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船被劫了
青猴儿押着盐船起航之时，沈冲同时派了一艘快船先回女真报信，让萧燕燕在海兰江边准备好军士车马，准备运盐。
十艘盐船停靠在海兰江畔的消息传到女真大帐，萧燕燕和韩德让激动得差点抱在一起。
二人马上召集女真四部首领，率领车马军士前往江边，日日望着江面，翘首以待。
青猴儿的船队张满了帆，借着风势行驶了五六日。
他临风站在船头，看着岸边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心中畅快，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
在青猴儿忘乎所以之时，大船猛的一震，险些将他甩到江中。
随后又是一阵巨震，船停了。
青猴儿心想，应该是撞到了江中的礁石。
他忙令大船升起号旗，船队缓缓减速，随后带人仔细查看船体，发现并没有损毁或漏水之处，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
十条盐船停靠在江边，一名水手从船头潜下，查看江中礁石位置。
水手下潜不久，一缕血线浮上了江面。
这时，船上的众人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惊恐地环视着周围，他们渐渐意识到情势有些不妙。
下潜的水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熟悉水性。
在湍急的河流中潜水、凫水都是家常便饭，在明知水下有暗礁的情形下丧生，几乎不可能。
这件事，只有一种解释：水下并不仅仅是礁石这么简单。
青猴儿还没寻思明白，早有人指着远方的江面惊呼。
起初，大家只看见江面上点点亮光；片刻之后，大大小小数十只帆船顺流而下，朝着青猴儿的盐船驶来。
青猴儿心中惴惴不安，混同江到东海人迹罕至，怎会突然出现如此多不明身份的船只？
说话间，来船早已沉下铁锚，船头一人手持弓箭，狞笑着叫道：“不用再派人入水了，兄弟已经在江底布下暗桩，不知暗桩方位，船断然驶不过去的。”
青猴儿做了半辈子水边的营生，心知这是遇上了水匪，略一抱拳，高声问道：“敢问老合吃的是哪路飘子钱？瓢把子怎么称呼？”
这是江湖中人的黑话，意思是问对方是谁的势力，老大是谁。
谁料这人并不愿透露什么，高声说道：“兄弟新上跳板，还没混出万儿来。”
这也是黑话，意思是说，他们这群人，刚出道，新到这条江上，没有后台，是自己单干。
青猴儿不知此话真假，只能问道：“既然如此，那请老合划个道吧。”
那人也不墨迹，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兄弟相中了船上的‘海砂子’。”
青猴儿心中大惊，“海砂子”就是盐的意思。
不知这群人何处得知他这十艘船上装的是海盐。
他的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强压着惶恐，镇定下来，朗声说道：
“不瞒诸位，这十艘船是契丹官船。有道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船上强弓硬弩，真拼起来谁胜谁负也说不好啊！”
那水匪头子狂笑两声，“兄弟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管他官船商船。诸位如若不识相，请往那边看！”
青猴儿众人顺着这水匪的手势向自家船队望去。
只见中间一艘船上乱作一团，已有船工舵手由跳板跳向相邻船只。
原来，那艘船的船底已被人凿穿，江水涌入船中，非但一船海盐化为乌有，整条船也沉入了水中。
青猴儿没料到对方如此心狠，惶恐地看了看自家船上众人。
此次行船是为煮盐，这条水路又没有船只往来，因此并没有带武器。
弃船而逃？江水湍急，逃生的机会极为渺茫。
率众抵抗？无非在江中多几具浮尸而已。
青猴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剪镖不劈党（意思是盗亦有道，财物给你了，能不能留下性命），我手下一百兄弟，请老合饶了吧！”
那水匪笑道：“‘劫财不杀人，为盗不采花’，好说，好说。”
青猴儿说道：“既然如此，这九船海盐，我拱手相让。”
那水匪也十分豪爽，用手指向一艘小船：“那就委屈诸位移步至这艘小船，原路返回。”
他还怕青猴儿不放心，又道：“兄弟今夜便绕线开爬，不用解这梁子了。”
青猴儿明白他的意思，劫了这批货，他就带领兄弟远走高飞，再不在这条河犯案，不用再费人力物力查访了。
话说到此，青猴儿只好带着手下众人上了对方那艘小船。眼睁睁看着这伙水贼收起船锚，扯满风帆，将这九船海盐劫了。
虽然事出无奈，但海盐丢失也非同小可，现在摆在青猴儿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前往女真报信，另一条，是返回东海报信。
为难的是，他只有这一艘船，不能同时去两个方向。
留给青猴儿的选择时间不多了，又或者说，他不用费心选择了。
众人所乘的小船已经开始渗水、断裂，正所谓“无毒不丈夫”，这伙水贼一开始就没有要饶命的意思。
船上众人一阵惊呼，纷纷寻找帆板、断木之类漂浮之物。
纵然有人侥幸游到岸边，但此处前不至女真，后不到东海，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水匪？
这伙水匪究竟是什么人？
知道东海运盐之事的人为数不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难道，是前几日送信之人被南朝宋人所俘？宋人便将计就计夺了盐船？
又难道是，女真部落有了内奸，得知消息后派人半路打劫？
这一切，都随着滔滔的江水流向了远方。
……
女真部落，海兰江畔。
萧燕燕等人自从得到东海煮盐成功，先期运来十船海盐的消息，就掰着手指头计算船队到来的日期。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按照常理，船队早该到了。
一个不详的念头在众人心中泛起，难道：船队发生了不测？
萧燕燕不愿再等，即令完颜罕普迅速调集大船十艘，兵士千人，弓箭盾牌准备停当，便令韩德让动身前去迎接东海运盐的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