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贸订单
张艺鸣回想往事，努力回忆着他家当年的情况。
他影影绰绰记得他爸做生意很早。
好像先开了一个小饭店，又开了纸壳厂。
八五年转型印挂历台历，由于需求量大，家产瞬间爆发。
九二年，也就是张艺鸣上高中那年。
印刷市场低迷，挂历和台历不再吃香。
他爸再次转型，改做毛纺制品。
就是这么一个决定，让他家万劫不复，彻底破产了。
回首往事，李艺鸣感慨万千。
不过重生后，他还是有信心在他家破产之前挽救一下。
“爸，你以前管赵百万借过钱吗？”
“没有，怎么了？”
张久良很是疑问，从来不关心家里事的儿子，今天怎么没完没了的谈钱？
听了张久良的回答，张艺鸣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就有挽救的机会。
换句话说，如果他家不向赵百万借钱，就可以不破产了。
“爸，你千万不要管赵百万借钱，无论什么事。”张艺鸣说的郑重其事。
张久良皱眉，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你好好上你的学，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爸，你听我说。”张艺鸣苦口婆心，“我家两个月以后会有一劫，如果你不管赵百万借钱，我们家就不会破产了。”
张久良急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少和我说什么破产不破产的。”
张艺鸣刚想辩解，忽然听到有人敲院门。
正在院子里掏炉灰的王淑香问了句：“谁啊？”
“嫂子，是我，富贵。”
富贵大名严富贵，曾是张久良的同行。
去年，他的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但为了赚点小钱，他也会把过去的老客户介绍给张久良。
“哎呦，富贵啊。”王淑香热情的打开院门。
“嫂子过年好。”严富贵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点心盒走了进来。
“你好你好，快进屋。”王淑香边说，边推开了家里门，喊道：“老张，富贵看你来了。”
“张哥过年好。”严富贵笑呵呵拱手。
“过年好过年好。”张久良还礼，又给张艺鸣介绍，“这是严叔。”
张艺鸣对严富贵隐隐约约有点印象，礼貌道：“严叔过年好。”
严富贵有些惊讶：“哎呦呵，这孩子都这么高了啊。”
张久良笑着回应：“可不是嘛，一米八二，比我都高。”
“高几了？”
“高三。”
“学习怎么样？能考上大学吗？”
“考个屁。”张久良和严富贵对面而坐，拿出一支烟递给他，“太贪玩，就是不爱学习。”
“我孩子也是，现在孩子都这样。”
张艺鸣听到他俩谈到自己，赶紧躲到一边看电视，免得引火烧身，无故挨骂。
两个人寒暄一会，严富贵笑呵呵的说：“张哥，我今天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以前的一个大客户找我订货，所以我就找你来了。”
张久良精神一震：“大客户那可太好了。”
“张哥，只是这个活有点大，我怕你吃不下啊。”
张久良精神抖擞，“多大？”
“这个数。”严富贵大拇指和食指一分，比量出一个“八”。
“八十万？”
“是。”
张久良眼睛都大了，“稳妥吗？”
“绝对稳妥，外贸货，非洲的地毯订单。”
张艺鸣听到他们俩说话，心中又是一动。
在他印象中，他家破产前，也是接了一个外贸订单。
这个订单有多大，他没有记忆。
但破产以后，那些地毯足足拉满十卡车，以极低的价格卖了。
莫不成，就是这个订单让他家破产的？
严富贵接着说：“我以前和这个客户合作过一次，利润相当不错，不过你得给他一些回扣。”
“多少？”
“10”
“回扣八万？”
“是。”
张久良皱眉：“这么多？”
“你利润也高啊，按我以前给他的价格，利润有40呢。”
张久良有了兴趣，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说：“你安排一下，我需要见面谈。”
“你要是觉得行，今天就可以谈。”
“今天？”
“对啊，老外又不过春节，他现在就住在市里的宾馆。”
“走。”张久良风风火火，起身穿外套。
这个生意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爸，我和你去。”
张艺鸣见他爸如此心急，真怕他让人骗了。
上一世，张艺鸣佩服他爸爸做生意雷厉风行。
这一世，他反而觉得他爸爸做生意有点急躁。
其实这也不怪张久良。
他本身没什么文化，也没有太多的经济头脑。
以前他赚钱轻松，是因为当时的供求关系是卖方说的算。
等进入买方市场的时候，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了。
“你去干什么？”张久良显得不耐烦。
“我给你当翻译啊，你不是和老外谈吗？”
张艺鸣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他从小英语就好，家里为了让他出国留学，很早就给他请了家教。
张久良转头问严富贵：“对方有翻译吗？”
严富贵回答道：“没有，但对方会简单的中文，可以谈。”
张艺鸣赶紧争取：“那也没有翻译的快吧？”
张久良想了想，点点头：“那你跟我去吧。”
“好嘞。”张艺鸣心花怒放。
三个人出了院，打车往市里驶去。
路上，严富贵邀功，说他一接到这个订单就想到了张久良。
张久良听话听音，也爽快答应，只要谈成这笔业务，马上给他两万元的回报。
半个小时以后，一行人来到了宾馆。
房间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人，大白天的穿着西装革履，领口上还别着一支红色的领花。
张艺鸣扫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点“萨普”。
所谓萨普，是法语缩写，全称是潮流优雅人士协会。
在非洲，专门有一批穷得叮当三响的人，省吃俭用的购买二手奢侈品，追求他们认为的时尚。
“这位是马克西姆先生。”严富贵介绍道。
“你好。”张久良连忙伸手，陪着笑脸。
那个年代，国人只要看到老外，就觉得老外特别的高大上。
“你好。”马克西姆的汉语很生硬，“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荣幸。”张久良回应。
“坐。”马克西姆很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个人围着房间里的圆桌坐了下来。
聊了一会，张艺鸣发现马克西姆的汉语很不标准，交谈起来十分吃力。
便问：“会英语吗？”
“会。”
“你说英语吧，我给你们翻译。”
“好的。”
几个人继续交流，张艺鸣终于听明白了。
这个马克西姆是非洲一家贸易公司的采购经理，这次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采购一批高质量的羊毛地毯。
不过，他们首付款只有10，但保证提货前结清全款。
可是他们的工期很苛刻，只给一个月的生产时间。
以张艺鸣前世的商业经验判断，这个订单的问题很大。
倒是张久良很有兴趣，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内保证交货。
要是交不了货，甘愿认罚。
张艺鸣听后大吃一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这不是把自己置于不胜之地吗？
他真想和张久良说: “爸，你省点心吧，让我当个富二代不香吗？你就别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