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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呼骞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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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干燥,土地皲裂。

    市集行人大都汗巾包头,肤色黄到发黑,只露出五官,各个浓眉高鼻,嘴唇干得像几年没喝水。

    贺见瑛蔫头耷脑的,走两步停下来歇歇。

    他看着前面一人牵三匹马的胡萧,提了口气追上去。

    胡萧身段挺拔,青丝扬尘,看不到疲态,还好心情地哼了首曲子。

    “你好有精神啊……”贺见瑛酸溜溜地说着,摸了摸马儿的鬃毛。

    马的头都垂了,无精打采的,恐怕被累到了。

    这也难怪,自从离开燕州,他们买了三匹千里马,出走半月,终于到了呼骞镇。

    据说,这是进沙漠前的最后一个小镇。

    再往前走,万里黄沙不见天。

    “哪有,阿竹才精神。”胡萧望向在摊位前的女人,不自觉带了笑意。

    呼骞镇的市集摊位五花八门,卖玉石、丝绸、药草、蜜瓜、字画、面具等。

    贺青竹被面具吸引了注意力。这些面具大都木雕而成,上宽下窄,眉毛细长,眼眶突出,竖状兽耳,辨别不出男女;还有些狐狸、角鹿等动物形的,她看得津津有味。

    准备去逛别的摊位时,她立住脚跟,掀掉狐狸面具,拿出藏在下面的青铜面具。

    这个面具小,只有半张脸。手感粗粝,像是砂石。

    “姑娘,您看上了这款面具?实话跟您说……”摊位老板笑得眼睛眯成缝,“这可是血罗刹同款,只剩这一个了,看您识货,我就算您便宜点儿。”

    贺青竹试戴面具,视觉顿时狭窄,底部的空隙卡住她的鼻翼,出声带着浓重的鼻音:“血罗刹?”

    不是说炼化魂火后才有这个名号,竟是从漠北传来的。

    “是呀姑娘,现在咱们镇,无人不知血罗刹的威名。”老板说着,从摊惟下掏出一块暗红色绸缎,铺在她面前,“像这块丝绸,也是他的同款呢。”

    胡萧跟了上来,看她戴着那奇怪的面具,以为她喜欢,伸手入怀,准备掏银子,问道:“阿竹想要吗?”

    贺青竹抓他手腕,及时制止他掏钱的动作,“省点花。”

    贺见瑛有气无力地靠在栏杆上,蹦出一句:“真洋气,还卖周边。”

    面具放回原位,贺青竹像模像样地打量丝绸,装作为难地说:“这些我都喜欢,可是你说的血罗刹是谁,我不认识。不如你跟我说说,没准我一喜欢,他的同款我全要了。”

    老板像变戏法似的,从底下掏出剑和鞋子,唾沫横飞地说:“沙漠里不是在打仗嘛,那些羌国的铁蹄军妄想侵犯咱们的领土,呸,真是不自量力!”他声情并茂,抖了抖眉毛,“打仗的时候,我们这方,出了个侠客,叫血罗刹。”

    “血罗刹一身红衣,戴着这青铜面具,只身入敌营如闯无人之境。短短月余,单枪匹马斩杀三千铁蹄军,别提多威风。您刚刚拿的呀,就是他的同款面具,还有这鞋,也是他穿……”

    贺青竹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直入重点:“血罗刹现在在哪?”

    老板气都不喘,自然而然接道:“行踪不定呀,都说,他已经潜进了羌国,准备直接刺杀大乘王!”说完才疑惑地扫视她:“哎哎,姑娘,我说东西你还……”

    贺青竹套完话就无情地走了。

    她又如法炮制地打听了多次,众人给出的消息,大都是血罗刹应该在羌国附近。

    她知道羌国,那是建立在沙漠腹地的国家。

    就凭他们仨,想闯大漠,犹如上青天。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进来一家饭馆,她让贺见瑛点菜,自己和胡萧商量:“这路不好走,我们得把马换成骆驼,再找个向导。”

    胡萧颔首表示赞同。

    贺青竹否定计划:“不行,要是向导遇事把我们丢了怎么办?”她非常严肃地寻求他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胡萧冥思苦想,也很严肃地给出回复:“要不咱们跑。”

    贺青竹拿筷子敲他的脑袋:“跑你个头!”

    菜上齐。贺青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满桌佳肴。她发现了,在吃这块,阿瑛就没给他的胡兄省过钱。这一路,他每天喊累,脸还吃圆了一圈。

    她看他吃得正欢,不合时宜地说:“阿瑛,你每天吃穿用花的是你胡兄的钱,他都成了你的再生父母,你欠胡兄这么多,打算怎么还啊?”

    “简单。”贺见瑛满手都是油,塞了骆驼肉丸子进嘴,鼓着腮帮,对着胡萧脆生生喊道:“爹。”

    胡萧:?

    他差点呛死在现场。

    贺见瑛嗦了嗦手指,“我都认他当爹了,他养我这个儿子不过分吧?”他给自己盛了第二碗饭,边扒饭边说:“姐,我知道你嫌我吃得多,但吃东西就要讲究点。前菜得要吧,开胃;肉得吃吧,长身体;汤得喝吧,养颜。不是我说,你也要保养下了……”

    小二端了盆现切蜜瓜,桌面摆不下,另外移了张椅子放。

    贺见瑛嘴巴还留着饭粒,拿那蜜瓜一口咬下:“水果也要多吃,补充水分。”

    贺青竹与胡萧面面相觑。

    二人的意思很明显:这人原来这么能说会道?

    贺青竹清清嗓,正色道:“关于去大漠,我有个简单的想法。”

    她所谓的简单,吓得贺见瑛瓜都不吃了。

    果然,她的下句话是:“混入军队,跟随大队伍走。”她放下啃光的羊骨头,接过胡萧递来的帕子擦手:“我跟你们讲,山路我熟,沙漠我没待过。还想深入腹地?想都别想。我看啊,还是乔装打扮混入军队,起码不会迷路。”

    说完,不等他们答复,叫来店小二结账。

    “我们先去打听打听军队到哪儿了。”

    小二跳过来,搓了搓手:“客官,共四十两。”

    贺青竹掏出钱袋,突然将钱袋重重拍在桌上,怒道:“打劫呢你们在这?”

    小二:“客官,咱们小店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她觑了贺见瑛一眼:“给我看看账单。”

    屋外传来类似游行的口号声,隔得远,听不太清。

    她瞄到账单底部那行,睁大了眼:“蜜瓜二十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小二见怪不怪:“咱们镇两个月没下雨了,现在的蔬果,那都是外地进口的,算上车马、人工、劳务费,收您这么点,可是业界良心。”

    贺青竹还想理论,胡萧行动迅速,偷偷将银子塞给小二,打发他走了。

    游行队伍经过门口,贺青竹听清了他们的口号——

    “除旱魃,迎甘露。”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举着火把,押着少女游行。那少女左右被俩大汉架着,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嘴部绑上布带,秋波带泪,无助地扫过众人。到了饭馆门前,正好与贺青竹的视线相撞。

    贺青竹行走江湖,向来信奉拔刀相助的原则。眼下左思右想,到底是先入沙漠重要,还是多管闲事重要,想的时候,脚步就已经迈了出去。

    后面赶上的贺见瑛,还将未吃完的蜜瓜打包,他边吃瓜边对胡萧说:“胡兄,她好能整事,你去劝劝她,我想回去睡觉。”

    胡萧却明白她的心思。他推贺见瑛的肩,带他跟到游行队伍里,“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队伍的终点是圆形石台,四面十余台阶,坛火正旺。正中一把交椅,坐着个布巾包头的山羊胡男子;男子身侧有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手执拂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模样。

    架着少女的俩男子,把少女押至石台,双手双脚分开,锁在木架上。她的嘴里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住。

    口号声越喊越大,仍然是那六字。贺青竹挤在人堆里,喊叫声快震碎她的耳膜。

    正是此时,山羊胡男子对众人抬手,示意道:“大家肃静。”

    贺青竹从旁人口中得知,他正是呼骞镇的镇长。难怪他刚发话,台下就静了。

    胡萧和贺见瑛挤到她身旁。

    她从贺见瑛那儿捡了块蜜瓜,吃得很慢,眼睛锁定石台。

    这儿的风沙大,蜜瓜入口,能吃到沙尘的味道。

    镇长走到少女面前,踱步说道:“各位呼骞镇的居民,肃静。大家都知,我们呼骞镇,如今久不降雨,幸得掌风道长途径指点,算出镇上有旱魃作祟。”

    “而旱魃,就是她。”镇长指向少女,“她是造成我们镇干旱的罪魁祸首。”

    少女双目猩红,快瞪出血来,挣扎得更厉害,锁住她手脚的铁链哐哐作响。

    “我们今日,必须除掉这个罪魁祸首。”说着,屠夫打扮的胖男子登台。烈酒润刀,举起那把大刀即将斩下。

    人群最前面,一位妇人跪地,涕泪连连:“镇长,云豆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如此狠心!”

    “此云豆非彼云豆,道长说过,旱魃最善伪装。她如今是妖怪,害得我们呼骞镇……”

    贺青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她朝胡萧使眼色。对方收到她的信号,正准备飞身,却被她抓住手肘。

    人群中,有人比他们更早举手,那是位文人打扮的青年。他挤过众人,搀扶跪地的妇人起身,高声道:“诸位,在下丁汉戎,姑京人士,初入贵宝地,请容在下说一句,此举,未免太过荒唐。”

    那青年看似孱弱,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既是天灾,又怎能怪到姑娘头上?”

    群众大激,仿佛洗脑了般,听不进任何话。单手握拳,朝天高举:“除旱魃,迎甘露。”

    他一人的声音压不住群激,无论他再苦口婆心,都是徒劳无功。

    贺青竹看他焦急的模样若有所思,又扫了扫那位少女,对胡萧勾了勾手指。

    胡萧侧头去听她的悄悄话。

    那位年轻道士甩动拂尘,上前对镇长耳语。镇长听后,庄严地喝道:“大家肃静,时辰已到,旱魃必除。”他转身,冲屠夫点头。

    屠夫收到讯号,举刀欲挥。

    大风扬,天空乌云聚集。

    眼前黑影闪过,手里的屠刀不见。

    短短瞬间,少女手脚链条松落,她取出嘴里的布条,对着那个年轻道士喊道:“他根本不是道士!他是骗子!”

    “镇长……”她跪到镇长面前,面色凄苦,带着哭腔:“他是假道士,他轻薄我,我没有让他得逞。他怀恨在心,他想报复我,你们不要信他!”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女孩子怎能说出如此不守妇道的话。”

    “对啊,她还要不要脸了。”

    少女没料到会是这番场景,镇长对她的话视若无睹,而那个道长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她爬到石台边缘,“娘,救我,我是冤枉的。”

    妇人止住哭泣,忽然用陌生的眼光看她:“你真是妖怪,我家云豆清清白白,你根本不是她!”

    她瘫倒在地:“老天啊,把我的云豆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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