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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袁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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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已过,昆城的学校陆陆续续的开学。袁希男向学校请了假,没法亲自回学校办理手续的她,把这件事拜托给了于蒙。

    暴雨过后的整修工作持续了一个月,被迫留在镇江的袁希男,也在镇江待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她和王潇没有见过面。

    “你还好吗?”

    “你嗓子哑了。”

    “嗯,有点。”王潇躺在房顶上,眼前的世界没有阴霾。一切就像被翻新过一样,除了掉落的瓦片需要修补,表明了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大雨,害的人差点无家可归。

    王潇和袁希男隔着手机互诉衷肠,两人的状况都不是很好,却在得知彼此消息的时候,终于在一声声久违的呼唤中寻找到了安慰。

    “王潇,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你说。”

    “我爸爸去世了,过几天就会下葬,你有时间来吗?”

    骨灰罐被安静得放置在桌台上,日光闪过,最后一次亲吻这逝去的生命。

    “是因为这次暴雨吗?”

    “算是吧,还有别的原因。”

    “那你,会难过吗?”王潇没有劝慰袁希男。

    一般情况下,人们也许会说“那你不要难过啊”,但是王潇偏转了话题,他有预感,袁希男跟她的父母之间,一定存在着很多问题。那些问题日积月累,无法解决,也无法割舍。

    “不知道,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还挺平静的。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情感这种东西。”袁希男第一次袒露心扉,提到有关家庭的事情。

    “希希。”

    “嗯?”

    “你跟家里的关系,是不是不好啊?”

    “是。”袁希男犹豫了,她想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的,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她还是泄了气。“但是我现在不想说,能改天吗?这次回家跟你说,行吗?”故事有点长,袁希男不想在电话里,三言两语的说出自己的过去。

    “你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只要你想。”

    空旷的房间里,袁希男蜷缩在地上,看着袁江的遗照,哭的像个孩子。她知道她自此以后,真的没有爸爸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对袁江的怨恨,积压了很多年。

    严艳还在袁立的家里,因为袁江的去世,她就更不喜欢待在家里了。严艳抱着自己的孙子,轻声细语的哼着歌,似乎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女儿。

    袁立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原本不作为的性格,主动担起了责任,表示袁江的葬礼,他会负责。

    袁江的亲戚朋友基本都在镇江,袁立都有一一通知到。包括出门在外的叔叔婶婶,他也象征性得打了电话,告知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远在新疆的袁圆,也在当晚买了机票,带着女儿一起回镇江。

    飞机上的袁圆看着熟睡的女儿,感叹着岁月的蹉跎。窗外的云四散开来,可袁圆藏在心底的厌恶却久久无法释怀。

    “希希。”袁圆牵着女儿站在院门口,风尘仆仆的赶路并没有削弱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好久不见。”一阵鼻酸泛起,袁希男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日子。那时候她逃离了严艳和袁江,在袁圆的帮助下才得以有了新的住所。即使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她再也没有去过袁圆的家,但是她对袁圆的感激,无时无刻都在肆意生长。

    “小姨。”

    “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马上高三了。”

    严艳还没有回来,袁希男给袁圆安排好了住处,庆幸着还好早到的是自己。否则,睡稻草的可能就是这对母女了。

    接二连三的,袁希男的其他几个姐姐也到了。

    “星星跟虹儿住,小敏跟我睡。”严艳带着同行的人,招呼着她们坐下,开始回厨房做饭,完全没有把袁圆放在眼里。

    “妈,外婆还是不太喜欢我呢?”

    “不管,你不去学习,在这凑什么热闹?”

    “妈,这氛围,谁学的下去!”

    袁果撇撇嘴,对自己外婆的行为感到厌烦。

    “好吧,那允许你这几天不学习。”袁圆坐回床上,跟袁希男聊着天,询问着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袁果闲来无聊,跑到厨房去,想要加入那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严艳虽然极其的不待见袁圆,但是对待这多年未见的外孙女,她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严艳重男轻女的态度,不是一天养成的,倒像是与生俱来的。她也非常的不喜欢女儿们的意见跟自己相左。

    袁圆,十一岁的时候被迫辍学,跟着袁艳和袁立一起去了新疆。

    严艳对袁圆说,即使去了新疆,她也会保证袁圆顺利入学。年幼的袁圆带着比自己小的妹妹们,在镇江吃了太多的苦,被所谓的亲戚诬陷偷盗,又在食不果腹,衣不避寒的情况下求学。严艳的建议对袁圆来说,无疑带着致命的诱惑。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被改写。

    到了新疆的严艳并没有履行承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给了这群孩子生命,她们就应该有所付出。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在旁人面前细数着自己的不容易,转身之后,让未成年的女儿在地里干农活,回家以后干家务活。总之,她好像不愿意看到他们有片刻的闲暇。

    秋末冬初,被当做免费劳动力的女儿们还要继续在地里采摘棉花。夜色尚未褪去,棉花植株上的露水爬满枝头,世界上有一些可怜人,被迫开始了劳作。

    求学无果,袁圆开始认命,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严艳带回家了一个男人。

    十八岁的袁圆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最后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归宿。她开始计划着逃离,多年不读书的她歪歪扭扭的写下了离别书。她跑去了离家五十公里的城市,磕磕绊绊的找一份自己可做的工作。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她写的信,被自己的弟弟妹妹嘲笑,仅仅因为划掉了写错的字。

    就在袁圆努力寻找新的生活,打算重获新生的时候。袁江把她接回了家,并告诉她,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袁圆一气之下跟认识才两个多月的男人结了婚,这个人并不是严艳带回的相亲对象。

    男人温柔敦厚,即使如此,他顾家的形象也没能让严艳缓和态度。严艳教唆袁希男和袁立欺负他,二年级的袁希男还把自己的父母的话当做是至理名言,她用气球拍打男人的头,在袁圆送男人离开的时候,向他们扔去矿泉水瓶。

    袁圆装作视而不见,我行我素的打算跟男人结婚。严艳一开始还寻死觅活,还用袁江的母亲来威胁袁圆。

    “你能不能听话点,你奶奶都因为你这破事儿气生病了!”

    “哦!”袁圆摔门而出。

    “你看她,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严艳气得跺脚,指着袁圆离开的方向,看着一言不发的袁江。袁江继续抽着自己的烟,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躺在床上的袁圆顿时觉得好累,只要不跟严艳待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无所谓其他。

    在袁圆的坚持下,她和那个男人结了婚,后来有了袁果。

    结婚后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完满。剪不断理还乱的婆媳关系让她心力交瘁,严艳时不时的找麻烦,让她原本不安定的生活变得鸡飞狗跳。

    男人婚后的品性逐渐暴露出来,偶尔的暴力让袁圆反感,难当大任,唯唯诺诺的性格让袁圆仿佛每天都在照镜子,而那镜子里,是无路可走,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自己。

    袁果九岁大的时候,袁圆选择了离婚。不破不立,袁圆想要更正常的生活。恰逢严艳和袁江回了镇江,没有了严艳的束手束脚和袁江的视而不见。袁圆真正开始了自我的成长之路。

    当接到了袁希男的电话,知道了严艳的所作所为。她立马赶回了镇江,带走了袁希男。严艳的丧心病狂,她是领教过的。凡是跟她作对的,得不到的她的善待,以前是自己,现在是袁希男。

    不想悲剧在袁希男身上重演,袁圆一边照顾袁果,一边资助她上大学。

    回忆戛然而止,彼时已非少年,往之不谏,来者可追。袁圆的前半生与光鲜亮丽无关,而后只想放手一搏,尽人事,听天命。

    “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了吗?”袁圆问道。袁圆厌烦婚姻的束缚,但是婚姻留下的,也并非全是痛苦,袁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袁希男三十将近,袁圆不由得为她担心。

    “不结婚也挺好的。”

    袁立的妻子,每天都被孩子捆绑着。

    袁立继承了袁江的大男子主义,也把他暴躁的脾气一并继承了。他对其妻并不温柔,有时突然的怒吼,时不时的瞪眼。而他的妻子却只能抱着孩子哼着歌谣,丝毫没有反抗之心。

    这样的人生,或者说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不结婚,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潇的温柔在脑海里闪过,袁希男收回情急下说出的话,转而补充道:“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就结婚了,这种东西也强求不来。”

    “可你也老大不小了。”袁圆宠溺的笑了起来。“还是得有人陪啊,我们家果果,你是知道的,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跟她一起生活,会得到很多的乐趣。”

    “知道了,姐。”

    如果王潇有结婚的打算的话,袁希男不会拒绝。大不了,以后真的有了什么矛盾,离婚就是了。痛苦千千万万,如果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到时候及时止损就好了。

    “你男朋友呢?”

    袁希男回顾了自己和王潇的在一起了以后发生过的一切,把自己迄今为止,唯一想过度过余生的人介绍给袁圆。

    ……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那应该没有,我家人多。而且,你没什么理由来帮忙。”

    手忙脚乱的场面,或许还没有发生。

    “怎么没有,我是你前夫,去世的那是我老丈人。”

    “你都说了是前夫,这儿也没你老丈人。”

    “前老丈人。”

    “懒得跟你说。”袁圆没想到,会在村口遇见自己前夫。

    “果果呢?”

    “跟她小姨出去了。”

    “哦。”

    袁圆的丈夫,听说了袁江去世的消息,马不停蹄得赶到了镇江。

    有些人在年轻的时候犯过一些错,他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一些严重的伤害悄然滋生,受到伤害的人也企图去原谅,但又不想难为了自己。

    道阻且长,他们总想道歉,总想用自己以为正确的方式去弥补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心灰意冷的人早就打算忘却,无所谓过去和将来,他们只想对得起当下的自己。

    袁果的爸爸是前者,他还在征求袁圆的原谅,即使袁圆已经原谅了他的背叛,只是,袁圆不会再接受他,仅此而已。

    袁希男看见袁果的爸爸的那一刻,下意识得把袁果护在身后,尽管袁果比她高出半个头。她也很意外,几年不见,袁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袁果的爸爸在人堆里如鱼得水,在严艳面前酣畅淋漓得发表演说,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袁果的眼里。

    “果果!”

    袁果拉着袁希男跑出门,她不喜欢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谈不上讨厌的程度。

    “干嘛跑啊?”袁希男感到不解。

    “看他那样,我觉得烦。”

    袁果的爸爸确实油嘴滑舌,也很懂人情世故,跟当年的他相差甚大。他能在严艳面前有一席之地,大方的发表自己的见解,估计给了严艳不少钱。袁希男是这么猜测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那我们逛逛再回去,不过,回去了,他也还在。”袁希男提醒到。

    “在就在吧,但是少看一眼是一眼。不然他老在别人面前跟我套近乎,我不想别人知道他是我爸。”

    袁果无法理解一个身为人夫的人为什么还要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还让自己的女儿看见那种不堪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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