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服再战
渌州之败，完颜蛮睹内心是不服的。因为，他谁也不服。
他认为，正面硬刚，高丽军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次失败，是因为对面玩赖。用烧着的马匹冲散车阵，这是人干的事儿？
他虽然退守抚松城，但并没有失去斗志。
这座抚松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城墙是巨石砌成，厚一丈，高十余丈，城上滚木雷石、热油石灰无所不备。
高丽如果攻城，必定损失惨重。
如果绕开抚松城直奔长白山部，将来女真首尾夹攻，高丽依然吃不消。
完颜蛮睹有信心，背靠抚松城阻住高丽军队。
他更有信心，真刀真枪地跟高丽拼一场，绝不会输。
第二日，高丽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到抚松城下。
三通鼓响，城门大开，完颜蛮睹引着一千将士出城迎敌。
李慕华摇着羽扇，不无讥讽地说道：“汝的战车，被吾人烧的片甲不存，汝可服气吗？”
“鸟毛！”完颜蛮睹怒吼一声，“奸诈小人，不服单挑！”
完颜蛮睹话音未落，高丽阵中早有一将跃马而出。
只见这人黑衣黑甲，手持一杆黑铁棍，跨一匹乌骓马，犹如一阵黑旋风，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
完颜蛮睹大怒，跃马上前，高声怒喝：“鸟毛！姓甚名谁？老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那人呵呵大笑，“我乃高丽先锋副将姜仲赫，特来取你首级！”
说罢，拍马冲来。
完颜蛮睹和姜仲赫两马交错，各攻了一招，兵器相交，都觉手中隐隐发麻。
古时战场，两马相交、兵刃相接，为一合。
两马错开，回马冲来、兵器再交，为一回。
大战三百回合都是虚数，实战中往往是十几个回合、甚至几个回合便分胜负。
姜仲赫和完颜蛮睹兵器一碰，心中便有了底。
他的铁棍沉重，在兵刃上占了便宜，过不三合，就能将完颜蛮睹长刀砸断。
想到此处，姜仲赫冷笑一声，迅速做出调整，舞动铁棍，冲着完颜蛮睹横扫而来。
如果完颜蛮睹闪身马腹之下，那么这一棍，就会打在战马的头颅之上。
战将没有战马，只能束手就擒！
姜仲赫，是一个悍将！
完颜蛮睹用尽全力向外一磕，长刀嗡嗡作响，刀刃上，竟然被铁棍砸出一个缺口。
转瞬之间，姜仲赫勒马而回，挥舞铁棍又是一个横扫。
真正的杀招往往以简单粗暴的形式出现。
姜仲赫来来回回就这一招，心中稳操胜券。
“当”的一声，二人兵器再次相击。
完颜蛮睹的刀断了！
姜仲赫心中大喜，高声叫道：“拿！命！”
“来”字还没出口，他的胸口已然中了一刀。
他的右胸到左肩，已经被斜斜切开！
完颜蛮睹的刀，是子母刀！
他只是按下绷簧，撤出细长的子刀而已！
以弱示人，藏而不露！
姜仲赫的尸体重重摔到马下，高丽的军士一阵骚动。
完颜蛮睹长刀一挥，一千铁骑舞动兵刃冲杀而来。
高丽大军阵脚大乱，转身便退，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完颜蛮睹远远望见高丽帅旗，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怪叫着，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步！
孙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完颜蛮睹追得正起劲，忽然听见一声梆子响，心中暗道：“鸟毛！不好！”
一阵羽箭袭来！
平平无奇的诈败之计。
平平无奇的埋伏之计。
平平无奇的诈败埋伏之计！
真是岂有此理！
完颜蛮睹气的头脑发晕，气血翻涌。
他已经上头了，无所顾忌了，今天必须杀了李慕华这个孙子！
完颜蛮睹不退反进，催动坐下战马直冲高丽帅旗。
忽然咔嚓一声，这匹战马落入陷坑之中。
完颜蛮睹应变极快，在马背上一纵身，弯刀插进陷坑边缘，再一用力，翻身而上。
双脚刚沾地面，他就挥刀斩杀了几个埋伏在陷坑旁边的高丽士兵。
“杀呀！活捉完颜蛮睹！”
“抓住完颜蛮睹，赏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足够十口之家花上一辈子！
高丽的将士听到如此之高的悬赏，早把生死抛在脑后了。如蚁附膻般向完颜蛮睹涌来。
女真的一千铁骑损伤大半，他们聚集在完颜蛮睹周围，让出一匹战马，护着主将向后突围。
高丽部队就像扯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粘着，甩不掉，挣不脱，扯不烂。
……
抚松城内守军见完颜蛮睹被围，心急如焚。
若是主将战死，抚松城定然守不住。
为今之计，只能出兵救援。
当抚松城的大门再次打开，救兵将出未出之时，一彪军马突然杀来！
惊慌失措的抚松城守军再想关闭城门，已然来不及了。
高丽大军的主力，目标不是完颜蛮睹，而是眼前这座抚松城！
高丽大军冲进抚松城，在城内与守军展开了巷战。
城上的滚木雷士、石灰热油根本没派上用场。
因为，高丽大军根本没有强行攻城。
他们以完颜蛮睹为诱饵，待抚松城守军打开城门时，硬闯进来。
军无战心，一触即溃。
不多时，抚松城内两千守军，或死或降。
只用半天时间，这个李慕华就拿下了坚不可摧的抚松城！
……
当完颜蛮睹杀透重围时，身边只剩下了一十三骑。
他边退边叫，大喊着，让抚松城守军打开城门。
只要他进了城，胜负还未可知。
再有半月，大雪飞扬，高丽军队缺少御寒之物，定会退兵。
这一十四骑到达抚松城下，还未开口叫门，一面女真大旗从城上扔了下来，随后一阵乱箭射下。
城头站立一人，手摇羽扇，赫然便是李慕华！
完颜蛮睹恍然大悟，高丽帅旗之下，并非李慕华。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追了个寂寞！
不但自己伤痕累累，女真依赖的抚松城也丢了！
完颜蛮睹一阵懊悔！
只听李慕华在城上喊道：“汝又输了！此次可服气吗？”
“鸟毛！有种与我决一死战！”完颜蛮睹怒不可遏。
李慕华一笑，说道：“汝速逃命，吾不杀汝！去与完颜平商议对策，五日之后，吾要长白山部化为齑粉！”
城上众将士一阵哄笑。
完颜蛮睹束手无策，只能带着这可怜的十三个军士，由小路向长白山部落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