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秋节
手机消息通知提示，赵洁在凌晨发来的两条微信消息。
‘清清，中秋节快乐’
‘妈妈，给你转了点钱，过节自己也要吃点好的’
紧接着是赵洁给她转过来的1000块钱。
郁青没有立刻收，只是淡淡地盯着是看了一会，然后就将页面退了出来。
她躲在安宁市的这四年，几乎不曾不和赵洁见面，也不会主动给她发消息，她没有办法原谅赵洁，原谅……她为何还没有来的及让自己见爸爸最后一面，就将他早早地火化了。赵洁仿佛也自知理亏，虽当初没有让她继续画画，但是她除这件事外，她的脾气似乎也变好很多。在安宁上大学的期间，赵洁也时不时经常给她打电话哭诉，哭诉为什么不来看她，甚至威胁她，如果不回来，就以不给她生活费为由相逼。
不过郁青也倔，不给就不给，她有手有脚，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她将来是要在安宁市安家的，所以不可能会去找赵洁的。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悲伤的情绪。
【乔泉：郁清学姐，中秋快乐呀！】
【郁清：中秋快乐。】
她本想就此放下手机，再睡一会，反正今天的团圆日子和她无关。
不料，手机那边又接二连三地震动起来。
郁清心里有些烦躁，结果拿起手机一看，微信消息提示那里是林羽川发来的消息。
【林羽川：清清，中秋节快乐。】
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复道：【中秋快乐，羽川哥哥】
说着一边在后面添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林羽川：你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吧？】
郁清看到他这么问，心里大概都猜测到了七八分，却还是诚实地回复道：【没事】
【林羽川：那你出来，哥哥请你吃饭。】
她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
那边就林羽川就发过来一个语音，语气带着些可怜：“哥哥已经连续上了好几天班了，结果，节假日休息，那么多好友的微信通讯录，竟然找不到可以约饭的人。”
郁清纠结了一会，她虽然叫林羽川哥哥，但是，他们毕竟很久没有见过面，见了面也不知道说啥，那个场景想一想就很尴尬。
对面的林羽川却好像看出来了她的顾虑，便又发到一条：“这不，又找到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人，怎么样，出来吗？”
郁清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经过上一次事件，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姜砚书了。
──不
是她心里开始接受，把姜砚书当作哥哥的事情。
【郁清：好的，几点啊。】
【林羽川：六点吧，你发个位置，我去接你吧。】
【郁清：嗯嗯】
与此同时，郁清也点开了和赵洁的对话框给她也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谢谢妈’。
另一条是‘中秋快乐’。
顺势将那个1000块钱点击接受。
然后她就起身下床，总归是下午有了事情，所以她也不打算睡觉了。
打开宿舍的阳台，阳台上还晒着是姜砚书家里的床单。她洗干净，放在阳台上忘记收了。
她走了过去，芊白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了下灰白色的床单，指尖所碰之处都是绵软软的一片，阳光下，床单上闪烁着细碎地星光。
姜砚书低头那句“我不嫌弃”久久回荡她的心里，不能离去。
郁清这才将这个床单小心地拿下来，并且叠好，姜砚书说没说他确定不要了，但郁清也不打算给他了，大不了就是重新还给他一个新的。
和林羽川约的时间是下午六点。
她还有时间好好打扮一下。
在之前，每一次和姜砚书的见面，她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想好好认真、平常、普通地和他吃一次饭。
临近六点的下午，夕阳正要开始落下，晚霞的云彩是一片粉红色。
郁清刚涂擦好口红，手机不合适地响起。
她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乔泉直接打过来的微信电话。
她今天画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容，只见此时，她淡淡地眉毛簇成一个八字。
接起电话，声音却依旧温和地说道：“喂，怎么啦。”
只见电话那边的人微微一愣，郁清那一声“喂”，声音直接甜到了乔泉心里，心跳没由地错跳了几拍。电话那头，他羞红了脸。
郁清见那边没人说话，她出声又喊了一下。
乔泉这才连忙地开口：“我给你拿了月饼。”
郁清疑惑：“月饼？”
乔泉：“是，今天不是中秋节吗？我向学姐要了你学校的地址。”
郁清惊呼：“那你现是在我们学校吗？”
那边人连忙嗯嗯。
郁清抬头瞄了一眼时间，时间已经快要临近六点了。
郁清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迟疑，
乔泉有些失望，原本有些雀跃地声音瞬间低落下去。
郁清有些不忍心，但是她一会确实是有事情。
“可是我今天已经和人提前约了吃饭……”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逐渐恢复了愉悦，“我只是想给你送月饼而已。”
“嗯好的。”
乔泉此刻已经进到了她的学校不知道在哪里乱窜，郁清问了问他附近有什么东西后，得到确切的位置后，便过去找他。
所幸，他所在的位置离她的寝室楼并不是特别远。
乔泉此刻站在一个路灯下，他眼睛看向四周期待着郁清不知道会从哪个地方突然出现，一只手提着的袋子的手在微微冒着汗。
终于看见郁清从前面拐角的楼缓缓地走了出来，只见她穿了一条淡黄色的吊带长裙，长裙外面又套了一件白色的罩衫，头发肆意地散落下来。
那一瞬间，乔泉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跳动着。
等郁清走近，乔泉才能又看到了她脸颊上沾染的粉色红晕。
乔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一个蓝色精美的月饼盒子递给了她。
郁清接了过来，手却不小心轻轻地碰上了乔泉的手。
郁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对面的人却猛地将手抽回，抬眸就瞧见了他耳边上悄悄爬上的红，没有忍住，低头笑出来声来。
怎么会有男生这么容易脸红啊。
乔泉懵地看着低头笑的郁清，他还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见夕阳下，女孩卷翘睫毛像蝴蝶扑腾地翅膀一般，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心头。
眼看六点，林羽川还没有打来电话，郁清便提议带乔泉在学校转一转，只是话刚说完，林羽川那边就准时来了电话。
郁清挂完电话面带歉意地向面前的男孩道了道歉。
乔泉倒也没介意，只是提议说等下次郁清一定要带她来学校好好转一转。
紧接着，二人就一起并肩向学校门口走去。
郁清本以为是只有林羽川来，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了姜砚书平常开的黑色越野停到了学校门口。
郁清倒也没太吃惊，今天本来就是有姜砚书的，只是她没想到林羽川是和姜砚书一起来的。
她把乔泉送到了学校门口，原本想要等乔泉先走，她再过去，只是乔泉说什么也要陪她一起等，郁清拗不过他，只得告诉乔泉，他们已经到了。
顺着郁清手指的那个方向，乔泉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越野上的大大的车标十分显眼。
他认得，没有一个男生不喜欢的。
随后他原本明亮的眸子有些暗淡，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了车里坐的男人。
他记得，是郁清说不好的男人。
他侧头盯着郁清看，乔泉不懂，明明说了话为什么还一起吃饭。
那个叫姜砚书的男人让他很有危机感，上一次在ktv时，他盯着郁清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眼神。而郁清、彷佛和他之间也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郁清没看到乔泉眼里翻滚地醋意，只是一遍一遍催促他赶紧离开。
乔泉望向车窗，是一双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
良久，乔泉突然伸手抚摸了一下郁清的额头。
郁清没料想到乔泉突如其来的动作，刚下意识想要向后退，
只听，乔泉语气严肃：“别动，你头发上落了一只虫子。”
听到这里，郁清身体猛地一僵，漂亮的五官瞬间扭曲到一起，做了一个极其难看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是…那种没腿的吗？”
她们学校号称是树最多、绿化最好的学校。但是树多的后果就是……有无数各种各样的虫子，尤其是九月一开学这个月份，那些树下树上满是蠕动的小虫，像是爬出来准备为来年破茧成蝶。
郁清极其怕这种虫子。
乔泉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地勾了勾唇角，本以为在这张漂亮的脸上他是看不到会为什么东西失神地表情。
“小飞虫。”
见状，郁清这才皱巴巴的小脸这才放松了下来，她忍不住轻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复自己的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抬头，眼睛弯弯，唇角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哪有什么虫子，分明是两个男人在暗自较劲。
“好啦，你快过去吧。”乔泉向郁清挥挥手。
郁清转过身向他们停车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明媚般对乔泉说了句：“中秋快乐。”
车上的两个男人，尽收车外的场景。
姜砚书原本就黝黑的眸子，此刻颜色更加深了深，他面无表情地在车里盯如花朵般摇曳的少女走了过来。
这边林羽川却忍不住打趣道：“哎，没想到啊，又要开始见证一对即将恋爱的少男少女喽，终是老了老了，总觉得便宜这小子。”
副驾驶地车窗是摇了下来的，林羽川此刻就趴在车窗上。
郁清走了过来，笑靥如花对着前排的林羽川打了一声招呼，整个人甜滋滋地叫了一声“哥哥好。”，余光却像驾驶位上的姜砚书扫了过去。
郁清上车之后，姜砚书便开动了车子。
寂静的车厢内，
只见林羽川突然戏谑地问道：“清清，是交男朋友了吗？”
林羽川突然这一句，让郁清有些措不及防，她不好意思将耳边散落地头发重新撩到耳后：“没呢。”
林羽川坏笑：“是现在没有，过几天就会有了吗？”
郁清微微一怔：“哎呀，顺其自然啦。”
林羽川瞧到郁清这样，以为郁清是不好意思，于是又张口找死地说道：“哎，我们清清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谁让某些人当初瞧不上人家的好。哎风水轮流转，我们清清现在已经快要有男朋友，而某些人…”，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打转般地看向了姜砚书，“现在还没……”
林羽川没来得及说下面一句话，只见原本平稳的车却突然猛地被人踩刹车。
要不是系了安全带，恐怕林羽川就会飞了出去。
他“哎呦”一声，头被往外甩了甩，脖子像是扭到了一般，
林羽川仔细揉了揉脖子：“姜砚书，你是不是要谋杀我。”
姜砚书手还是搭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极其没诚意地说了句“车多”。
郁清也被猛地刹车，身体抑制不住地向前冲去，头却狠狠地撞上了副驾驶的靠背上。
脑海里一下子就回忆起她爸爸出事的那一天，车也是和今天一样猛踩的刹车，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甩了出去，再睁眼就是在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腔内。
姜砚书忍不住地偷瞄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女孩，只见她此刻沉默，双眸里不带一丝温度地失神。
姜砚书扶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僵硬。
半响，他张口：“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说过后排的郁清听的，他以为刚刚猛地刹车把她磕疼了。
一直到吃饭的地方，郁清依旧是一副失神的样子，原本明亮的妆容此刻因为她的表情全然暗淡了下去。
到了包间，郁清找了个借口想要去上个厕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想让人看出来她的脆弱。
姜砚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跌跌撞撞般的身影。
他没忍住，问了声林羽川，郁清这是怎么了。
只见林羽川出声缓缓地说了句：“可能是创伤后遗症吧。”，声音还夹杂着点疼惜郁清家里出事的事，在他们那个小地方几乎人人都知道。
只有姜砚书不知道。
他也是再后面一次回家听她妈妈说的，他妈妈让他以后碰到郁清时能帮她就帮帮她。
姜砚书心底猛地一惊，俊秀地脸上满是疑问地望着林羽川。
“你不知道也正常，就你妈两耳而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能告诉你就鬼了。我也是听我妈说的，郁清爸爸晚上开车走咱们那的盘山公路时，车子冲下了悬崖，一死一伤。”林羽川简明扼要。
确实，姜砚书不知道正常，姜砚书的家里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别墅，那里就他们家一栋，因为她妈妈觉得那里风景好，姜爸爸又很疼爱姜砚书妈妈，于是就听她的话把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上，姜砚书妈妈是搞艺术的，对村里的事向来不关心，甚至连家门都很少踏出去。
而姜砚书？
林羽川斜眼看了看他，他记得那个时候，姜砚书好像并不是很乐意听闻郁清的事情。
姜砚书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心尖泛起点点凉意，像是掉入到一个巨大的冰湖里，全身到脚一股发麻的感觉从全身涌出。
良久，只见他喉结翻滚，声音又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就是她上高三那会吧……”
林羽川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他的耳朵。
是那个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