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诱敌之计
酒馆的掌柜望着沈冲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狞笑。
他打了一个手势，伙计忙小跑过来，躬身等候吩咐。
掌柜低声说道：“你马上告知‘白山’，就说‘三只傻狍子已经上套，准备放血’，路上留心。”
伙计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去了。
次日，完颜罕普前来拜访，见到沈冲三人各备刀箭，似乎是要外出，心中诧异，问道：“不知天使持刀箭何往？”
“体察民情！”
“打~”韩德让“打猎”二字还没说完，沈冲和萧燕燕二人齐刷刷地说道。
韩德让气的咧嘴，把弓箭朝地上一扔：“你、你俩，昨~天开会来着？”
完颜罕普是曾经沧海的人，早已看出三人微妙的情感，忙将弓箭拾起，
说道：“我女真风土人情与天朝大为不同，难得闲暇，三位外出散散心，也是好的。不知道天使几日返回？”
“半~月！”
“一个月！”三人说道。
“你、你们去吧，我~不去了。”韩德让几乎要蹦起来了。
“韩大人武艺出众，还是陪我们这两个半吊子一起吧！否则，真遇上狼虫虎豹，我俩只有挨咬的份儿。”
萧燕燕把话说得温柔俏皮，似请求，似赔笑，听得韩德让心中砰砰直跳。
“那就这么定了！出发！”三人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有说有笑地走到海兰江畔，上了一条小船。
韩德让刚要将船撑离岸边，就见一个人手中拿了一个酒葫芦，从远处奔来，边跑边喊：“韩兄稍等片刻，小老道来也！”
韩德让见是酒友“出尘子”到了，心中高兴。
忽觉船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落进了船上。仔细看时，却是出尘子跃到小船之上。
“道长这手功夫，真是俊得很呀！”沈冲拍手称赞道。
“哪里，哪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出尘子将酒葫芦一扬，喝了一大口，叫道：“快活，快活！”
他这一口酒，勾起了韩德让腹中馋虫，便将船桨推给沈冲，说道：“让、让道长独饮，不~是待客之道。”
说着，跑进船舱搬出一个酒坛，用手轻轻拍开泥封，取出酒碗，在出尘子对面坐了。
沈冲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二人你一碗，我一碗旁若无人地谈笑着。
沈冲向萧燕燕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下，摇起了船桨。
“耶律大人加把力气，否则这一百七十里水路，怕是要下月才能划到了！”
沈冲和萧燕燕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出尘子已经猜到他们要去往黑龙潭。
这一个眼神，两人心中所想所思之事，完全不同。
萧燕燕想：这道士武功在韩德让之上，有他相助，纵然遇到危险也可化险为夷。
沈冲却想：这道士来的蹊跷，似乎又是南朝汉人，是敌是友还不好说呀！
沈冲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问道：“敢问道长随我等同行，所谓何事？”
出尘子眯起双眼，望向江面上的夕阳，怅然说道：“有段……尘缘未了……”
金乌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江面上，点点金黄。
船桨带起的水花，在斜阳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风，拂过岸边的芦苇，拂过沈冲的面颊，拂过萧燕燕的发梢。
他们前往的，似乎不是危机四伏的水泊，而是出离尘世的桃源。
当皓月升起的时候，韩德让已经醉倒了。
出尘子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玉带一般的江面，脱口吟道：“沉醉不知天在水，月光如水水如天！哈哈！哈哈哈！”
出尘子醉了，俯身望向江水，原来这月、这云、这天竟然跑到了水里。
揉了揉眼睛，咦，这船下怎么有星、有月、有云，到底置身天上，还是人间？
他从腰间缓缓取出一支竹箫，呜呜然吹奏起来。
箫声低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萧燕燕听的竟然有些痴了。
月光下，沈冲望着萧燕燕俏丽的面孔，恰巧萧燕燕的目光投来，二人的眼神触碰了一下，马上轻轻滑开……
沈冲的双眼中满是真诚、炽热，萧燕燕的眼神中则多了一分期待、一分娇羞。
时间仿佛定格住了，月华如练的海兰江面，一只小船随着水波漂流，
星星害羞地躲向船舷，凤箫声动，水边的芦苇随着音律轻轻地摇曳着……
“哎、哎，注~意点儿影响。”
沈冲和萧燕燕被韩德让喊醒，萧燕燕才发觉自己一直靠在沈冲的肩上，害羞地挽了挽鬓发。
江面渐渐白了，天光已亮。
“咱、咱们划了多远？”韩德让站在船头，向四周望着。
“划了多半日，顺流漂泊一夜，约摸着，得行驶了一百五十余里。”出尘子淡淡说道。
“那就要留意江水分支，再往前去，似乎是与混同江的交汇的地方了。”沈冲提醒着。
“你、你是划船的，你~自己留意就好。”韩德让忿忿地说。
沈冲与萧燕燕对视一眼，微笑了一下，摇动船桨，继续前行。
众人正说笑着，忽然水面哗啦一响，一条大鲤鱼跃出江面。
出尘子右手微微一晃，也没见他用了什么手法，这条鲤鱼早已摔在甲板之上。
“宿醉口干，刚好用你来醒醒酒。”取过桌上小刀，熟练地清理起鱼来。
萧燕燕笑道：“道士又喝酒、又杀生，不怕三清怪罪？”
出尘子哈哈大笑：“贫道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管尽人间不平事，三清方知我是我。”
众人听了，都起了敬佩之心，萧燕燕又笑着说：“你道号‘出尘子’，又偏偏爱管不平之事，岂不是有违师尊教诲？”
出尘子长叹一声，“乱世纷纷，人间疾苦，道门也难清净，你向不问尘事，尘事反来找你呢！”
“别、别整没用的，前~面就到混同江了！”韩德让喊道。
“难道我们错过了岔口？”沈冲问道。
“都、都怪你，在~酒肆之中，没问清楚。白、白跑一趟。回、回去，还~是你划船。”韩德让没好气地说。
沈冲被他的话噎得够呛，想了想，确是自己没问清楚，也只好闷坐了，拼力摇桨。
“莫慌、莫慌。”出尘子说道，“即便问了，旁人也不知晓。”
他把清理干净的鲤鱼放入砂锅之中，边用江水净手边说：
“海兰江与混同江交汇之处，有一股黑水逆流而上，随即又被江水主流吸纳融汇。”
他见众人似懂非懂，便用双手比划着，说道：“不同流向的水势冲击，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环形水道。
逆流的黑水看似被主流吞没，其实另有玄机，黑龙潭的入口，便隐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