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水逆流
船到两江交汇之处，沈冲果然看到了一条黑水逆流而上。
但混同江水量巨大，这条黑水被冲弯、冲返，形成了一个环形水道，最终汇入江河主干。
沈冲驾船驶进水道，任由水流推着。
小船先是漂流了一会儿，随后水道渐渐弯曲，又被推回混同江中。
如果不加干预，这条船也许会反反复复地在环形水道中绕圈。
萧燕燕有些眩晕，说道：“我们要转多久？黑龙潭的入口到底在哪儿？”
“看右侧那片水草！”沈冲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高声叫道。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右侧前后重叠了两滩芦苇荡。
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两滩芦苇荡中间存有缺口。
原来，逆流的黑水被劈成两半，一半水势湍急，向左回流，汇入混同江主干；
另一半水势平缓，转向两滩中间。
这就是众人苦苦寻觅的黑龙潭入口了。
沈冲将船摇入芦苇荡，入口并不宽，丈余高的芦苇被船推开，哗哗作响。
小船底部，似乎也触碰到了芦苇的根系，虽然猛力划桨，但船速却快不起来。
……
沈冲四人的小船刚刚划过芦苇荡，船底就触碰到了水中的机关。
黑龙潭隘口的铜铃急促的响着。
一个喽啰忙从敌楼中向外张望，远远望见江面上划来一艘小船。
这喽啰不敢怠慢，连忙跑向聚义厅中禀报。
那首领问道，“来了多少条船。”
“一条。”
“约摸有多少人？”
“看不太清，有三、四个人的样子。”小喽啰如实禀告。
“昨日‘白山’传来信息，‘三只傻狍子进了陷阱’，契丹银牌天使已经中了诱敌之计，要前往黑龙潭打探消息。”
说话这人五短身材、目露精光，正是沈冲等人的“老朋友”——鹰扬驿假驿丞黄侃。
“我还担心这银牌天使脑子愚笨，找不到通往黑龙潭的入口呢！”黄侃哈哈大笑。
“要不要乱箭齐发，送他们归西？”旁边一个瘦高得像竹竿的人问道。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区区四人，何必小题大做。”
“那总不能任由他们窥探水寨吧？” “竹竿”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既然‘有朋自远方来’，不去迎接迎接，有失待客之道。”
黄四狂笑了数声，高叫道：“点一艘大船，随我前去会一会老朋友！”
“不劳大哥亲自动手，小弟带二十个兄弟，管什么狗屁‘银牌’ ‘铁牌’天使，一个不落地绑回来！” “竹竿”拍着胸脯叫道。
“既然如此，就有劳贤弟了。”黄侃略顿一下，说道：“上兵伐谋，尽量不要伤他们性命。”
“不用大哥叮嘱！”那个“竹竿”从兵器架上取了钢刀，用手猛挥了几下，兴奋地叫道：“弟兄们，随我下山！”
……
沈冲的船行驶了一会儿，水面渐渐宽阔。
两岸的山峰陡峭异常，仿佛被人用刀直劈开一样。
沈冲等人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心中突突乱跳。
“如果有人居高临下，或投巨石、或施弓箭，咱们在小船之上避无可避，只能束手等死了。”萧燕燕说道。
果然，如萧燕燕所言，一艘小船漂在江面上，太显眼了。
万一遇到敌人，躲没处躲，避没处避，恐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找到黑龙潭入口，不~如回去，带、带战船前来。”韩德让说道。
“这段江面易攻难守，战船越大，目标越大，带战船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萧燕燕眉头紧锁，叹息了一声。
“那、那就以多取胜，不~信能把船，全、全击沉了。”韩德让还不死心。
“敌人或放火箭，或潜水凿船，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沈冲也发表了反对意见。
“这、不行，那~也不行，怎、怎么办？”韩德让有些焦躁。
众人凝望着江面，默不作声。
出尘子哈哈一笑，“小道既然敢来黑龙潭，便有化解之法。但现在，好像为时过早。”
不错，既然称作黑龙潭，必然会有水寨，当下的首要任务，是查探水寨虚实。
攻打水寨之事，还得再作打算。
“只怕现在咱们是‘黄鼠狼拉小鸡——有去无回’了！”沈冲笑道。
“何、何出此言呢？”韩德让瞪着大眼睛问道。
“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沈冲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艘大船迎面而来，船头隐隐约约站了数十人。
五十丈、二十丈、十丈……
大船并没有停的意思，竟是要撞翻沈冲等人的小船。
在飞驰而来的大船面前，沈冲的小船宛如一颗鸡蛋般脆弱。
一声巨响之后，小船已经支离破碎。
沈冲知道萧燕燕不识水性，忙用左手将她揽了过来，右手的钢刀插入装满淡水的木桶上。
韩德让久居幽州，也只是粗通水性，被江水呛了好几次，才勉强抱着一节断了的桅杆，浮在江面。
出尘子在大船撞来之时，双脚猛然发力，想要跃上船头。
他用尽全力腾空而起，距离船舷还有一丈多远，再不能借力向上，只好用手轻推船舷，落回江面一块漂木之上。
虽然没那么狼狈，但一身的武艺没有施展之处，显然极为不甘。
“一、二、三、四，” “竹竿”用手点着江面，“原来不是三只傻狍子，是四只臭鱼烂虾！”
“竹竿”身边的小喽啰取过渔网，叫道：“二当家的，要不要把臭鱼烂虾捞上来？”
“不忙，不忙，让他们多喝几口，再捞不迟。” “竹竿”得意忘形地笑着。
十一月的江水虽不是冰冷刺骨，但也足以让人浑身发抖。
“竹竿”见四人在水里挣扎了半晌，已经有气无力，便对江中叫道：
“大当家的有令，不伤你等性命，扔了兵器，拉你们上来。”
沈冲四人确是栽了，只好照“竹竿”的意思扔了随身兵器。
“竹竿”见状，令喽啰们扔下绳索，逐一将沈冲几人拖拽上船。
拖上来一个，便绑一个。
四人如同粽子一般被绑的结结实实。
“竹竿”笑道：“蒙了他们双眼，开船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