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怜人2
没有软磨硬泡,没有死去活来,袁希男当做无事发生,心平气和的回了家。一个已经不在乎有关严艳的那场闹剧了,一个也想抛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重新来过。
“你在干嘛?”袁希男刷着牙,唇边都是泡沫。
“搬东西。”
袁希男涂了漱口水,假装不懂得样子。“我知道你搬东西,你搬我东西干嘛?”
“我们俩都这关系了,住一起不为过吧?”
“我俩不是本来就住一起?”袁希男打算继续装傻充愣。
“我相信你懂我意思的。”王潇把袁希男的衣服搬进了主卧的衣柜,一件一件的挂起来,跟自己的挂在一起。
“啊,我忘了。”
王潇走到哪,她跟到哪。
王潇气笑了,这是在做什么?果然是始乱终弃!
王潇把袁希男书柜上的书搬去了主卧,现在只剩下书桌上的听课记录。
“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王潇头也不抬,细心整理着一摞摞教案。
袁希男并没有忘记那晚的主动,亲昵的画面还在脑海徘徊,挥之不去。
“介意,要不你还是忘了吧。”袁希男整理着自己的小东西,那都是平常需要用的,还好王潇主卧的书桌够大,且他本人却不怎么用。
“怂。”王潇总结出结论。
就在王潇忙里忙外的时候,袁希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晚,好像没有做保护措施。
袁希男有些气恼,这几天一直杞人忧天,没有事后吃药。
难过的时候,一时失去理智,现在回过味来,才发现好像是犯了什么错。
袁希男停止了跟随王潇的行为,坐在了床上,怀着意味不明的心情,开始在网上查相关的讯息。
“七十二小时内有效”的字样刺激了袁希男的神经,呜呼哀哉,这岂不是有可能完蛋?
袁希男继续滑动手机屏幕,希望能看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回答。
“越早越好”
“无法达到百分之百”
“伤害非常大”
算了,算了,不看了。袁希男心一横,想直接在网上买了药,赌一把好了,都说网上的的人,都会把事情说的很夸张,也许,没有那么严重。
后来发现,网上是不可以售卖的。
终于把房间搬完的王潇,自我感觉良好。“到时候需不需要把窗帘也给你移过来,我感觉你很喜欢。”喝完水的王潇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坐在了袁希男的身边,亲吻着她的头发。
“可以,不过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就不用费劲了。我要是想看了,我再去那个房间住几天就行。”袁希男放下手机,抬头看着王潇,王潇的眼睛很好看,袁希男伸手抚过王潇的眉毛。但是,这个姿势,原先那看不见王潇的酒窝。
“那还是移过来吧。”王潇把袁希男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准备关灯睡觉。
“我想去药店买个药。”
“大晚上的买什么药?哪儿不舒服吗,医药箱里的药应该还没过期,我去给你拿。”王潇把袁希男的头发拨到而后,露出她的脸。袁希男在拱进王潇的怀里,脑袋蹭着他的下巴。
作为行动派的王潇掀开被子,一副要下床的架势。
“不是不是,没有不舒服。”要自然的聊这个话题,真的有点难以启齿呢。“就是那天,我们,我没有那啥,我怕中了,还是得预防一下。”袁希男说完之后,躲进了被子里,只剩抓着被子的双手落入王潇的视野。
王潇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都这么多天了,吃药也没什么用了。”王潇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如果可以的话,直接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袁希男那样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这么仓促的结婚,似乎有些草率。
袁希男瞬间觉得有点苦涩,果然,自己在意的事情,别人从来不在意。
“希希。”
袁希男并不想说话,当做没有听到王潇的话。她知道不会遇到完美的感情,但是王潇的态度,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打击。
“睡着了?”
“好吧,睡吧。”
无言的交流最为窒息,她爱着,但是她也恐慌着。
……
派出所里,纷繁复杂,喧闹四起。
申奇像是被老鼠夹子夹了脚,气急败坏。有关向阳村的妇女买卖案,还在调查之中,官方也没有给出通报。
诡异的是,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泄露出去了。有些媒体抓住噱头,大肆宣扬,现在整个昆城闹得沸沸扬扬,网民呼声很高,要求警方给出一个说法。
“是谁!到底是谁!”申奇的脸还没有消肿,愤怒却丝毫未消。
申奇气冲冲的去找负责这个案件的专案组,警所里的人议论纷纷。
“好了!你们都没自己的事做吗?”王潇面色凝重,虽然自己不负责这一类的案子,但是这件事的社会影响力不可估量,给受害者带来的伤害,又该怎么衡量?
讨论声逐渐散去,出于人道主义,王潇接受了去见见那受害者。
“谢谢你们救了我。”经过治疗后的女人看起来状态好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辛苦你了。”王潇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同样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想要见自己。如果想要倾诉,关心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天,我被曹大壮带着逃跑的时候,我看见你了,谢谢你没有放弃去找我。”
王潇很想告诉她,找她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大家的努力。尤其是自己的师傅,灾从天降,不对,是躲不过的人祸。
在受害者面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有名字的,我本名叫古琦……”
王潇听了一个冗长,却让人悲叹的故事。
古琦,北方人,原本是一个有着光明的前途和美好的未来的人。
毕业后,古琦像千千万万的大学生一样,四处投简历,不停得找工作,等着谁家的人事给自己抛来橄榄枝。
每一次的拒绝,石沉大海的简历,对古琦来说,都是一种挫败。
为了散心,古琦和朋友约好了一起来昆城旅游。那天大雨,朋友说让古琦待在原地等自己,而后却再也没了踪影。
拖着行李箱,古琦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可惜雨势太大,古琦不得不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借助便利店门口的帐篷躲雨。
摩托车的轰鸣震耳欲聋,意外的停在了古琦面前,溅起的水花湿透了古琦的衣衫。男人脸上的刀疤让古琦感到害怕,惊慌之下,古琦向后退了几步。
男人连忙道歉,并表示自己会作出赔偿。古琦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最多就是感冒而已,随即委婉拒绝男人的邀请。
天,越来越黑,雨还没有停。打不到车的古琦,也打不通朋友的电话。无奈之下,古琦打开导航,冒雨赶往订好的酒店。不熟悉路的古琦,七拐八拐,也没能找到酒店的所在点。
古琦顿感狼狈,没有遇到过比今天更倒霉的事情了。
骑摩托车的男人又出现在眼前,表示自己刚从朋友家回来,自己家就在这附近。问古琦需不需要帮忙。
古琦也曾怀疑过男人,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冒着大雨,骑着摩托去朋友家玩。
但是,古琦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无独有偶。
困境中的古琦犹豫再三,表示感谢,跟着男人回了家。
即使独居,男人看起来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让古琦借助在自己家,并暖心的提供了晚餐。
古琦又给朋友打了很多个电话,却迟迟没有回电。
第二天,古琦礼貌的道别,并表示愿意支付昨晚的房租。
男人嘴上说好,递给了古琦一杯牛奶。
古琦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曹大壮的家。曹大壮在声声的咒骂中告诉古琦,古琦是他花了五千块钱买回的老婆,自此以后,无论生死,古琦都得与他共处一处。
曹大壮一开始还温声细语的劝告古琦,希望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古琦哪儿能受这种委屈,当晚就谋划着逃跑。
黑灯瞎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古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幸运。被抓回去后,古琦被曹大壮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被绳索捆住的手脚,再也无法自由的行走。
“求求你,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都行,你给我父母打电话,你有什么要求,我父母都会满足你的。”古琦的哭声震天响地,眼角的泪水就像洪水泄洪,波涛汹涌。
“老子就要你,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轻了。”曹大壮拳脚相加,屋里只有古琦绝望的呜咽。
这两年,古琦每天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曹大壮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带古琦出门,只让她看看天上的太阳。
古琦多次尝试逃跑,换来的却是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
阴冷的地下室,冰冷的床,亦或是那张被红色幔布盖住的供桌,都是古琦被侵犯的见证者。
供桌上的牛头,目睹了古琦的悲惨和哀怨,听了一遍又一遍古琦的哭泣,却只能装聋作哑,别无他法。
也许是上天最后的垂怜,古琦并没有怀孕。曹大壮便变本加厉的折磨,曹母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古琦的日子,越发的难过。
她想过自杀,她怨恨这个世界,可是她没有勇气。死亡,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当它近在咫尺,古琦却犹豫了。
村里的人,不是不知道古琦的遭遇,却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路过的行人发现了端倪,却被曹大壮一句“这是我老婆”的谎话打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得云开见月明,古琦终于得到了救赎,却还是让自己的灵魂无处安放。
王潇递给古琦纸巾,找不到安慰的话语。现在,作为旁观者,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果然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
“这才是真禽兽!”袁希男同情古琦,也气愤曹大壮的为人,以及那个禽兽不如的摩托车男。
“是,是我们的失职,才让人渣有机可趁。”坐在餐桌上的王潇,眼神越发的落寞。各种情感的交汇,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无能。
“不关你的事。”袁希男见王潇情绪不对,轻声安慰着。
袁希男吃完了饭,去厨房放了碗筷。王潇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味同嚼蜡的感觉,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一阵失神。
袁希男抱住王潇,下颌放在他的脑袋上。半晌,袁希男坐在王潇的腿上,强迫王潇看着自己。
“你不笑的时候好凶。”袁希男戳了戳王潇的酒窝,脑袋靠在了王潇的肩膀上。
“你不是说我这张脸,跟娃娃脸似的?”
“我说过吗?”
“怎么了,现在不想认账了?”
“不是,我没说过,我不认。”
“你说过。”王潇斩钉截铁。
“什么时候?”
“忘了。”王潇拨弄着袁希男的头发,希望这辈子,袁希男都能好好待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袁希男的。
“王潇。”
“嗯?”
“我能看看去看看古琦吗?”
“可以,但是你要以什么身份去?”
“朋友。”
“好。”
袁希男犹豫了许久,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不是跟她朋友一起来昆城的吗?她的朋友呢?”
“不知道。不过我们联系到了她的家人,估计这两天就会到。”
“她的家人有一直在找她吗?”
“有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联系到他们。”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她?”
“明天就行。”
放了寒假的袁希男,有了较为自由的时间。她想,自己或许给古琦做一些吃的,她不知道古琦在这两年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是,肯定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吧。
袁希男突然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也许出生在严艳的家里,也算是一种幸运,至少现在的她,有王潇陪在身边。
“王潇。”
“嗯?”
“你还难过吗?”
“一点点。”
“那我抱抱你。”
“好。”袁希男摆正自己的姿态,安静的抱着王潇。怎么能算不幸运,自己的不幸,几乎停留在了过去。
然而,古琦的不幸,是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会不会得到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