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
立香天马行空，“也许是因为魔术系统改版，所以规则被颠覆了呢？就像安卓和ios一样，用苹果账号登安卓应用商城只能下载个寂寞……”
“nonono！”达芬奇摇摇手指，“对，也不对！但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世界是一套系统。”
“没有规则的系统，只是一团混沌没有理智的虚无……所以魔术世界也好，奇术世界也罢，都不过是一套系统。由规则界定了的系统。因此，如果规则反转，英灵座的‘本质’也会被彻底颠覆。”
“若是这样，我和那个小哥…”达芬奇点点阿周那，对方眯了眯眼，没出声，“就不会这样坐在这里，还能笑眯眯和你讲罗曼笑话！”
罗曼：疲惫的微笑。
“所以我才赞成罗曼带你去站点检查的想法。”达芬奇眉飞色舞，“你的召唤也许是sdp-3396的液体和某种魔术杂交的特殊情况。毕竟sdp-3396的感染并不真的是‘病毒’传播，而是某种’奇术’传播。”
她说到兴奋时，就嘟嘟嘟按着车喇叭，像演奏一曲凯旋乐。“也许奇术和魔术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就像原子和原子在狭小轨道的对撞，迸发出巨大、未知、不可控的领域！所有一切都充满了研究价值！这是人类魔术历史性的转折点！！”
达芬奇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狂热的表情立香熟悉，是电视剧里唾液横飞朝属下画大饼的公司领导。
罗曼撇撇嘴，小声告诉她这家伙好奇上头就会变成这种研究狂模样。
立香打了个寒战，表情深沉凝视着罗曼，“好兄弟！答应我，上解剖台前务必救兄弟一把……实在不行的话，也让我吃顿饱饭再走。”
罗曼心想，兄啊，不至于，真不至于，基金会罪不至此。
达芬奇哈哈大笑，“基金会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内部是有伦理道德委员会检查的。在非紧急状态下把你活体解剖……这种事，我会被委员会强制遣返回英灵座也说不定哦……罗曼也会被贬成d级去做实验废材吧哈哈哈哈。”
达芬奇一边说，一边透过后视镜朝罗曼眨眨眼。
罗曼知道她什么意思，缩了缩脑袋，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是挺直腰板，没理会达芬奇，对立香说：
“嘛，最后……我们就从冬木一路顺藤摸瓜查出了魔术协会，还有它在英国的本部。摸底调查完后，基金会……震怒了。他们认为魔术协会残害同胞，伤害人类，制度封建，罔顾人权，大肆鼓吹权威主义，会内风气极差！”罗曼额角有点流汗。
他又想起了那个神仙打架的晚上，特遣队开局就考虑是否rush一波，战略核打击先手王炸。
很离谱。
“然后，基金会英国分部就把协会收编了，其他地方也被分部陆续整合。机动特遣队zeta-12‘时钟塔’就是分部之后成立的。立香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都是些……非常有特色的人。”
立香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开心。她觉得真奇妙。
一天前她也就追追番和罗曼网上吹水开火车，而现在她坐在车里，摇摇晃晃中被告知未来可能会有帮魔术师做同事，他们不从帽子里掏鸽子，不从袖子里掏玫瑰，只坐在工房每天研究世界的本质。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坐在自己前面的是大佬达芬奇，历史上一画千金的那位，现在在给她开车，车子还是辆破面包车，跑起来哼哧哼哧响。而右边保镖脸的阿周那连人都不是。
她一看他，他就微笑颔首，一副为老大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过劳死样。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的离谱！
“至于这家伙……”罗曼指指达芬奇，“完全是基金会研究令咒和圣杯时，不小心走狗屎运磕磕绊绊弄出来的意外产物。”
“是目前唯一现存的英灵，失败上万次的唯一成功案例。哦……现在是唯二了。”
“所以说我很珍贵嘛！要好好珍惜我这个天才哦！”达芬奇笑眯眯，“要不是基金会的研究气氛合我胃口，我早回英灵座喝茶养老去了。”
罗曼倒没反驳什么，达芬奇这家伙的能力确实和搞事能力一样高杆。
“达芬奇，”他转过头，“所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站点怎么会允许你一个人出来？”
作为目前唯一活体样本，达芬奇能打能研究，还可以被研究。
基金会珍惜达芬奇就跟珍惜眼珠子似的。好吃好喝伺候着，深怕她哪天不爽原地走人，研究进度全部中断。
因此，作为对基金会战略运营必不可少的人员，达芬奇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直接接触异常。哪怕情况当真需要，她也只被允许留在安全地区等待疏散。
“我是来救你的！口气温柔点！”达芬奇扁了扁嘴，哼哼道，“我要是想出来，总会有办法！”
她拍拍靠着门边的手杖，法杖荡开幽幽的蓝光。
罗曼秒懂，“你用了暗示魔术！”
达芬奇不置可否，“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哦。”
罗曼和达芬奇又谈了什么，立香没再注意，都是些她听不懂，也许也是她不该听的东西。这时，阿周那忽然轻轻拽了拽立香衣角。
立香疑惑的看过去，阿周那朝窗外指了个方向。从上车开始，他就一直警戒着四周，没有一刻放松警惕。
顺着阿周那所指，赫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一瘸一拐的追逐着这辆电车。令人诧异的是，电车不仅没有甩开他，甚至隐隐要被追了上来。
中年人瘦骨嶙峋，头发脏乱，鸡窝似的顶在脑袋上。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死死盯着立香这边，仿佛饿狗看见了骨头。
这场面本不该如此诡异。
如果他不是每走一步，嘴角就留下几滴蓝蓝绿绿的液体的话
藤丸立香下意识看向阿周那，对方微微一笑，冲达芬奇喊道，“开天窗！”
这辆廉价小破车居然真的有天窗。达芬奇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索着车顶。她用力一扳，咔哒一声，锁打开了，但没推动。
“卡住了。”达芬奇说。
“没事！”阿周那弓着身子猫过去，右手轻轻一推，天窗直接飞了出去，咣当巨响，混凝土的路上砸出个篮球大小的坑，向外飘着缕缕黑烟。
立香被这超人的筋力深深震撼到，这是人能做到的？
阿周那半个身子在外面，他把弓箭架在车顶，没有停歇，直接拉弓，速度之快仿佛没有任何瞄准。
但立香知道，已经命中了。
离弦之箭白若流星，发出巨大的鸣叫，那是速度过快切开空气的声音。
她回头，中年人脑袋四分五裂，炸成碎片，蓝绿色的液体洒了一地，从护栏上滴滴答答往下落。像个被戳破的水球。
阿周那就这样，一箭一个小朋友。
他的弓是创世神梵天的利器，他的箭被火神阿耆尼祝福。他的箭袋永不干涸，他的技艺由上天赐福，他是天授的英雄，是大地的英雄。
这辆小破车，只是因为阿周那站在那里，一往无前宛若吞噬生命的战争巨兽。
“这样下去不行，数量太多了。”立香听到达芬奇说。
她用手在车载屏幕那点了点，亮起雷达一样的电云图，激光扫描旋转。
立香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四周密密麻麻全部是蓝色的光点，几乎连成一片光谱。
“所有人坐好！”达芬奇大喝。
她冲着阿周那，“要加速了！”
阿周那嗯了一声。
达芬奇恶狠狠踹在油门，油门到底，引擎震动，发出尖锐的咆哮。
转速表在瞬间达到极限，250公里每小时，指针在危险的红曲打着颤，车载系统发出叮叮当当警报。
“500都没到，喊什么！！”达芬奇手一抬，竟把警报器直接徒手扯了下来。
车子猛然加速。
立香抓着扶手，被惯性摔得东倒西歪。
罗曼回头抓住她的手，立香稳住身形，听到引擎还在低吼，达芬奇居然还在加速！
窗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虚虚实实仿佛奔向了另一个世界。
不时会有嘎吱的脆响，但立香分不清那是车身金属的碎裂声，还是感染者全身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染者……”风声呼啸里，她听到罗曼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警察和救护车都没有出现，你没有想过原因吗？“达芬奇握着方向盘，紧紧盯着前方。
“维护秩序和负责救助的第一反应力量全部缺失，只代表一种可能……”罗曼顿了顿，心情糟透了，“这个城市的秩序已经崩溃了。”
“bingo！”达芬奇猛踩着油门一路狂奔，居然还有心思调笑，“不过好在站点勉强撑住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完，她朝阿周那吼道，“甩开了吗？”
“他们还在！”
阿周那吐出一口气。
影影绰绰的蓝绿色中，越来越多的人影在聚集，哪怕在高速行驶的状况下，依然没能甩开他们。
阿周那立在那里，发丝在狂风中摇晃。
宛若蓝绿色的菌毯沿路铺开，潮水般蔓至天际。
每个感染者睁着眼，眼眶里灼灼燃烧着蓝绿色的光。
甚至是在千米远的高楼，也有东西贴在窗户，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嘴角流出蓝绿色的粘液。
附近所有的感染者都在追逐他们，数以千计，数以万计，数量多到难以统计！
就好像一群嗅到血味的猎犬，又像是收割灵魂的报死鸟，它们成群结队飞过天际，黑压压覆盖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