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死博弈
萧燕燕低声说道：“此刻便有一件要事与您商议。”
完颜罕普拱手说道：“请天使示下，小王定当鼎力相助。”
萧燕燕说道：“我二人此次前来，是为女真三年不朝、停止进贡之事。”
她看了一眼沈冲，便坐下饮茶。
沈冲忙道：“前几天，女真四部落的首领当面把话说开，这件事似乎被朝中奸小玩弄。大王也直言，要向朝廷上表，将此事一一言明，我却觉得此事难成。”
完颜罕普乍听此话，如坠五里雾中，不明所以。
满是疑惑地问道：“莫非天使不允许我女真部落分辨？”
沈冲笑了笑，说道：“那怎么可能。只不过，以当下的情形，您的奏表，恐怕是送不到朝廷之上！”
“那是为何？”
“因为，通往女真和契丹的驿道，确实断了。”
沈冲此时才将鹰扬驿已被南朝宋人强占的消息告诉完颜罕普。
完颜罕普先是一惊，随即咬紧了牙齿：“那便以硬碰硬，选出骁骑勇将，夺回鹰扬驿！”
沈冲说道：“由女真攻向鹰扬驿，中间隔着一座鹰愁岭，此山雄奇险峻，易守难攻，还得从长计议。”
完颜罕普想了一想，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萧燕燕说道：“那就请大王召集其他三部首领，仔细商议对策。强攻也罢，智取也好，十日之后需有一条可行之计。”
完颜罕普连连称是。
萧燕燕又道：“今后的几天，我和耶律大人要沿着海兰江边观赏美景，沿路体察民情，请大王准备小船一支，舵手一名。”
完颜罕普忙道：“肉蛋奶茶、海盐淡水，也定当购置齐备。”
“十日之后，待我二人返回，再定夺回鹰扬驿之事。你回去歇息吧！”
……
鹰扬驿内。
一名喽啰飞速奔向驿丞内室，干净利落地单膝跪地，朗声说道：“黄大人，前方有军情来报。”
“进来。”说话之人，正是夺了鹰扬驿的假驿丞——黄侃。
这名喽啰向前几步，双手恭恭敬敬递上一个竹筒，轻声说道：“‘白山’送来密信。”
黄侃点了点头，喽啰后退几步，双手掩上了室门。
黄侃捧起竹筒，双手轻轻一旋，竹筒分为两段，一张窄窄的薄纸粘贴在筒内上下两端，随着竹筒的旋转而断为两截。
他先取出薄纸，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了“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八个小字。
这是他与“白山”的第二十五次密信，纸上的字，出自老子《道德经》的第二十五章，是他与“白山”事先约定好的暗语，以防竹筒被人调换。
黄侃见竹筒无异，确是“白山”所送，便用手指从竹筒内夹出一个纸卷。
他缓缓打开，只见纸上写着：“十日之后，女真强攻鹰愁岭，重夺鹰扬驿，请事先提防。”落款正是“白山”。
黄侃将纸在烛火上烧成灰烬，闭了双眼，静静思索着对策。
上兵伐谋，黄侃心中，想的是三件事。
良久，他张口唤道：“黄一颓。”
门外一人应声而入，笔挺地站立着。黄侃说道：“率兵把守鹰愁岭各处要道，将驿中所备弓箭、淡水、咸肉都运往各隘口，多备滚木巨石，以防女真强攻。”
黄一颓领命去了。
黄侃端坐桌前，用笔蘸了浓墨，在纸上涂去了一行小字，随后唤道：“黄二废。”
又一人应声而入，向黄侃行了一礼，站在堂下。
“你引五十兵士，前往孤梅山庄，如此如此。”
黄二废领命去了。
黄侃又用笔涂去了另一行字，随即喊道：“黄三悲。”
门外一人昂首进来，黄侃说道：“狡兔尚有三窟。你即刻带领手下前往驿站后崖，勘察铁索铁篮，万一情势危急，我等需有逃生之计。”
那人领命要走，黄侃忽道：“且慢。”
黄三悲转身而回，只听黄侃继续说道：“将西厢房内所藏的三十座木桶运出，十桶放于铁索前十丈处，余下二十桶，散置于驿站各处。”
黄三悲领命去了。黄侃心中一阵冷笑，“哼哼哼，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这次定然让你们有去无回、死无全尸！”
……
海兰江畔，沈冲和萧燕燕坐上了女真部落事先准备好的小船。
他二人虽是游山玩水，但行进的方向，确是孤梅山庄的那条暗河。
一日之后，小船已经逆流而上，沿着暗河到达鹰愁岭的山腰，停靠在当日逃生的那个浅滩。
沈冲吩咐舵手在此等候，他二人要去洞中游览探险一番。
二人手持火把，顺着狭长的甬道，缓缓地走上山来。
到达石门之前，沈冲轻旋机关，那石门便轧轧而响。响声却比当日多了几分沉闷。
半晌，石门打开。顶上忽然一阵风声，一块大石落在门前，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沈冲定睛看时，石门之后早已被大石堆满。
原来，黄侃无法破解孤梅山庄石门的机关，又怕沈冲等人引兵由暗道偷袭鹰扬驿，便暗令黄二废率领军士将暗道用大石封死。
沈冲二人心中一沉。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二人原路返回，已累的气喘吁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条捷径断了。”萧燕燕难掩失落。
“既然没有捷径，那么就老老实实的走老路！”
沈冲语气坚决，没有半点退缩之心。
“这条暗河的出口，已经是鹰愁岭的山腰。我们只需辨明契丹方位，便可缓缓下山，虽然山路崎岖、荆棘丛生，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沈冲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说走便走，二人返回小船稍稍休憩，便又令舵手驾船驶出暗河，在暗河出口停靠了。
吩咐舵手，如十日后二人未回，便让其驾船返回女真，随后便趁着月色登上了鹰愁岭。
没错，由女真强攻鹰愁岭只是假象，这只是他和萧燕燕的声东击西之计。
他二人要潜回距离鹰扬驿最近的契丹东京道归义州！
一旦潜回归义州，便可召集铁骑长驱直入，由契丹奇袭鹰扬驿！
至于鹰愁岭只是一座孤山，如若黄侃不肯投降，萧燕燕绝对不惜以火焚山！
重夺鹰扬驿，势在必行，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