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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玄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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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柏渊依旧坐在轮椅上。

    他的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处于极度兴奋的情况。

    他问:“你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逃出山庄?”

    贺青竹单手撑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

    宁柏渊放声大笑:“好啊好,九凤珠真是好东西。”他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本公子今天高兴,不跟你计较了。你想要见我爹是吗,那好,本公子亲自带你去。”

    说着转动轮椅,余光瞟到对方并未行动,道:“怎么,站不起来?要我来请你?”

    贺青竹撑着膝盖起身,“不敢。”

    她跟在他身后,心想:这人说话中气十足,不像受伤的模样,那身血又来自谁?

    一路穿过后院,到了东南厢房门口。

    宁柏渊没再行动。

    正当贺青竹疑惑之时,听到他道:“我总不能这幅样子去我爹。”

    他推开门,扭头摆出理所应当的样子,冲她无赖地说:“愣着干嘛,进来啊,难道你想让腿脚不便的人自行更衣么?”

    贺青竹:?

    她领会到他的意思,在心中骂他无耻,嘴角扯出干巴巴的笑:“少主真会说笑。”

    宁柏渊:“你在心里骂我?”

    贺青竹:“不敢不敢。”

    “虚伪!”宁柏渊虽是这样说,但未见怒意,掌心生风,将门狠狠一拍,“在外等着。”

    贺青竹拔腿去了厨房。

    就着热水,一口气啃了四个馒头,贺青竹恢复体力,大脑逐渐清晰:这位少主行事乖张,极难相处。看来想借少主之手达成目的,几乎不可能。

    如今只有说服宁门主。

    宁门主常年闭关练功。贺青竹初来乍到,对山庄各处不甚了解,任由宁柏渊带路,穿越几座花园,爬过百步台阶,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石。

    石身墨黑,与夜色相融,若不细看,难以窥探到壁上隐藏的石门。

    宁柏渊收敛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拂了拂衣袖,高声道:“爹,孩儿有事求见。”

    一阵轰隆隆的响动,石门往上缓缓移动,贺青竹忙跟着宁柏渊进入其中。

    相比外头嶙峋的壁面,石室里头平整,应是单独开凿的空间。空气潮湿,透着股凉意,无植物栖息的痕迹。墙角设有火坛。一汪寒泉立于中央,冒出缥缈白雾。

    白雾后的门主眼皮微掀,盘腿坐定,两手搭在腿间,未发一言。

    贺青竹双手作辑,行了个大礼,正色道:“晚辈贺青竹,拜见门主。”

    宁门主明知故问:“剑客贺平徽,是你何人?”

    “回禀门主,正是先父。”

    宁门主不再表态。贺青竹早已打好腹稿,续道:“深夜叨扰门主,是晚辈思虑不当。晚辈此次前来,想将玄机阁内幕悉数告之。”

    玄机阁在江湖是谜团。众人只知由贺、薛、雁三大长老掌管。传闻玄机阁能人异士众多,全都乔装打扮如常人无异。无人知晓他们的目的。所有试图探知秘事的人,无论是游侠还是高僧,全都神秘消失,死不见尸。

    贺青竹料定门主不会蹚这趟浑水。

    果然,宁门主道:“奉天门与玄机阁一向并无往来。”

    贺青竹满脸正气:“兹事体大,晚辈若不全盘托出,怕是不久,整个天下都将被玄机阁掌权,届时生灵涂炭,实在有悖奉天门行事初衷。”

    “这么严重?”宁柏渊横插一嘴,饶有兴致地翻弄手中白棋。

    宁门主沉默不语。

    贺青竹抓紧机会,快言快语道:“相传玄机阁内都是能人异士,实际上,他们并非天赋异禀,而是握有法器。”

    “法器有大有小,不可销毁。晚辈手中,正有让人神出鬼没的神仙索;檀宗靠埋骨双剑名扬四海,而他的双剑,也是法器之一;薛府千金薛凝自小百毒不侵,正是随身佩戴百草袋的缘故。”

    说到此,贺青竹的额上冒出冷汗,声音发颤:“先父曾告知晚辈,更有法器名为‘登仙轴’,打开能通往登仙门,让凡人得道成仙!”

    “胡说八道!”宁柏渊掏了掏耳朵,讥讽道:“现在天下以武正道,如果真有法器,岂不早该大乱了?”

    贺青竹不卑不亢,说出一段与此无关的话。

    “燕州,地处江南,山灵毓秀。千年前,妖魔乱道,修真盛行。大批修真者到此地吸收天地灵气。但江南这带,只出了一位得道高人。燕州的子济观内,还供有他的雕像。”

    宁柏渊这下笑不出来了:“你是说……”

    贺青竹接道:“修子济,法号玄机。”

    “玄机道长偶遇仙缘指引,而这仙缘,便是法器谱。他根据谱上所述锻造法器,让寻常百姓也能用法器降妖除魔,后终积攒到足够善缘,得道飞升。飞升前,他算出世间妖魔气数已尽,他日必将灭绝,而留存的法器会引起后世动荡,便命弟子们收回,终生不可擅用。”

    贺青竹叹道:“玄机道长共收有三位徒弟,其中一位,正是晚辈先祖。这,便是玄机阁的由来。阁内众人,终生应以收回法器为己任。”

    “可时移事迁,修真没落后,武林大行其道,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法器,在当下,却能够让人只手遮天。门主有所不知,玄机阁内有五象使者,各个拥有足以移山填海的法器,一旦面世,势必为武林带来灭顶之灾!”

    早在贺青竹说出修子济法号之时,宁门主已站起身,凝神仔细听她道来。直至此刻,他沉声道:“如贺姑娘所言,玄机阁拥有此等法器,那我等如何与之抗衡?”

    贺青竹松了口气。

    她说动了。

    她将备好的名册递上前,道:“先父此前曾交给晚辈名册,嘱咐晚辈外出游历时,查清在册之人,手中到底握有何种法器。”

    语气一顿,顿时涌上酸涩,“只可惜当年晚辈初入江湖,并未将先父嘱托放在心上……”

    她掷地有声道:“晚辈以先父名誉担保,反是在册之人,均有法器在手。这些法器不可全数落入玄机阁之手,我们奉天门,要在他们之前,找到能与之匹敌的法器,匡扶正道,绝不能让人势倾天下!”

    听罢,宁柏渊抢先接过名册,随手一翻——玉昭娘的名字赫然在册。

    他睥睨向她,“你现在家破人亡,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想利用我们来帮你对付薛家?”

    贺青竹张口就来:“先父确实与薛长老不和。两年前,先父遭薛长老暗算,而这一切的源头,乃是先父执意遵循先祖夙愿,一心只想封存法器。而薛长老,则想利用法器另做谋划。”

    谋划什么呢?贺青竹不明白。这段是她编的。她根本不知爹娘为何会死,自己又怎会家破人亡——明明上次回府,还与薛家相谈甚欢。

    宁门主负手而立,视线越过宁柏渊,直直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道:“瓦舍有一百戏班,班主曾在薛家老爷寿宴上,当众演出神仙索,盗取九凤珠。此事,你可曾听说?”

    贺青竹瞟向宁柏渊,坦荡承认:“不敢欺瞒门主,此人正是晚辈。”

    “两年前,晚辈武功尽失,沦为废人。而九凤珠则能修筋复原,晚辈垂涎已久,恰逢凤族献宝于薛家,机会难得,晚辈不得不出此下策。此事,乃晚辈入奉天门之前所为,与奉天门并无干系。若门主在意,晚辈便将九凤珠物归原主。”

    宁柏渊欲言又止。

    宁门主淡淡道:“罢了,不必多此一举。你要记得,今后不可再行偷窃之事,明白吗?”

    贺青竹低头领命:“谨遵门主教诲。”

    从石室走出,贺青竹抬头仰望,弯月藏在朦胧的云层中。周围万籁俱寂,只剩她的脚步声。

    良久,宁柏渊滑动轮椅,拦在她身前,将双面刻有“天”字的鎏金令牌递出,语焉不详道:“你以后可凭此牌进出山庄,不会有人拦你。不过你别想我爹能帮你什么,论明哲保身,谁也比过他。”

    贺青竹眼睛一亮,这令牌她垂涎已久。奉天门汇聚江湖八十八派,在五湖四海皆有分舵,其中山庄更是总盟。据说天下英豪见到总盟令牌,都会给几分薄面。

    用珠子来换它,自然是值得的。

    她接过令牌,拍了拍身上的衣袍,朝他笑道:“多谢少主提点。”

    眼见宁柏渊要走,贺青竹叫住他:“少主……”

    “还有何事?”

    贺青竹放低姿态:“先前神仙索之事,是我不对在先,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用神仙索。”

    宁柏渊冷哼。

    贺青竹急道:“这次是真的!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已恢复脚伤。”

    好话说尽,她这才进入正题,“可是不用神仙索,我遇到危险就跑不了,到时,怕是要麻烦少主出手相救。”

    宁柏渊靠在椅背上,拿下巴对着她,脸上明晃晃写有四个大字:看你表演。

    贺青竹装作没看见,厚脸皮地笑,指向上空,“少主若有一日抬头望天,见到一团形如卯兔的黑云,那便是我找到了法器,还望少主前来相助。青竹,感激不尽。”

    说着,她晃了晃令牌,补充道:“奉天门总舵弟子的安危,少主不会视而不见吧?”

    宁柏渊掉头,用后脑勺回答她,“贺青竹,你可真会绑架人啊。”

    贺青竹大喊道:“多谢少主大人。”

    回到厢房,贺青竹洗漱干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日所说之事,全是爹爹亲口告诉她的。

    那还是她及笄那日,爹爹将她带至密室,向她展露玄机阁目前收集到的所有法器,并取下一枚木片交给她。

    “明日你将随施罗学艺。爹和你娘商量过,这枚屏息香,是目前最适合你用的法器。若加以运用,可起死回生。”

    贺青竹万分不情愿,面前这么多法器,为何就给她这小木片?

    “作为贺家子女,生来就有责任。”爹爹面庞严肃,将一本名册交给她,“你的责任,就是在外游历之际,替爹查清这些人身上的法器。记住……”他郑重嘱咐:“名字,特点,能力都需记清楚。”

    贺青竹随性惯了,这突如其来的责任令她不悦。同时,想到另一人,忍不住道:“爹,那大哥呢,大哥的责任是什么?”

    他摇头不语。贺青竹知道他不想开口的事,无论怎样都问不出,转而将目标对准旁人,“行,爹不说,我也不问,但女儿想知,阿瑛知道法器的事吗?”

    贺青竹心下了然:自己刚满十五,才知晓玄机阁真相,弟弟今年十三,必然是不知道的。

    可爹的回答让她心里酸溜溜的。简而言之,便是——玄机道长三个徒弟的后代中,总有一个要做普通人。

    对于薛家来说,能做个普通人的是薛牧。

    而他们贺家,这个普通人是她的弟弟阿瑛。

    到底是年纪小占了优势,不用承担莫名的责任。贺青竹心中不服,单手接过名册,竟瞧也不瞧,胡乱塞进袖中,继续观赏那些法器。

    那时的她不懂这份责任的重要性,只当凡事有爹娘撑着,再不济还有大哥。

    她可以做她潇洒自在的贺青竹。

    思绪杂乱,贺青竹起床,靠坐在窗边。

    忽而瞥见突兀的燕尾剪刀云悬挂东南。

    她立马起身,拾起披风向外冲去。

    燕子云。

    那是她与友人约定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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