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夜
刚进卫生间，郁清就看到了自己的学生卡正在孤独地躺在橱柜上。
和周遭光秃秃的环境对比之下，显得格外有些扎眼。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下边的白色的大理石板又放着新的牙刷和毛巾。郁清扫视一眼没有想多，就将卡拿了回来，在检查里面的身份证没有丢失时，就将卡塞了进自己的白色布袋里。再出去之际又不放心地看拉开布包两眼，在确保东西真的被放进后，这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眼瞅着姜砚书还是站在刚刚位置没有半分移动。
郁清停下了临近的脚步，望向那边的姜砚书，他照旧低头在看着手机，额头间凌乱下来的碎发遮住了眼睛，郁清不确定他听没听到自己渐近的脚步声。
她攥着布包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总觉得自己此刻有点过河拆桥。姜砚书明明可以直接回家，却跑过来接她，然后他们又一起吃了顿饭，最后又来到了他家，自己成功取回了卡。
然而此刻，拿着卡的自己却要走。
她沉思了一小会。
直接说要走会不会有点太唐突了啊……
郁清心里斟酌三分后，便开口像是唠家常一样，不经心地提道：“嗯，刚刚饭钱多少，我转给你。”
闻言，姜砚书抬起了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神态散漫带着点鄙夷。
郁清看到他这副样子连忙解释道：“我不好意思欠人东西，尤其是在…钱方面。”
姜砚书挑眉，言语尽是嘲讽：“我看起来像缺钱吗？”
郁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会，又开口说道：“好吧，那下一次吃饭换我掏钱。”
一顿饭还是能请得起，但是下一次却不知道是哪一次了，反正郁清可没打算再跟他有见面的意思。
但是姜砚书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漫不经心地顺着她的话茬来了句：“好啊…什么时候。”
语气看似随意，但又直接出击。
顷刻间郁清如石化般呆愣在那。
此刻她真的好想问一句姜砚书。
‘你是不知道客套两个字吗。‘
再说了，刚刚不是说自己不缺钱吗？
眼瞅着姜砚书双臂环胸，深邃的眼神里满是似笑非笑，那样子势必要让自己今天说是下次是什么时候。
“那你等等…我看看”说着，极不情愿地掏出了手机认真地看着日历，她的工作性质让她的生活安排过的有些混乱，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不过好在，她已经准备辞了这个工作，工资虽然有点小小的高，但是她的身体有些无法承受，她的生理期已经连着两个月没来了。
“今天到25号，我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下午六点都没时间，26号27号28，我朋友过生日，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空，29号30号我们年级要开学了，你让我看看我…”郁清还想继续说着。
“郁清———”姜砚书打断她。
在确定她听到后又吊儿郎当质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想请我吃饭。”
“我没有。”郁清嘴上否认，心里却在疯狂点了头，但还是很无辜地来了一句，“那要不你看看你的时间，确定了到时候给我发微信？”
见姜砚书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了一句：“好，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抬脚的步子才刚走了半步，姜砚书又叫住了她。
“过来。”
郁清扭过身子，只见姜砚书背对着自己，然后端了一杯不知名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郁清略带疑惑地走上前去，她垂眸瞅了眼桌上的杯子，又望向姜砚书，只见他伸手将杯子推到她的面前，随后指尖又敲了敲桌子。
郁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接过杯子，想都没想地直接喝了起来。
“好烫。”
唇刚碰到牛奶，就被滚烫的温度刺疼到到，一股灼烧的温度顺着喉咙传递到天灵盖，郁清忍不住打了个摆子，只留下还在发麻的嘴唇提醒自己刚才的温度有多么不适宜入口。
郁清有些恼怒地瞪大眼睛看着姜砚书：“你是故意的吗？”
姜砚书却说道：“你就那么着急要走啊。”，他反而把责任试图推到自己的身上。
郁清张口狡辩道：“我没有。”
“那你喝那么快干嘛。”
“……”
郁清懒得和不讲道理的男人计较，只是气鼓鼓地瞪了一眼他，随即拿起杯子小口地喝了起来，她就是想快点喝完，离开有姜砚书的地方。
“还说不是想着急离开。”姜砚书却不想放过，照旧戳穿了她。
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郁清刚想随手放下杯子，但又觉得不妥，于是又过去将自己喝完的杯子洗了干净，同时还贴心将擦干的杯子放了回去。
在做完这一切以后，郁清就要去往玄关准备开门离开。手刚搭上把手，刚推开门，一只大手就搭了过来。
两只手若隐若无地触碰着。
郁清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上传过来的温度，她蹙着眉毛，同时又小心地抽开自己的手。
扭过身才发现，姜砚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本就比自己高了很多，此刻姜砚书就像一个庞然大物一样笼罩着她，对上姜砚书的眼睛，身体不自觉地退出他的气息领地。
他瞧见了郁清的举动，敛起了眼眸里那抹怪异的失落，直接开口问道：“这个点，你们宿舍是没有门禁吗？”
“有啊，十一点。”
郁清语气平淡，但字里行间却是责怪，说着又想离开，但姜砚书搭在门边的手却还是没有收回。
“那你去哪──”姜砚书双眸微眯，
郁清刚准备接话，姜砚书却抢到她前面说了一句。
“那个网吧？”
她点点头，侧了下头示意可以开门了吗。
砚书却直接说道：“太晚了，你就住着吧。”
语气不含一丝感情，仿佛这只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
“不用了…那个网咖就在学校对面的。”郁清解释。
“全是女的？”
“男的多一点。”言外之意，基本全是。
得到这句话，姜砚书直接将门关上，随后冷冷地说了句：“不安全。”
郁清不明白他说的是哪里不安全。
“那个网咖几乎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挺安全的。”
“如果是路上你不放心的话，那你──”郁清停顿了几秒，又厚着脸皮地看了一眼姜砚书接着说，“也可以选择送我过去。”
姜砚书还是沉默不语。
“那不行我打车然后给你分享位置，现在很多打车软件都有一键报警功能，然后有什么问题……你来救我。”
姜砚书直接被她这句话逗乐，勾了勾唇角，俯视着她，看着随着说话气息颤动的脸蛋，他此时真的很想捏一捏。
“郁清。”他喊出了她的名字，然后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时间很多。”
“你没出事还好，你要出了事，你觉得我能逃得了责任吗？”他双手插兜，斜倚靠在门框边。
郁清最后挣扎道：“我不说不行吗？”
“怎么、我看起来很没有良心？”
“其实，我是怕你女朋友生气。”
“没事，我没有女朋友。”
听到这，郁清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难道他没有和当初那个白月光和好吗？
最后一点的理由都被她找完，郁清沉思地了一会，最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认命似地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搞不懂姜砚书的举动，阴晴不定的。
明明下午联系他的时候，又冷漠又不理人，甚至还表现出了一种很厌恶自己的态度。
结果晚上又给她剥鸡翅、拿拖鞋、热牛奶甚至还百般阻挠她离开。
她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切实际地想法，难不成…姜砚书这是喜欢她？
不可能啊，要真的喜欢四年前就不会分手啊，她当初离开的理由，不就是因为姜砚书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情，而他之所以和自己在一起，就是为了气当初他分手的女朋友，而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工具人，横跨在男女主之间只为了推进他们感情的。
随即，她又自嘲般地否认了这个想法。
还记得当初她后悔和姜砚书提分手，哪怕是名存实亡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不介意了，没想到那个男人只是冷漠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把自己当作邻家的妹妹。
真搞笑，他们家邻居都是人吗？
所以，说不定，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只是同情心泛滥又把她当作的妹妹了。
想到这，郁清有些生气地踹开脚上的拖鞋。
姜砚书眼底尽收她的小动作，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帮她把电视打开，然后又将遥控器递给她，转身就回了房间。
郁清竖着耳朵偷偷听看他有没有关房门，等了几秒，她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子向里面望去，只见姜砚书的房门大大地敞开，隐隐约约间，她看见姜砚书好像在解着扣子，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见他时衬衫上敞开的两个扣子。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只有露在外面的东西才能看，被衣服挡着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偷偷地垫着脚，姿势如做贼般地走了过去。
只见男人动作优雅又懒散地解开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由于姜砚书是侧着身子，人又被半遮的门挡着，于是她一步一步小心地挪过去伸着脖子，这下男人敞开衣服下的景象被郁清大收眼前。
这下他只需要脱掉剩余的衣服，就能看到全部的内容了。
这时，姜砚书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原本侧着的头向门口歪了过来。
一时之间，二人目光撞了个正着。
郁清连忙缩回身子，心砰砰地跳动着，眼看姜砚书要走了出来，郁清立马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向卫生间走去，手里还拿着刚刚脱下来的拖鞋。
刚好，与换了一半衣服的姜砚书碰到了个正着。
只见姜砚书双眸微眯，唇角浮着若隐若无的笑，故意说道：“你在看什么？”
郁清眼神飘忽，神色确正定地说道：“我在看你没关门，我不好意思过去洗漱。”
“是吗？”姜砚书语气停顿、眼神却上下扫视郁清手上的拖鞋和光着的脚丫。
“哦，这个。”她微微冒汗的手提了下拖鞋在姜砚书面前晃了晃，心红面不红地说着，“拖鞋太大了，而且走路的声音也吵，最重要的是它会卡我。”
姜砚书懒得揭穿她，只是目带笑意地说：“好啊，那你挑一双小的，我来付钱。”
他的言辞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深思又夹杂着一丝暧昧？
“好了，快去吧，把鞋穿上。”
说完就关上了门。
留下做贼心虚的郁清。
不过，就在姜砚书关门之际，郁清还是瞟到了他敞开的衣服里……影影绰绰地结实地块状的腹肌。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八块。
等郁清洗漱完以后出来，路过姜砚书的房门时，房门早已是大大地敞开，屋子里的人却不见踪影。
郁清有些疑惑地走到客厅，只见姜砚书坐在餐厅的高抬桌前，穿着一件白色的居家服安静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地电脑，鼻梁上还驾着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镜。
客厅的灯已经被关上，只留下了她“狗窝”旁的落地灯和餐厅里一盏小吊灯。
比起昨日的孤独，原本就空旷的客厅竟在这两盏小灯的照耀下，看起来孤独又温馨，
许是因为客厅的另一边坐着的姜砚书吧。
待郁清走到自己的小“狗窝”旁，沙发上放着一个枕头，而原本在一旁叠好的毛毯打开平铺在沙发上，就连窗帘也被人贴心地拉开。
郁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都是姜砚书弄的吗？
郁清身上穿的还是今天自己出门穿的一件宽大t恤，看着沙发上被静置的“睡衣”，郁清迟疑了一会，便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
随后，便听见“嗒嗒”的拖鞋声走近的声音。
郁清躺在沙发上，用毛毯紧实地盖住了自己的双腿后，便随便找了个电影出来开始播放。
窗外的月亮早已挂上树梢，夜晚静悄悄的，天空不沾染一丝的杂质，彷佛已经预料到明天的风和日丽了。
室内，诺大的客厅只传来电视的声音和键盘敲击的声音，声音交错，却又彼此协调。
黑暗中，只见姜砚书关掉了电脑。
随后，走到了客厅，沙发上是已经睡熟的郁清，毯子凌乱地盖在她身上勉强地盖住两条玉白的双腿。
只见姜砚书原本乌黑的眸子涌上一层渐红，他弯腰曲背轻轻地盖住郁清的双腿。
橙黄色的暖光下，姜砚书凝神注视着郁清，目光隐含着一丝微妙爱意，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
只见郁清嘴巴微张，周围寂静的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姜砚书起身准备离去。
而原本熟睡的郁清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你在干嘛。”
郁清声音警惕，手紧紧拽了拽毯子，再确定自己全身都被毯子盖住后这才放下心来。
“睡觉不要张着嘴巴。”
郁清本就困意正倦，听到他这句话更加懵逼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容易变丑。”
“……”
丑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