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约
那时候他刚好像有些冷落小姑娘了，于是郁清提出了分手，提的毅然决然的，姜砚书想到她也已经要升到高三了，于是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后来的某一天，郁清又哭着来找他说希望能复合。
他们之间的开始本来就是错的。
他忘不掉文知予，林博他们几个又建议他再谈个恋爱，虽然他也觉得这样不好。
但是抵不过那头突然出现的郁清，圆圆滚滚的、像一只兔子。
他觉得如果再谈一个，或许面前的小姑娘也不错，他有意无意地撩拨郁清，看她单纯愚蠢的样子，还以为是他一步一步地掉入她编织的情网中，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猎物。
后来，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说不想让人知道，郁清也傻，也同意了。
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郁清时不时会来学校找他。
慢慢地，他对文知予的感情好像好像也不再那么执着了。
郁清来找他和好的那一天。
夜里他刚从图书馆出来，最近的学业压力很大。
他从图书馆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到郁清就蹲在旁边的草地上。
前一天刚下过一场暴雨，所以那个夜晚寒气很重，空气中充斥着汗露和泥土的腥味。她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蹲在那边，看起来像是被人抛弃一般。
也是那一刻，姜砚书觉得自己先前真他妈不是人，一个那么好的姑娘，被他当作“治病”的工具。
所以在郁清提出要和他复合时，他拒绝了，为了不耽误她的学业和对她的歉意。
他说只是把郁清当作是妹妹一般相处。小姑娘哭的猩红的眼神望着他。
他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招架，忍着冲动看到她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郁清还小，但他不小了，她值得更纯粹的喜欢和爱，而不是面对他的卑鄙无耻。
只记得他走了好远转身回看郁清的背影，她还是蹲在那一动不动。
那天开始，他的心里也开始不时地会堵，会想念，哪怕远远看一眼她就好，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再后来，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他还是会在深夜微凉之时，想到那个楞头地姑娘，那个总是跟在他的身后，总是以为他不说话就以为他生气开始哄自己的姑娘，那个……会趁自己不注意偷偷亲吻自己的郁清。
他过不去自己良心的那一步，所以始终跨不开束缚。
他想，如果他们真的有机会的话，那么肯定还会在人海茫茫中相遇的。
是啊，所以他在五年后的某一天，在医院又重新见到了她，并且……见到她了两次。
中秋节的那顿饭，郁清强撑着笑脸吃完了一整顿饭。
姜砚书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那天晚上九点多就吃完了饭，他们开车把郁清送回学校，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吭。
而乔泉给的那盒月饼也不小心被落到了姜砚书的车上，她下车的时候，姜砚书看到了那一盒月饼。
只不过，他并没有提醒，记不起来的事情就应该被忘记。
中秋节的最后一天，冯思他们也都回来了，并且还给郁清带了月饼。
郁清拿到月饼，这才想起乔泉给她的月饼好像被遗忘到了姜砚书的车上，但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两天，好像在问姜砚书要不太好吧。
抵不过乔泉给她又突然发了一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带自己再继续转一转她的学校。
郁清弄丢了乔泉的月饼，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跟他说，这几天都有空。
乔泉那边回微信倒是及时。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刚好逛完他们还能一起吃个饭。
郁清没有拒绝。
九月的虫灾泛滥，靠近绿树大道的地面上爬满了虫子以及地面上被踩的稀巴烂的绿色印记。
郁清还正在化妆，寝室微信群里，去图书馆的他们三个就开始相继吐槽。
郁清一个一个翻看着，突然怡然发来了一条语音，刚一点开，那边就传来一个女声被吓的花枝乱颤：“吓死我了姐妹们，我刚刚去图书馆的这条路上，突然空中就悬着一条虫子，空中哎，刚好就在我眼前，幸好我没看手机，要不然我非得贴上去。”
郁清听到这里，原本想要带乔泉转学校的心开始动摇了。
她最怕这个虫子，所以她每年九月多，从不去学校北边去。
她们学校分了三个部分，寝室楼在一个部分，这边树很少，路两边立的都是黑色的路灯杆子，越往图书馆和学校其他风景好看的地方，那就是越来越多的树。
想到如果带乔泉去那边转，那很可能她的下一站就是医院，于是对乔泉诚实地说道：【我们学校现在是犯虫灾的季节，所以你还要去吗？】
对面的乔泉好像没有看出来她的画外音，只是呆呆说了句：【没事，我不怕的。】
她只好再一次诚实地说道：【我怕】
最后他们约好在吃饭的地方见面，但是乔泉非要来学校门口接她。
‘哪怕不能在里面转一转，在外面也可以的吧’
执拗不过，郁清同意了。
乔泉也是开车来接她的，郁清刚一走出校门就看见站在车旁安安静静地乔泉。
她打眼看过去，那一瞬间就想到了姜砚书那天晚上在那里抽着烟的场景。
姜砚书真的是郁清喜欢的类型，他身上总是透着股慵懒的劲，所以总会让人无法控制地接近。
乔泉不一样，他是一副乖乖的样子，尤其是戴上眼睛，一看就给人觉得是一个学习很好的人。
她每次见乔泉，总是能看到男孩耳边上红通通的。
九月的天，是秋风卷着和煦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既不冷又不热的。
男孩很温柔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车厢内是一股淡淡地香水味道，说不上难闻，就是总感觉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烟草的味道。
郁清轻轻蹭鼻的动作被乔泉看到。
他一边专心地开车，一边问道：“怎么了？”
郁清摇摇头：“你抽烟吗？”
乔泉：“不抽啊。”随后他透过镜子看到了郁清皱眉头的样子，“是有烟味吗？”
“嗯。”
其实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但是从她开始认识姜砚书的第一天开始，姜砚书就成为了她身边抽烟最多的人，所以对烟的味道很敏锐。
“这车…平常放在家里是我妈偶尔会开。”而后又偷用余光望去，“这车是考过驾照以后，我父母买给我的，但是我在学校，所以不怎么开。”
乔泉以为郁清是不怎么喜欢抽烟的人，所以连忙着急解释道。
郁清没说话，她倒也不是讨厌人抽烟，她从17岁遇上姜砚书，那人就抽，只是几乎很少在她面前，他身上的烟味总是很重，但那个味道，在郁清心里却极其地好闻。
要去吃饭的那一家店是乔泉找的，是最近安宁市新开的一家本土网红烤肉店，像韩式烤肉但又不是。
那家店的位置离大学城而有些远它是靠近主城区，所以车也陆续开了有四十多分钟。
随后的路上，乔泉都把车窗打开了。
郁清不关注这些吃饭的地方，就算和沈蓦珊出去吃饭，也是沈蓦珊想吃什么所以才会约她一起吃饭。大多数时间还是她一个人，所以都是在学校门口的小摊是她的不二之选。
那是一家装的还是很有特色，一进门是一个像小桥一样的坡。
穿成古装的服务员直接带他们去到提前约好的位置，一个一个用木质竹的门框隔开的小包间。
桌角上的二维码可以直接点单。
郁清没有来过，所以就让乔泉来点。
乔泉问了问他有什么忌口吗。
“你是第一次来吗？”
望着乔泉轻车熟路地点完单，又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乔泉：“之前来过几次。”
郁清听到他说之前来过，于是便打趣地说道：“和男生女生啊”
乔泉连忙摆手解释道：“男生多一些”，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郁清明显不相信的眼神，于是解释道，“当然还有一些女生，但我们都是有男有女的。”
说完，郁清就咯咯地笑了出声。
乔泉有些愣，听到她笑才知道她在逗自己玩。
烟熏火燎中，郁清的眼睛像是布满了碎落地点点星光，芊嫩地手掌捂住了嘴巴。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乔泉想要带着郁清去周边随便转转，郁清倒也没拒绝。
只是被遗忘的手机落到了角落里，一闪一闪的屏幕提示到有消息进来。
乔泉带着她去了一个大学城附近新修的望月阁，在那边的一座小高山顶上。
只是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望月阁已经关了门不让进。
郁清有些失落，因为如果站在那个阁楼顶应该能一眼望去整个大学城附近的景色。
不过好在望月阁的对面是一个林立在山上的小公园，站在公园放眼望去，对面是连绵不断的山，今天晚霞是一片一片的云联成了云海，就漂浮在车顶上。
景色是真的很漂亮，感受到带着山顶上的风吹拂过面脸庞，真的一瞬间可以忘记一切烦人的事情。
她不用再辛苦地找着兼职攒钱只为大学毕业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周末可以回家、可以和室友一起努力拼搏一起考上研究生、可以……再好好地谈一段恋爱。
公园这边有一个延伸出来的观景台，那边有一个望远镜，只是需要一个硬币才能看。
很可惜，郁清和乔泉都没有拿。
郁清忍不住想要掏出手机拍下对面的景色，一摸手机才发现，手机被落下在车上，只好作罢。
从山间涌过的风带着一股清甜，吹散了郁清散落的秀发，原本老实别在耳后的头发也飘散在前面。
郁清今天穿的是一件带着粉色的开衫针织外套，鹅颈在乌黑的头发衬托下变得雪白。
乔泉没忍住看了呆住，郁清的美是那种在清纯和妖艳之间的，很舒服很想靠近但又自觉配不上的那种。
乔泉听沈蓦珊说过郁清的一点事，就说是家境不好，在疯狂的打工，所以他们才能在夜店遇到。
所以今天他特地的开了车出来，就是想让郁清看到，他乔泉也不差的。
随着时间的越晚，天边一点一点黑去，山顶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开始下降，沾着凉意的风开始肆无忌惮地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郁清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吊带。
她捂着手臂猛缩了一下。
“好冷，我们回去吧。”
“好。”
乔泉就只穿了一件，所以衣服没办法套给郁清。
等上了车郁清才看到自己的手机正在孤零零躺在了椅子上。
她打开手机，浏览着消息，前面照例都是各种群消息，只是再往下滑，就看到了姜砚书的名字。
郁清疑惑，他给自己发消息干嘛？
‘在学校吗？‘
’你的月饼忘记拿了。‘
时间显示是五点半。
下一条，时间显示是六点十五……
‘我在你学校’
六点十五？
她心虚般的眼神看了眼时间。
七点半…
手还是一颤一颤的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现在不在学校。】
而后又想到自己快要回学校时，又给他发了一条。
【你没有一直在等吧。】
发送出去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她手把手机拿到了手上，生怕错过姜砚书一点一点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不小心调成了静音，所以郁清根本就没有看到。
而后又想到，这么晚了，他肯定早走了，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谁会那么傻啊？一直等下去。
乔泉送她回去的路上，车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窗上。
乔泉想要去附近找一个便利店，给郁清买一把伞。
郁清连忙拒绝，语气强硬道：“就这么点小雨，真的没有必要，况且你越拖，我越冷。”
从学校进到宿舍还有一段距离。
乔泉这才作罢。
郁清刚下车，乔泉也连忙跟了下来。
“怎么了。”郁清侧着的身子，抬眸不解风情的说道。
雨点虽小但是很密，她的睫毛上沾着点点雨珠。
乔泉身高虽没有姜砚书高，但是冷不丁整个人突然跑到她面前，还是有些压迫感的。
只见他只是很认真的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金丝边的眼镜框不一会就落下了雨珠。
他摘下眼镜，一双发黑的眸子里暗藏翻滚地云涌，最终又像是被浇灭的火苗暗了些。
“我可以…和学姐一样，叫你郁郁吗？”
乔泉的声音细弱仿佛如蚊蝇般，清凉又带着些沙哑，
一瞬间，郁清恍若隔世。
曾经，她也这么问过姜砚书，可以叫他砚砚吗？
郁青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天空中的雨点开始逐渐变大，眼瞅着下一秒的就要倾盆而出。
郁清连忙扭身跑进学校，身上针织长裙包裹着孱弱地身体，在逐渐飘零地大雨中如摇摇欲坠地花朵。
“郁郁，你真的不要伞吗？”
只见冲进雨中的郁清摆摆手。
乔泉回到车里，心里的窃喜已然溢于言表。他刚准备发动车子，无意间看了一下后车镜。
一辆黑色的越野稳稳地停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视线和越野车里的男人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