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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身怀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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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珏当即便想与他辩解,却被连熹微一把拦住,她已感受到了无数这样带刺的言语,就算一遍又一遍的反驳,还是改变不了她在他们心里身怀异象而生的现实。

    她曾经的奶娘在她幼时轻轻摸着她额头上的那尾彼岸花,笑着露出浅浅的细纹:“小公主,这是娘娘留给您的念想,有了这胎记,咱们十七公主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公主。”只是,约莫过了几个月时光,奶娘却被父王派去别处做些活计,之后几乎不曾再见过。

    她果真是,这天底下最独特的小公主?

    那四王子又喝了几口茶,脸涨得通红,想来是噎着了,舒妃当即便过去为他顺顺脊背。连熹微瞧着,似乎不大上心,但却如何也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歆羡。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在这场蹴鞠上。

    接下来,皇甫琮也似乎是找回了诀窍,商议出来好的应对计策,与其余几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连栎显然落了下风,但也只能急于寻出个缺口将球传给自己二哥亦或是五哥。两方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公孙容一个转身用异常敏捷的身手将球传给自己队伍,轻松将一球进去了。

    他似乎是有意无意朝连熹微这边瞧了一眼,连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即便是对面队伍连熹微那几位姐姐,已俱被这位小将军的风采吸引,皇甫辰在一旁瞧着身手为他喝彩。

    如此下来,赛事倒是愈发胶着,他们皆对战了几个时辰,约莫已经到了酉时,双方皆是进了足有几十有余的球,但形成微妙的平衡,却一直未曾有一方拉开较大的距离。

    连熹微又不禁为皇甫琮担忧起来,他也许是第一轮被连栎伤到了,还未缓过来,每次都是强撑着进球,若是再分不出个胜负,她便要为他申请退出了。好在主事的宫人下令,这是最后一局,双方恰好进球数目相同,便以这一局分出胜负。再瞟一眼父王身旁,皇甫辰原来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连霍倒是心情不错。,连熹微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局,连栎他们这一支队伍换了对策,是以五王子挡在前方,二王子则与其余几个王子连栎则换做防守,这样以来倒是助长了他们队伍每个人的优势。而皇甫琮这边倒是换了公孙容在最前方,两方眼神交错,颇有视死如归之意。

    五王子身形敏捷,二话不说将球抢过来传给身后的十公主,不知是否是连熹微瞧错了,下一秒她五哥不知为何脸色微变,动作变得缓慢下来,本想再引开对方队伍再将球传给二王子,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公孙容趁着这一机会,立即上前也不管身旁有几个人围得如此密不透风,脚背向内一挑,竟将草球运至自己头顶。赛事也未曾规定国过不可用手以外的其余部位接球,其余人也只是干着急,公孙容向上一跳用脚背将球踢给了皇甫琮。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皇甫琮立即调整好角度,预备将球一脚踢出,谁料五王子连易立即闪出来拦住他去路,匆忙间皇甫琮定不是故意,只是将连易轻轻一撞,谁料他竟然一个仰面直挺挺晕倒与地,同时皇甫琮便将这一球体踢了出去。自然最后胜出的是他们这一支队伍。

    连易却未曾醒来。

    原本以为他只是少年体力,不堪赛事晕倒了而已,将他扶到殿台上歇息了一会,才觉出几分不大对劲。连易脸色泛出不正常的惨白,连霍当即便遣人去寻太医了。人都在他身旁急匆匆围成一团,也不知如何是好。皇甫琮只以为是他方才那一推没把握好力道,也在一旁心事重重等待着。

    太医过来瞧了才说并无大碍,只是一时体虚所致,想必是赛事牵涉到了筋骨,敷上几贴药便好。众人这才皆松了口气。只是五王子向来喜欢舞刀弄枪,平日里最喜在四处练习武艺,怎会忽然在比赛时出了差错,即便不说,但连霍还是不经意将目光落在了一旁脸色凝重的皇甫琮身上。

    连熹微打量到父王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连忙走到皇甫琮身旁将他拉走了:“阿琮,你今日真帅气!还以为你是个绣花枕头呢,想不到还挺厉害!你不知道,我父王方才也为你拊掌了。”

    皇甫琮显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愧疚低头,只恨自己方才不该如此冲动:“多谢,也不知五王子如何了?”

    “放心,我之后便常去瞧瞧五哥,我五哥可厉害啦,可以扳倒一棵小柳树的力气,你别太过自责,他定能恢复过来的。况且这蹴鞠本就是公平为之,你若是真问心无愧,就别如此难过。”

    皇甫辰悄然来到他面前,脸色微霁:“阿琮,你为何如此冲动?”

    “……王兄。”皇甫琮猛一抬头,他自是知晓他离开之前被耳提面命之事,对于他们琴川国究竟意味着什么,心里的愧疚反而愈发加重,“王兄,我知错了。”

    她牵着他冰凉的手掌,不敢相信这一番话竟是从瞧起来温润知礼的皇甫辰口中说出来的,他对自己的弟弟从未如此严格过:“王子,我瞧见阿琮她绝对不是有意而为,我五哥想必也并无大碍,此事为何……”

    “十七公主,此事与你无关,还请公主海涵。”他生硬道,扭头又警告皇甫琮,“阿琮,你在这里切不可意气用事,此处能依靠之人只有你自己,王兄兴许这是最后一次亲眼见到你,你万不可再冲动了。”

    最后一次?他诧异地抬起头随即又点点头:“王兄,我知晓了,希望王兄可以给父王和母后带去我的消息。”

    连熹微也不知皇甫辰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她也可以帮到阿琮。

    但他一扭头又离开了,便也不好追问。反倒是公孙容过来宽慰了他,还顺便谢过她照料皇甫琮的恩情,连熹微见他只比自己大了几岁,如此知礼数,便受了下来,皇甫琮脸上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蹴鞠便就如此暂时落幕了,听阿绿说明日还会有一日的舞宴,只是她也无心思参加,阿琮心里不好受,她还不如与他待在熹辞宫内,也免了这里的勾心斗角。

    父王并没有追责究竟此事是何人为之,只是让连易下去歇息了。连熹微也和皇甫琮徐徐回宫。回宫后皇甫琮用膳也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连熹微唤他几声他都不曾听到,草草用完膳便回去偏殿了,连熹微也不拦他。

    只是夜间宫内忽然传来一声消息,说是今日四王子连濛不知用了什么吃食,回殿后便上吐下泻半夜竟还发起高烧来,吐了几口血。

    许多宫人点着灯盏,映照着熹辞殿背后的一方墙壁十分透亮,不久缓缓离去,想必是去请太医了。阿绿回来后神情也不大好,听闻此事舒妃还惊动了国王,说是有太医验出来这情况约莫是中了一种不重的毒,下午他未曾用膳,只是午间在观看蹴鞠比赛之时用了一碟普通点心而已,定是有人在其中下了毒。而其中,连熹微就曾经动过这碟点心。

    连熹微也心里隐隐约约为四哥担忧,舒妃娘娘即便怀疑到她身上她也无言以对,她今日也只是想拿给连珏姐姐尝尝,父王自有分辨。

    宫内一处道观内,一个形销骨立的单薄身影缓缓点着灯前来,这里便是连霍特意为他重视的几位道长特意安置的住所。宫内人都忙于连濛中毒一事,谁也没有发现竟会有人前来半夜祈福。

    魏美人的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中泛起泪光,她伸手,轻轻叩响道观的侧门。不多时便有一长须道服的中年道士前来开门,一见是她略微讶异,但还是恭敬道:“不知娘娘夜深前来,是为何事?”

    谁也不会想到,看似病弱苍白的魏美人在宫内为自己寻得这些道士的庇护,即便是她出了何事,这些在王上面前说话有分量的道士也为她辩解几句。

    “无妨。”她面无表情将怀内一包厚重的物件带给他,“你们神通广大,不会不知四王子出了何事?”

    “不错,不知娘娘前来是想如何?”

    “有人给四王子肆意投毒,只是因为她身怀异象,见不得四王子说了无心之言惹怒了她,便用魔气折磨的四王子如此痛苦。你们明日便按我说的去做。”

    “什么?娘娘可是在说笑,”他神情倒是没有紧张的意思,“这罪过,可不是我们这几张嘴就能轻易安在无辜之人身上的。”

    “就凭我这些年给你们道观供奉的香火钱,你们这次也必须帮我。王上可不管究竟真假,他只相信你们口中所说的,身怀异象而出,天生有不详之兆。”

    “如此,娘娘且先回去等着吧。”他捻了捻胡须,势在必得,眼中透出来的贪婪令人厌恶。

    如是鱼时静说让他们也一道前去龙宫,但司乐战神也已经留了许久,见到他们便又给他叮嘱了几句,便预备起身离去。

    江翊歌不曾有丝毫畏惧之意,他鱼时静再奸诈,也知晓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动了司乐战神是何结局,况且仅仅是他也想打得过司乐战神,真是痴人说梦。她只是猜测鱼时静方才究竟听到了多少他们的谈话,若是他将慕天尺带去魔族又该如何是好?

    好在他未曾流露出什么奇怪的神情,恭恭敬敬敬茶,恭恭敬敬行礼。只是一想到是他将熹微逼上绝路,江翊歌又不忍瞪着他。

    白瑾怀忙给她打掩护:“我这师妹约莫是近日吃坏了东西,眼神有些不太好使,龙王你多担待。”

    待从四海龙宫离开后,祁雉这才不忍问道:“你们二人怎会忽然前来?”

    “战神,我与我师弟也是闲来无事,熹微她下凡历劫,表哥也不知所踪,我便想着替熹微瞧瞧鱼时静将这龙宫打理的如何了。不知战神你下凡来是所为何事?”江翊歌一向对祁雉亲近些,不掩饰道。

    “你呀,真是改不掉自己这性子,所幸这几日天尊方还在闭关当中,江夫人若是知晓你不好好修炼,私自下凡定是要给你族规惩戒的。”祁雉知晓江翊歌向来与祁元琮关系不错,况且这又是自己自己母族之人,难免不担待些。

    “我知道了,战神你且放心,我下次定不会私自前来,定会跟着战神你一道前来。”她笑盈盈道。

    “我回去还有政务要处理,你们二人且在殿内好生修炼,别再关心与自己无多大干系之事。”

    江翊歌还未反应过来他究竟说的是何事,便乘一朵云先行离开了。回到天宫,尹初年也说自己还要去帮战神,之后便会再来与他们商议下一步如何,让他们先去慕天塔附近寻寻有价值的线索。

    这隐身咒是用不了,江翊歌思索了一阵,恍然想起那日熹微曾告诉过她她当晚是去过慕天塔,只是还有一人究竟会是谁?她思索良久也一无所获。反倒是白瑾怀道:“既然如此,不妨前去慕天塔内一探便知。”

    “你疯了吗?帝君前不久才为慕天塔加固封印,就算连只小飞虫也是钻不进去,就凭你?”

    “那你说如何?”

    江翊歌被他问住了,半晌也不吭声:“……反正这样便是行不通。”

    “一试便知。反正隐身咒咱们已习得了,我记得师父仿佛教过我们如何如何破解复杂的封印,不妨明日前来试试。不然再去龙宫瞧瞧也好。”

    “好,熹微她被鱼时静害得这么惨,我无论如何都要为她报仇雪恨。”江翊歌捏紧拳头,眸中似是又升起一股怒火。

    两人方才回到天尊殿内,却迎来她此时最害怕见到之人。

    江疏桐抬眸,动作拿捏得十分得体,在案几旁瞧她:“好容易抽出空来上天宫来瞧瞧你,你是去何处贪玩了?半天不见人影?”

    在族内江疏桐对她非常严格,每日事事皆是要给她禀报过的,若是未完成每日的任务还会遭到略微轻些的惩罚。江翊歌无数次歆羡自己表哥在这九重天上无拘无束的日子,好容易上天一回过去这么久自然是有些发怵。“……姑姑,我与我师弟是去藏书阁温习功法了,未及时向姑姑禀报,也是因为这些日子师父他时时严格要求我们修炼,也累得抽不出身来给姑姑道一声。”她凑上前,依偎在她旁边。

    江疏桐并不吃她这一套,淡淡打量白瑾怀:“你师弟?不知是何族的?”

    “姑姑,他是九尾狐族的少君。”江翊歌抢着回答。反倒是白瑾怀被这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不知所措。

    “九尾狐族与我梧凤族皆是上古神族,天尊他眼光倒是不错。”她又看向江翊歌,“你在天宫女扮男装有些时日了吧,可还知晓我的存在?”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江翊歌心在滴血,没想到她这等糗事早就让姑姑知晓了。

    “一时兴起耍耍便罢,你是梧凤族少君,将来是要继我的衣钵,还是要得体行事。”

    江翊歌也一直好奇,这样雷厉风行的姑姑究竟是如何在姑父早早死去后将偌大的梧凤族撑起来的。她仿佛从未有过不知所措的神情。

    “是,姑姑,翊歌下次定不会如此了,不如姑姑替师父检测一番看我这几日的修为可有进展”她在她面前立即变得温顺起来,平日里可是极难见到。白瑾怀饶有兴趣偷偷看她。

    “你呀,真是会挑时辰。”江疏桐起身,“也不早了,我来也是为了向帝君禀报梧凤族近日状况如何,若是你无碍,我便也放心了,你好好修炼,待哪日回族我再好好试你一番。”

    江翊歌暗自松了一口气:“恭送姑姑离开。”

    江疏桐这才起身,来到白瑾怀面前,沉声道:“翊歌性子顽劣,还望你们师兄妹能相互约束,替我照看着她些,她打小在梧凤族无拘束惯了,你们勤加练习,莫要拂了天尊面子。”

    “好,江夫人,你且放心。”

    离明煌国愈发远去的一辆马车内,温润的面庞盯着对面沉思的少年,半晌才道:“今日之事,是你做的吧。”

    “王兄果然聪慧,他明煌国胜的太多,也该让他们尝尝输的感觉。”

    “你可知,你会害了他”

    “王兄放心,阿琮他在宫内不会就如此下去的,他有自己的分寸。”那张与皇甫琮极为相似的脸在月光映照下愈发动人。

    “他只有自己,而你还有整个琴川。”

    “王兄,若是要让你舍弃掉一些东西,才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想舍弃什么”他笑而不答,反而问道。

    “咱们几人可曾为自己活过是琴川国孕育了我们,只是我们现在又如何为自己着想?琴川国情形愈发严峻,若是再不为国着想,又怎么会有我们安身立命之处”

    他看着他,徐徐摇了摇头,冷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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