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惊讶
“快睡吧，别想了。”
“我睡不着，一时间说不清谁应该进局子。”袁希男久久缓不过神，看不出来，于眠下手那么狠。“警察叔叔，你来评判一下，应该把谁关进去？”袁希男翻身，与王潇面对面，用手指头撑开王潇的眼皮，强迫他睁开眼。
“要不然两个一起关进去。”王潇说的是疑问句，却用的是陈述语气。王潇抓住袁希男的手，让她没法继续欺负自己的眼睛，放在唇边亲吻，而后塞进被窝里。
“好吧，晚安。”袁希男亲了亲王潇的下巴，胡茬有点扎人。
“晚安。”王潇能感觉到袁希男搭在自己身上的腿。以前的袁希男，睡觉的时候，明明很老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无拘无束的？
王潇和袁希男赶到符娇那里，场面一度让袁希男无法理解。拖着一只拖鞋的符娇开了门，肿着嘴的于眠随即露出脑袋，鼻青脸肿的张天显得格格不入，却还是默默伸出了脑袋。
三个大男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符娇索性把袁希男拉回房间，简要得讲述了张天不请自来的事。袁希男认真得听着来龙去脉，若有所思。
“怎么样？” 王潇看着独自出来的袁希男，反手锁门的动作吸引了三人的目光。袁希男不说话，扫视了一圈，捡起了地上的拖鞋，朝着张天扔了过去。张天捂着自己的脑袋，作势要对袁希男动手。
王潇把袁希男护在身后，反击着张天的虎视眈眈。于眠见状，惊呼不妙，眼疾手快得拉住张天，有些担心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袁希男想要带符娇离开，却被符娇拒绝了，无奈之下袁希男只好在于眠的保证下打道回府。
于眠是律师，而且是个专业的律师。他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向袁希男保证，会用自己的方式劝退张天，让他不再骚扰符娇。今晚，他会寸步不离，不会让张天有伤害符娇的机会。在符娇的帮腔下，王潇带着袁希男离开，不过，他很怀疑，屋里的那两个男人，看起来都如此的柔弱，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姿态，到底谁打得过谁？
所以，符娇和于眠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袁希男想打电话问问于蒙，如果现在不是凌晨一点半的话。
……
袁希男在黑板上写了本课的标题：卖木雕的少年。浑厚有力的字体赫然醒目，几个学生看的津津有味，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写出这样的字。路过的于蒙驻足了片刻，透过门上的窗户，作了鼓励的手势后，潇洒离开。袁希男眼神示意，表示自己收到了这份鼓励。
“好了，那同学们打开书本，我们翻到《卖木雕的少年》，首先，熟读课文的小朋友请举手。”台下的小朋友纷纷举起了手，这让袁希男很欣慰，把课讲下去的热情又多几分。
“非常好，在我们讲解之前，有哪位小朋友想分享一下自己的阅读感受吗？”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讲着自己的理解，台上的人一脸慈爱，一边鼓励，一边引导。
一堂课在争论的过程中度过，小孩子发散的思维让袁希男惊叹，曾经的自己怎么就没这么聪明。
回到办公室的袁希男拿起自己的水杯，走到了于蒙的旁边，一脸坏笑。
“你干嘛，你这样我瘆得慌，有事说事。”于蒙应食指抵住袁希男的额头，嫌弃地推开了她。袁希男假装很疼的样子，揉着本来就不疼的额头。
“于眠哥，最近忙什么呢？”
“干嘛，你想脚踏两只船？为人师表啊袁希男！”于蒙故作惊讶，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表明自己志趣高洁，不与袁希男同流合污。“你家潇哥，是不是满足不了你？”不等袁希男开口，于蒙又凑到袁希男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于老师，你有点不正经。”
“偶尔，偶尔而已。你问我哥干嘛，怎么了吗，那个男人已经很久不着家了。”心虚的于蒙想起了还在家里躺着的沈一淮，想下班回家的欲望攀升。
袁希男讲了昨晚的事，顺便骂了张天。
“我说为什么呢！他昨天说好回家吃饭的，结果没回去，气得我……”于蒙放下手中批改作业的笔，反问：“那符娇跟你说过吗？反正我哥没跟我说过，我还以为他俩不熟。”
“哦，符娇说，他俩就是在街上遇到的，你哥那会儿在排队买板栗。”
“果然，我哥还是爱我的。”于蒙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换作以前，于蒙一定会撮合符娇和于眠。但是，袁希男跟于眠的事情，无疾而终，这让于蒙反思，也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于蒙觉得自己过于八卦了，应该给自己的哥哥留一些私人空间，毕竟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过，那个叫张天的，需要得到点教训。
于蒙开玩笑说，让王潇把张天抓进去关两天，长长记性。殊不知，张天曾经因为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被拘留了十五天。人的劣根性是客观存在的，无论读了多少的书，有多高的学历，若是无法自律，迟早会危害自己，危及他人。
两人决定下班以后，就去看看符娇。
“哥，为什么是你开门，你这围裙怎么回事？”拿着锅铲的于眠目瞪口呆，不速之客让他有些无措。不过，作为一个沉着冷静的男人，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坦然自若的让于蒙和袁希男进了门。
四人坐在饭桌上，互相打量。
“谁先说？”于蒙双手环胸，目光在符娇和于眠之间来回穿梭。
“我被揍了，这副样子回家，你肯定会担心，再加上符娇欠我一顿饭，我就来了。”
“哦，理由足够正当，你这粉红色的围裙也挺可爱，衬你。”
“哎……你这姑娘……”
“那个狗男人呢？”于蒙的目光停留在符娇的身上，目露凶光。
“被我打发走了。”于眠抢答道。
“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揍他，不解气！”于蒙拿起筷子，用力的插进了饭碗里，而后又觉得不太雅观，默默的往自己嘴里送了口饭。
“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喊打喊杀的，快吃吧，吃完了我们一起回家。”于眠安抚着自家妹妹，免得她又问出什么令人尴尬的问题来。
于蒙很想问问符娇和于眠的事情，袁希男也想，但是两人都没有问出口。现在，好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饭后于眠和于蒙回了家，袁希男表示自己今晚留在符娇这里过夜。沈一淮的夺命连环催接二连三，于蒙归心似箭，拉着自家哥哥跑路。出了门的于蒙还不忘对袁希男使眼色，袁希男需要攻略的对象，是符娇，而自己的，则是于眠。
袁希男心领神会，比了ok的手势，关上了门。
“你不回去，可以吗？”符娇收拾碗筷，袁希男顺手接过。
“怎么不可以？还能分了不成？”
“那倒也不至于，不过我确实有事情想跟你说。”
“嗯，想说你就说，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袁希男守着不愿说的秘密，很多年了。
上学时候的袁希男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家庭，现在的袁希男也不想跟王潇提起。尽管有时候会被问起，她也只是三言两语的带过。没有人，比袁希男更懂这种感觉，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的感觉。
袁希男给王潇发了信息，拒绝了王潇来接自己的提议。
然后，听了一个故事。
符娇有一个弟弟，袁希男以前就知道，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符娇的弟弟眼看就要到了结婚的年纪，娶妻生子，在上一辈人看来，是人的一生中必须要走的流程。
嫁出去，好像是女孩子一出生，就该有的宿命。听话，报答父母，相夫教子，此类种种，都不是牺牲，而是为了做一个更完美的女人。这一套理论，不知道从哪里得出，但是，数不清的人在践行着。
符娇的父母希望符娇能快速步入婚姻，结婚的目的，不是为了符娇，只是需要一份彩礼。而这份彩礼，将会成为符娇的弟弟娶妻用的资金。
符娇哪儿肯就范，她不停的读书，不断的充实自己，就是为了逃离那个村庄，那个迄今为止，依然不把女性当作独立的人，而是男人的附属品的村庄，她怎么甘愿回去。可是，父母的责骂，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从来不肯停歇。无处不在的道德绑架，法律规定的应尽义务，自己想要为自己做主的意愿，就像座座大山，压得符娇喘不过气。
坚强，骄傲如符娇，她绝对不愿意跟现实妥协，遇到了渣男还不够，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还要找自己麻烦。不认输的她在网上咨询律师，寻找解决的办法，她可以赡养自己的父母，但绝对不接受草草的把自己嫁出去，只为满足父母的一己之私这件事。
符娇能和袁希男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并且相互扶持着走了这么多年，也许就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偶然的机会，符娇的咨询律师变成了于眠。于眠到符娇所在的城市出差，也是为了帮助符娇打赢那场官司。
那时候，于蒙还在被沈一淮猛烈的追求。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于眠给符娇提供了解决办法，符娇以后的生老病死不会麻烦自己的父母，但是需要每个月承担一定的赡养费。原本官司已经告一段落，但是符娇的父母狮子大开口，很是让人头疼。本来工作结束的于眠可以立刻回昆城，但他没有。
于眠留了下来，帮助符娇和符娇的父母做了调停。于眠威胁符娇的父母说，如果他们还要坚持苦苦相逼，自己不介意再帮符娇打一场官司，让符娇的父母一分钱都拿不到，到时候，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符娇的父母也是欺软怕硬的人，最后只好同意，只要每个月能拿到赡养费，可以不追究其他的事情。
在这期间，张天也顺利离了婚，并屡次上门对符娇进行骚扰。清醒的，喝醉酒的，暴力的，温柔的，不同状态的张天，总是按时站在符娇的家门口。
事情结束后，于眠表示自己即将离开，并把符娇送回了家。醉醺醺的张天留着许久未剃的胡须，长发遮住了双眼，一副流浪汉的模样。
一见符娇回去，张天二话不说，就拉住了符娇的手腕，并靠在了符娇的肩上，不顾符娇的挣扎。
也就是那次，于眠第一次帮符娇赶走了张天，并给予安慰，泪眼汪汪的符娇，随即产生了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的想法。
“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了。”袁希男把符娇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
“也没有不想说，就是不想认输，也不想在你面前表现的自己很弱。”袁希男相信符娇的话。符娇是个很要强的人，尤其是在袁希男面前。想当初符娇在自己也不宽裕的情况下，还是把兼职的钱，给了袁希男。
“你可以在我面前示弱，我又不会笑话你。”
“但我要保护你。”
“示弱，也不影响你保护我。”袁希男想了想，还是说道：“猕猴桃，你不可以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总是自己担着。”
“我知道，但我觉得说出来了，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你在我这里，形象非常的高大。”袁希男觉得这个形容词似乎还不足以鼓励到符娇，补充道：“而且，非常，非常的伟岸。”
“真的吗？”符娇带着沉重的鼻音。
“真的啊，比真金还真。”
袁希男再次叮嘱符娇，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符娇都应该告诉自己。也许自己不能立刻给出解决方案，但是两个人去面对，远比一个人独自承受好的多。符娇并没有反对，只是想安心的睡个觉。
两人相拥而眠。不管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在这一刻，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而活。
这晚，下了班的王潇去了王贝贝家，只为蹭顿饭。王贝贝调侃他，认为是他被袁希男赶出了门。王潇大方承认，袁希男选择了朋友，而并非自己。袁希男不在家，他就没有了做饭的动力，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蹭饭的老路
肖家新说他没出息，他却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