正好是从幽冥司才回来时,那个孤若正好可以撇清自己的嫌疑,反而给其他人一个线索,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引导着慕天尺丢失一事。

    听到这一消息,江翊歌和白瑾怀立即赶去。尹初年被安置在灵宝殿内的一处别院,祁琈知晓敢有人贸然进犯天宫,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捉此人。

    他们去时,尹初年还未醒来,听为他疗愈的仙医说,他在要害处受了戾气腐蚀,好在太上老君处专门有疗愈此伤的丹药,眼下他何时醒来也只能看时间长短了。

    知鹤比他们来的还要早,她本就一直在灵宝山后山,听到这一消息心莫名被揪住了。

    她与尹初年皆是一道被选中在天宫当值,恰好也在离得不远,二人便如此相互照料着,只是他却一直装作不懂她动的心思,让知鹤无可奈何。

    见到他们来了,知鹤起身恭敬行礼:“想不到才过了这么短时间,我又与二位相见了。”

    “天族皆防范森严,怎会忽然闯进来此人?不知道尹初年可有说有关此人的行踪?”

    知鹤摇摇头:“那些天兵也不曾见到此人出现,兴许是他袭击完初年便当即消失了。只是我方才检查了他身上,发现他的掌心有一个符号,我还未曾给天帝禀报上去。”

    她缓缓将尹初年无故捏紧的右手掰开,上面用刀痕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咒。他们凑在一起研究好久也看不出什么。

    知鹤才道:“这与我们白鹤族特有的语言相似,但我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

    “上面写了什么?”

    “这里写了两个字——好像是帝君。”

    什么?他们三人面色凝重,白瑾怀所幸将门掩上,“此事你没有再告知他人吧?”

    “没有,我担心这恐怕是有人有意为之,恐怕触怒帝君,便没有上报。”

    天帝怎会出手伤害尹初年,他绝对没有动手的动机。只是这文字又不能不否认,的确是他们白鹤族独有……

    “知鹤姐姐,你可是与幽冥司司主相识?”

    知鹤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别提认识那位司主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江翊歌低头思索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鱼时静取走了慕天尺、幽冥司司主又看到了那夜的陌生人、现在尹初年又被重伤。“翊歌,有没有可能,此人与那日与孤若见到之人是同一人?”

    她也点点头:“只是还是不知此人的身份,知鹤姐姐,你梦到的慕天塔还有什么场景吗?或是有什么人出现?”

    知鹤抿唇,细细思索。她向来记性不好,唯独这几日的梦境记忆深刻,来来回回想了许多遍,才惊呼道:“对了,我还梦到一个人,只是瞧不清他的面容,他曾经对我说,想请求我借慕天尺一用……”

    “是个什么样的人?姐姐你再好好想想。”

    “抱歉,我记不清了。”知鹤摇了摇头,那一股莫名其妙的眷恋让她心烦意乱,心里有恨也有悔意。

    “这样……”知鹤顿了顿,“不妨等初年醒来我再帮你们问问,若是有什么线索我再告知你们。”

    “好,只是知鹤仙子你千万不可将尹初年手上的咒语告诉他人,只怕帝君知晓还会追究。”

    知鹤将他们送走后,满脸愁容守在尹初年床榻前,只恨自己未曾在尹初年发生威胁时出现在他身边。

    门外仿佛嘎吱一声,缓缓被打开,知鹤凑过去一瞧,并没有人在外面,她心里奇怪。刚将门掩上,忽然像是被控制一样昏迷过去。

    “眼下该如何?断了线索,咱们必须换一条路。”

    江翊歌应和着点头:“不错,究竟那支鹤羽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尹初年与幽冥司司主相识?”

    “倘若是这样,难道是尹初年自己想将我们引导到另外一条路?故意帮自己摆脱嫌疑。”白瑾怀知晓江翊歌和知鹤关系不错,不曾怀疑到她身上。

    只是尹初年自打幼时便作为祁元琮陪读,他在灵宝殿内待了这么久,没有道理要反叛,和魔族沆瀣一气。他分明也是一直在帮助熹微。

    两人陷入僵持局面,江翊歌半晌才开口:“不如咱们去问问表哥?”

    “上神不是在与熹微一道渡劫吗?咱们贸然前去难道不会扰乱他们的命格”

    江翊歌泄了气:“我还未想到这件事,若是咱们趁他与熹微转世的瞬间去询问呢?”

    “咱们去问问司命神君,若是他们作为凡人转世,势必是在冥界的彼岸桥那里。也可以排除掉那个幽冥司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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