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团团坐，吃肉肉
“骗人！”
发问的缥缈峰弟子表示不信。
一日挥剑两万下，不只考验剑法，更是考验体力。
他俩从下午到现在，全靠体内灵力支撑，中途还歇了好几次，才没有累瘫过去。
段九涯丹田受损，灵力不足，怎么可能比他们完成得还好。
“你不会敷衍了事吧？”那名弟子怀疑地打量他的身体。
段九涯懒得理他，兀自挥剑而出。
另一名缥缈峰弟子半信半疑，瞅了眼挂在一旁的留影石。
有留影石全程记录，除非段九涯敢造假，不然他说剩下七千三百四十二剑，恐怕是真的。
两名弟子站在一旁，抱着挑刺的心思看段九涯挥剑起势。
一剑、两剑、三剑……
他们惊奇地发现，别看段九涯脸色苍白，随时可能体力不支的样子，他挥出的每一剑都一丝不苟，分毫不差。
这样精准的角度与力道，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方能练成。
段九涯在他们来前挥了一万多剑，早就浑身湿透汗如雨下，此时他眼中再无旁人，目光凝聚之处，只有剑锋。
两名缥缈峰弟子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剑，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说不好是敬畏、不服气，还是别的什么，他们的心神逐渐脱离眼前这片场地，萦绕在鼻尖的食物香气也似悄悄消散，他俩举起剑，慎重地朝前方挥下……
陆真真将热气腾腾的灵菇汤给每人盛了一碗。
“先喝汤。”她热情地招呼在座三人，“喝完以后开始涮肉。”
说完又朝另一边喊，“吴天一，别光顾着切肉，去看看烤肉好了没。”
角落里窜出一个紫衣人，吴天一比刚来时瘦了不少，一双桃花眼眼下青黑，瞧着像是多日没有睡好。
“吵什么吵？”吴天一面露不耐，“我是平阳宗二公子，不是你的打杂小厮。”
“我知道啊。”陆真真一脸真诚，“谁叫你最会处理妖兽呢，咱们说好的，你帮我操持这一顿，我就替你去师叔那儿求情，让你早日回去。”
“得得得，”吴天一甩手，一屁股坐到火堆前，一边转动烤肉，一边嘀咕，“要不是看你花灵石买了那么多肉，我才懒得理你。”
他堂堂平阳宗二公子，过来替云山剑宗驯养妖兽也就罢了，如今沦落到给人下厨，传出去简直有辱名声。
可是谁叫他缺钱。
出门之时，祖父收走他所有积蓄，一路上只能依靠三弟吴方寒提供花用，吴方寒走的时候，连半颗灵石都没给他留下。
他寄居在云山剑宗，每日早起晚睡，与饲养的妖兽为伍，别提有多憋屈。
直到陆真真找到他，提出要向他购买妖兽肉，并请他帮忙处理，他才会头脑一热，满口应下。
姜姜抱着汤碗，小口小口喝着，清秀的小脸透着沉醉，“师姐，汤里面放了白朴子吗？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娘最喜欢用它来炖汤了。”
“小丫头舌头挺灵，”吴天一把火弄小了些，“兽厩那边有一个山坳，石头缝里长的全是这个。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弄些过来，不过要拿灵石来换。”
陆真真夹起一筷肉片丢进汤锅，“那是我们云山剑宗的地盘，你私自拿我们的东西，得赔钱。”
吴天一险些呛进一口烟气，“陆真真，你信不信我在肉里下毒弄死你。”
“你试试？”陆真真笑笑，“你在云山剑宗闹事，就不怕横着回去？”
吴天一气结。
他割下一块烤肉，放在嘴里用力嚼了嚼，没好气道：“肉好了！”
“多谢。”陆真真笑眯眯，“子规，给二公子递个盘子。”
白云山没怎么说话，他埋头喝汤，埋头吃菜，埋头听陆真真与人你来我往。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陆真真的邀请。
陆真真下午找上缥缈峰，说是来解决两家师弟结下的梁子。
师父莫倚真人不在峰上，筑基期以上的师兄姐都忙着修炼，白云山在炼气期弟子当中人缘最好，那两个师弟又时常围着他打转。
于是不知怎么搞的，这件事情就落到他头上。
陆真真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两家师弟都要受罚，不如把他们放在一起练剑，不是有句老话嘛，患难之中见真情，兴许他们经此一难，就能彼此看顺眼了呢。
当然，白云山绝对不是贪图陆真真说的兽肉宴，更不是想吃传说中肉质丰腴肥美无比的云鹿肉。
他好歹是一品宗门的弟子，云鹿肉虽然珍贵，他还是在长老们的宴客大会上看过一眼的。
“咱们宗门的云鹿不能随便杀来吃吧？”
白云山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鹿肉，犹豫着要不要放进锅里。
“这些肉跟宗门无关，”陆真真道，“都是吴二公子的私藏。”
吴天一在火堆旁抖着腿，不屑道：“云鹿肉有什么好，不如雪顶灵羊，那才叫入口即化，嫩滑无比。”
他这人生来嘴刁，平阳宗又是养妖兽起家，随身乾坤袋中总是囤着好几格上品兽肉，要不是实在缺少灵石花用，他才舍不得卖给陆真真。
桑子规吃一口肉，看一眼练剑场那边。
“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每一口都充满罪恶感，但又舍不得不吃。
陆真真往碗里加了勺调料，“你要于心不忍，就去那边陪着。”
桑子规犹犹豫豫。
陆真真继续往锅里下菜，“不能管到底的事就别管，没人要求你当个好人。”
白云山夹菜的动作一顿，这当师姐的，怎么教孩子呢？
桑子规盯着热气腾腾的汤底若有所思。
“师姐也认为我帮二师兄是多管闲事吗？”
陆真真朝姜姜伸手，“姜姜，把那个小罐子给我。”
她接过罐子，拿在手上掂了掂，扔给桑子规，“喝酒。”
桑子规抱着罐子，面有难色，“师姐，我不爱喝酒。”
“这是灵药园长老用玄霜果酿的酒，喝了能够巩固真元，”陆真真道，“我花了三千灵石才买下这么一罐。”
桑子规抿抿唇，打开盖子，勉为其难喝了一口。
“好喝吗？”陆真真问。
桑子规摇头。
“还想不想喝？”陆真真又问。
桑子规迟疑一阵，面露难色。
陆真真把罐子从他手里拿走，“冷暖自知，悲喜自渡。你不喜欢，我不勉强，等你什么时候想喝了，再找我要就是。”
桑子规脸上浮起酒后的红晕，他茫然夹起一口菜塞进嘴里，目光涣散。
陆真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会吧，才喝这么一口就醉了？”她看向姜姜，“这就是你说的他喝酒不行？”
姜姜嘴里含着汤，半张脸埋在碗边“唔唔”两声。
陆真真忍不住在她圆鼓鼓的腮帮子上戳了戳，这贪吃的样子跟自家小猪很是相像。
她心念意动，将三花从如意戒中放出来。
“呀！”姜姜吓了一跳，随即惊喜出声，“好可爱！”
她伸手要抱，却被醉熏熏的桑子规抢过去。
桑子规抱着三花胖乎乎的小身子，凑过去就想拿额头顶他的脑袋。
三花一脚踹在他脸上，借力腾空，跳进陆真真怀中。
陆真真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