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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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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息照抓住了文鹄清的腕骨,迫使他停下步履。

    她的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动摇,开口问道:“我们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

    文鹄清蹙眉,将手腕从她掌心挣脱:“你同沈雎雎走时。”

    池息照惊讶地看向他,从他肌肤的每一处纹理,到他五官的所有轮廓,明明是一模一样的,

    不对,那人声音带着些许鼻音,也不自称本王。

    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人。

    池息照迫切地问他:“你有同胞兄弟吗?”

    文鹄清觉得她奇怪,逐渐不耐烦起来:“没有,你什么时候成司民了,连这些小事都要过问。”

    池息照整个人紧绷起来,头皮发麻,缓缓开口:“可是刚才我在焚尸的地方,和你说话了。”

    文鹄清整个人顿了一下,眼神开始是迟疑的,可是看她那副模样不像假的,慢慢蹙起眉头:“你可看仔细了?”

    池息照点头,肯定道:“模样简直是一样的,现在想来声音比你多些鼻音,并且没用‘本王’自称。”

    她自省一遍,是自己太过马虎了,可是怎么做到假冒文鹄清如此逼真,她想不明白。

    文鹄清沉沉开口:“前朝有三大秘术,毒蛊、易容、假死,果真还有前朝余孽未处。今夜不宜留宿此地,和郝赫讲明情况后,立即回驿站禀报朝廷。日后,也许定个暗号以证身份。”

    两个人急急忙忙赶回大本营,郝赫正安抚着死者亲人。啼哭声断断续续,所有人都沉溺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池息照于心不忍,但也只能打断他们,将郝赫叫到一旁。

    郝赫年纪与阿昆次差不多,饱经风霜的脸上有几条深深的沟壑,里面还藏着刚刚哭过的泪痕。

    但他那副颇显死板严厉的面庞很快将那股情绪遮掩了过去,问道:“凌王和王妃有什么指示吗?”

    池息照抿唇,犹豫开口:“郝老大,你可听说过易容?”

    不出她所料,郝赫眼中晕开迷惘,摇了摇头。

    她耐心解释道:“易容是前朝秘术,其中因果一两句我难以和你讲清。不过如今大文之中有人使用易容之术迷惑旁人,我与凌王今夜要快马赶回驿站,这里没法再帮你们了。”

    郝赫十分震惊:“世间竟有如此诡术,那凌王和王妃断不可在我这里耽搁了,这里有我足矣。”

    池息照叹了口气,继续提醒:“所以,以后万万要小心旁人,若是有奇怪之处千万别被骗了去。那我们就走了,你们多保重。”

    郝赫叫了几个手下领着池息照和文鹄清一行人到了洛阳城外,便分道扬镳了。

    她在马轿上阖着眼,微风将帘子带动扬起,飘进来一张杂报。

    她直起身,拧眉盯着上面的字眼:“青燎,常人道你眼观八方,做事天衣无缝,到头来也没想到先把消息堵住。”

    文鹄清从她手中拿过杂报,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用力将其揉成了一团。

    “明日,本王找知府好好算账。”

    第二日,那杂报上的内容就以被家喻户晓。

    凌王妃红颜祸水、蕙兰君妖女害民,词汇层出不穷。

    知府颤颤巍巍地亲临驿站,惶恐地解释:“凌王、王妃恕罪啊!昨日凌王和小人说完那群流民腹痛的事情以后,小人就派人封锁了所有消息。晚上洛阳城门是关着的,再有什么死人的事情,一概传不进来的呀!”

    文鹄清冷着脸,不怒自威:“城外消息传不进来,莫不是提前就知道这事?知府事,你可想好再给本王回话。”

    知府擦了擦汗,叩首:“小人所说绝无半点差池,洛阳城门晚上守得比长安还要严,这事情若非有人早早知晓,那就是见鬼了呀!”

    池息照听了知府的话,心里突然生了一种想法,对着文鹄清说道:“凌王,也许知府事说得没错。我在城中买的米,打的水,或许就是城中之人做的龌龊之事。如此想,此人早早知道后果,也不奇怪了。”

    文鹄清原本撑在指骨上的下颌微微抬起,像是在思量的样子,随后幽幽开口:“如此说来,此人应当还在洛阳。知府事别跪着了,即刻叫你的人封锁洛阳城门,待会辰时不再开放城门。”

    知县事诚惶诚恐,紧忙起身,与佐吏侧耳吩咐好事情。待桑丘宇放好圆凳,一屁股坐了上去,方喘了口气。

    佐吏退下时,门扉刚好被推开,是驿站的伙计端着茶上来了。

    “王妃,您吩咐沏的茶沏好了。”伙计将茶壶放到桌子上,自觉退下。

    这是昨日嬷嬷给她的毛尖,她今日迫不及待想尝尝老味道,就命人泡了。

    池息照知道后面还得劳烦知府查事,故对知府十分客气:“这是我新得的毛尖,知府不如尝尝。”

    知府接过说道:“小人谢过王妃。”

    话音刚落,屋外就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下人大喊道:“知府,不好了,许多买了米铺的米的布衣们皆有了腹痛症状,几家医馆都排上大长队了!”

    知府吓得一愣,脸色惨白,手中刚接过的茶碗应声落地。

    文鹄清起身道:“你如此大惊小怪,怎么当好一城知府?立刻通知洛阳所有百姓,昨日食用过城门口那家米的,都要喝水催吐。其余人手,在全城搜查可疑之人。”

    池息照和文鹄清没工夫再闲坐着,起身和知府一同去了衙门。

    这场风波终是波及到了整个洛阳,她心中忧虑,不知几时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各位大人,老身们以为来医馆的布衣太多了,其中也有部分吐不出来的。布衣们不明所以,也不懂得自卫,最好还是将那些吐不出来的人如昨日一般,关在一起处置比较好啊。”郎中言。

    知府瞪大眼睛,大声反驳:“凌王,不可啊!将无罪之人关在一起,要出大乱子!”

    池息照见知府的模样,便是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若非亲眼所见那些死尸如何站起来的,大约理解不了此事多么可怕。

    她启唇道:“知府事是没见过那场面,比起将人关起来,恐怕放任他们自由才会让洛阳大乱,知府事这身官服也就穿不久了。”

    知府腿软,无力地向后一靠,瘫坐在地上,两眼眸光涣散。

    她觉得知府事也太胆小了些,万事光靠他是不行了。

    她询问道:“你手下有多少佐吏?多少是能用的,多少是闲养的?”

    知府事闻声立马爬起来:“小人虽未将凌王所托办好,但是养佐吏之事,小人是万万不敢啊。衙门共有八位佐吏,其中有一位是洛阳有名的寒门才子,文武双全,想必能合王妃的意。”

    池息照点头:“那就将这名佐吏带上来。”

    不出多时,一位身材瘦弱、个头中等的青年男子被带了上来,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在下应庆,拜见凌王、王妃。”

    池息照直截了当问道:“胆子小吗?”

    应庆躬身回:“禀王妃,在下六岁能执弓射雕,十岁手擒长蛇,十五岁亲手弑了杀父仇人,平生没怕过什么。”

    她见文鹄清微微直了些身子,明白他是也对应庆颇为感兴趣了。

    “怕不怕死尸复活?”他问道。

    应庆微微滞住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兴奋:“在下不仅不怕,还想看看这死尸是如何被寄为宿主的。”

    文鹄清勾唇:“那本王就赐你一个十恶不赦的死囚,让他食下有蛊虫的米,然后捆住四肢供你探究。”

    池息照身感寒意,僵僵地朝他的方向看去,一时间她不知道叫应庆来是好是坏了。

    她险些忘记文鹄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仅是凌王,更是暴戾恣意的阎罗青燎。

    他遮掩太久,这些日子以凌王的身份做了许多事情,倒让她产生了一种他改过自新的错觉。

    实际上他仍是那个恶人,与有些疯狂偏执的人同性相吸。

    那两个人,虽然一个淡漠一个儒雅,但却是一副眸子——偏执又疯狂

    池息照隐隐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却再无悬崖勒马的机会。

    应庆叩拜谢恩:“谢过凌王恩典。”

    文鹄清缓缓从交椅上起来,走到应庆身边蹲下,勾起了应庆的下巴,看他的目光中满是赏识:“此事办得好,以后跟着本王。”

    应庆肯定道:“在下绝不负凌王期许,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

    两日后,洛阳城中添上了许多白布,丧葬的铺子成了最抢手的。

    虽然大部分腹痛的流民被及时救治,但还有一些没能撑过去。

    应庆那人随文鹄清去死牢中接走囚犯后,对着尸体和蛊虫日夜研究,有了些头绪。

    “禀凌王、王妃,小人府中的佐吏称,从古籍中找到了这种蛊虫对应的内容。”知府作揖,随后示意应庆讲话。

    应庆跪礼,分析道:“古籍中写着,此蛊幼卵难寻,如尘埃般大小。其孵化环境与人燥火之时相似,所以食至腹中可变成尺虫状。小人又观察了死囚发病各个阶段的症状,与书中相似无二,故小人判断就是此种蛊虫。虽然卵难寻,却有破解之法。”

    文鹄清懒懒地倚在交椅背上,缓缓开口:“本王不想听如何破解,只想见那下蛊之人。”

    应庆赶紧补充道:“但是此法需要挨家挨户去搜,恐怕会引得骚动,还请凌王指示。”

    “找到,本王许你一个愿望。找不到,用你的头颅给洛阳百姓谢罪如何?”文鹄清冷冷说道。

    应庆信誓旦旦地说道:“在下定会找出此人。”

    这几日池息照和文鹄清都住在衙门里,驿站已经变成了布衣们的宣泄之地,鸡蛋壳、烂菜叶黏在地上一片狼藉,埋怨官吏皇室无能的大有人在。

    洛阳不比长安,再加上昌茵君从中作梗起哄,使得布衣们更加猖狂。起初捉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布衣,可洛阳不过是个小城,总不能将怒气冲冲的布衣们全都抓了去,牢狱也塞不下。

    归根到底还是要查明真凶,否则洛阳城门一日不开,城中的生意也都萧条了。皇帝也已经知晓此事,命知府捉拿真凶,随后移交大理寺进一步查办。

    她知道纵容应庆这般的人,便是等着他成为第二个青燎,那眼神绝对错不了。可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些进展,她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百姓弄不明白状况,就把所有涉事的人骂个痛快,那米铺都被砸烂关张了。再耽搁几日,驿站也得面目全非。

    文鹄清修长的手指按上额角,淡淡地说:“即刻给本王去找真凶。”

    应庆得了文鹄清的旨意,立刻就带兵对全洛阳展开搜索了。虽然百姓怨声载道,但是大多都明白找到始作俑者就能恢复安稳日子,所以也比较配合。

    每一个时辰,应庆便会派人来衙门报一次,池息照看着长长的清单,却没有真凶的痕迹,不由自主悬起了心。

    直到夜里,一个兵卒赶来衙门报:“凌王,应佐吏说有事想单独见您,事关洛阳蛊虫一案。”

    文鹄清起身,池息照自然而然地起身跟在了后面,却被兵卒拦住了。

    兵卒低着头,恭敬说道:“王妃,应佐吏说您不能去。”

    池息照疑惑,颇为不满:“什么时候一个佐吏也能在我头上指指点点了?”

    兵卒不敢回应,只等凌王抉择。

    文鹄清看了眼池息照,心中似有犹豫,但还是果断地吩咐:“王妃先睡吧,本王去去就回。”

    池息照不甘,明明此事与她关系甚大,且最开始便是由自己施粥而起,如今却成了应庆和文鹄清之外的第三个人。

    她心中愤愤,自己虽在做流民时与文鹄清势不两立,可自打二人被姻缘绑在一起后也相互帮持了许多,如今来了个应庆,她在文鹄清心中的地位立竿见影,让她十分不爽快。

    他从来就没信任过她,只是身边恰好只有她而已。

    看着文鹄清离去的背影,她心里空荡荡的,隐隐不安。

    她睡不着,便坐在窗户旁望着外面。

    过了许久,她见几个狱卒进了衙门,以为找到了真凶,急忙提着裙裾,推门迎了出去。

    “王妃想跑,快拦住她!”

    那几个狱卒持着长矛朝她冲了过来,给她吓得一激灵,怔在原地。

    池息照抵不过几个壮硕的狱卒,莫名其妙被反固住,绑上了麻绳。

    “大胆,你们是得谁的命令,敢将我绑起来!小心凌王回来拿你们的小命赔罪!”她怒声道。

    领头的狱卒不屑一笑:“王妃还是担心自己吧,我等是奉凌王的命令,将你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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