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战吗？战啊
高丽扫平女真鸭绿江部三日后，渌州境，距离女真长白山部一百里。
完颜蛮睹已经率领本部一万铁骑，在此处养精蓄锐，势必要与高丽决一死战。
他对自己队伍的战斗力是相当自信的。
渌州与混同江部落同样地处平原，非常适合一种古老而有效的战术——车战。
完颜蛮睹恰恰就是车战的大行家。
他的战车，装备十分超前，堪比如今的重型坦克。
混同江部所在的三江平原，草场丰美，盛产良马。
完颜蛮睹的每一匹战马，都配备了先进的战衣——马铠。
这种用熟牛皮蒸晒之后，为战马量身缝制的皮革，普通弓箭根本无法射穿。
他的战车更加离谱，相较于传统战车，增加了一种叫“尖殳”的武器。
这种“尖殳”碗口粗细，长约二丈，前端安装三棱形铁椎，尾部固定在战车前方。
每辆战车装有“尖殳”八根，一来可以刺翻敌军，二来可以防止战马奔跑时相互碰撞。
战车虽是木制，关键部位都用铁器加固和防护。
车身长约三丈，宽约二丈，配有御手两名，负责车辆进退转向。
弓箭手四名，长矛手四名，盾牌手四人，人人身披铠甲。
车上配有射击武器、长柄武器、近身武器，盾牌、弓弩、戟、戈、矛、钺、短剑、短刀、匕首和短斧。
战车五乘为一阵，每阵都有一名将领指挥本阵战车。
这种层层武装的战车，加上一望无际的平原战场，这场战斗，没有输的可能。
两日后，渌州平原上战马嘶鸣，鼓声阵阵。
高丽和女真相遇了。
两军对圆。
高丽先锋大将李慕华手持羽扇，单骑出阵，与完颜蛮睹答话。
单骑出阵，很合完颜蛮睹的脾气。
但大冬天手持羽扇，多少就有点装波了。
“汝女真不是东西！挖断我高丽江水，欺人太甚，罪不容诛！”李慕华不文不白地高叫着。
“鸟毛！那是女真大同江，我们愿意咋挖，就咋挖！”完颜蛮睹也没惯着他。
“汝女真鸭绿江部已被我杀的鸡犬不留，前车之鉴不远，速速投降，饶你不死！”李慕华在寒风中，轻摇着羽扇。
“鸟毛！别废话！来吗？战吗？”完颜蛮睹高叫着。
“汝女真不识好歹、冥顽不灵，来吧！战吧！”李慕华羽扇一挥。
霎时间军中鼓声大振，高丽骑兵潮水一般掩杀过来。
完颜蛮睹也不含糊，马鞭一扬，五百乘战车轰隆隆驶了出来。
武器装备，决定成败。
高丽受中原文化影响，行军打仗倚仗的是箭阵。
高丽军士手持的，是改良之后的连弩。
连弩箭杆较短，飞行更为迅速、射击距离更远，杀伤力也就更大。
百步之外，万弩齐发，当真所向无敌。
只可惜，高丽此次遇到了对手。
他们的弩箭，射不倒裹着精良马铠的女真战马，射向战车的弩箭也被盾牌挡下。
高丽对这种重型武装的战车，毫无办法。
战车轰隆隆地驶近，车上弓箭手拉弓还击，高丽先头部队霎时间倒下一片。
片刻之后，两军交锋。女真战车上的“尖殳”将高丽战马撞的人仰马翻。
车上长矛手或刺或掷，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偶有车辆倾覆，车上众军士抄起盾牌、短斧，进行肉搏。
这一仗，杀的高丽军队尸横遍野。
“当当当当”高丽军中锣声响起，这是撤退的讯号。
女真部队乘胜追击，缴获粮草、器械不计其数。
高丽大军退守渌州大本营，用拒马、鹿角阻挡住了这次进攻。
第一仗，女真胜了。
半日后，两军中都竖起白旗，各自阵营中都走出数百名手拿弯刀的军士。
这两队军士，并不是要对拼，而是要清扫战场。
但清扫的方式，常人难以接受。
中原王朝交兵，会将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抬回本营救治。
但北方游牧民族，则会替战场上负伤的士兵补上致命一刀。
也就是说，战场上退不下来的士兵，都会死。
……
夜晚，高丽大营，李慕华盯着油灯跳动的火焰沉思良久。
忽然，他一拍书桌，喊来副将，吩咐几声，那副将领命去了。
第二日，当完颜蛮睹再次列阵进攻之时，他赫然发现，战场发生了变化。
原本一望无际的平原，被高丽士兵连夜挖出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陷坑。
挖掘出的土石，也被零散的堆放在阵前。
李慕华的计策十分简单：给完颜蛮睹的战车设置障碍，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战车无法行动！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有效的办法。
但，完颜蛮睹是车战的大行家。
李慕华所做的行动，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的战车部队，还有一个更加无解的战术——骑兵步兵协同作战。
他拉开了战车间的横向距离，每辆战车增配了二十名步兵。
十名步兵手持盾牌掩护，余下十名步兵手持铁铲，迅速将陷坑填平。
他的战车，既可以飞驰速战，又可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还是完颜蛮睹棋高一着！
进攻的号角再次响起。
女真的战车部队填坑移石，掀翻拒马、鹿角，距离渌州大营仅有百步之遥。
报仇雪恨，就在此刻。
完颜蛮睹挥舞着弯刀，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他要将高丽军队赶出鸭绿江！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
忽然，渌州大营内浓烟四起。
似乎，有高丽军士造反了，倒戈投降。
完颜蛮睹心中大喜，奋力向前催动战马。
渌州大营寨门大开，一支部队从里面冲出来，整个地面都被震动了。
由渌州大营内冲出的，不是人。
而是成百匹着了火的战马！
战马被烈火灼烧，发疯般冲向女真车阵之中。
动物，最怕火。尤其是满身是火，疾驰而来的怪物。
完颜蛮睹的战车再也节制不住，车上的御手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拉不住受惊的战马。
顷刻之间！完颜蛮睹的战车部队被瓦解了。
咚咚咚一阵鼓响，高丽军队开始反攻。
高丽将士无不以一当十，呼声震动天地。
女真部队惊慌失措，大败而回。
纵然完颜蛮睹身经百战，也无法扭转战局，只能令众军士引弓乱射，阻住追兵。
前日缴获的器械又尽数被高丽夺去。
完颜蛮睹狼狈地带着三千残部，退守抚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