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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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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鹄清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最后一把松开了池息照那已被掐得泛红的脖颈。

    他那双深邃浑黑的眸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颜色,眼白布满红血丝,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他微张的嘴巴沉沉地喘着气,嘴角扬起不明的笑。

    池息照想起一个词,屠夫。

    阎罗是收人性命的,他是杀人性命的。

    “既然不准备一起去黄泉,那便谈谈条件吧。”她说道。

    文鹄清收起笑意,玩味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条件?”

    池息照如实言道:“我要给阿昆次和族人们找一处安居乐业之地,再给我阿妹寻个好人家。”

    青燎弑杀了许多阿昆次的族人,断然是不喜欢他们的。池息照没指望和文鹄清一下子谈拢,但得让他知道她的意图。

    文鹄清似乎在沉思,但很快就给了肯定的回应:“可以。”

    池息照愣了片刻,她不知道文鹄清在打什么算盘,竟轻易同意了她的条件。

    但她也很清楚,她仅仅以津国公之女或是蕙兰君的身份,是很难办到这些的。反倒是文鹄清如今贵为凌王,有几分可能办成此事。

    池息照怕他反悔,急忙解释起其中的难处:“你可知道我阿达族人过百,我要的是他们安居乐业,而不是苟且偷生。”

    “本王知道。”文鹄清缓缓说道:“待弃城重归大文,本王会将阿昆次等人安置在那里,让他们名正言顺的生活。”

    弃城?池息照想起来了,去黑市找老鼠时,她碰见了化身青燎去取弃城堪舆图的文鹄清。

    可是稽胡拿下弃城后,一直没有过大的动静。如今皇帝昏庸,为求安稳只命北方军与蠢蠢欲动的燕国对抗,丝毫没有想拿回弃城的意思。

    她不解地问道:“陛下从未有攻打弃城的意思,你为何觉得弃城能重归大文?”

    文鹄清的眼中滑过一丝仇恨,可惜那抹情绪消散得太快,池息照看得并不真切。

    “本王会给陛下一个不得不攻打弃城的理由。”

    他继续说道:“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你没有和本王回旋的资格。本王孑然一身,但你最好想想津国公府的人,你的一念,便是他们的一生命途。本王可以死,但他们不会活。”

    文鹄清是在威胁她,也笃定她放不下津国公府的人。他是她的死敌,亦是最了解她的人。

    池息照死死盯着文鹄清的眼睛,青燎虽然嗜杀成性,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要干的事情,向来都会去做。

    如今,她只能信他了。

    -

    次日,池息照随文鹄清去皇城给皇帝和皇后请安,文鹄清得皇帝旨意启程洛阳。

    这一路上,两个人待在一起的状态比以前更疏离了。

    不过她觉得去一趟也好,说不定在洛阳附近能找人给阿达他们托个话,或者送些必要的物资。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洛阳驿站。

    驿站是仅限官员食宿换马的地方,听闻文鹄清是为皇帝指派的“阎罗杀人”一事而来的。

    现在洛阳城中的商人夜晚皆不敢出门,因为传言长安城外的阎罗在长安杀的三个人都是商人,且阎罗现在来了洛阳。

    池息照搞不懂文鹄清在盘算什么,是保青燎这个身份,还是想借自己的手灭了自己邀功?

    她的心思不在此处,安置好后,便问文鹄清:“我想雇几个能做粥的伙计,在洛阳城外摆上施粥的摊子。”

    她并未提及阿达他们在洛阳附近的事情,但已盘算好,如果此事能成,定能传到阿达他们耳中,变相报个平安。

    文鹄清颔首:“今晚酉时是昌茵君五十寿宴,本王有事情,王妃代我前去,礼也已经备好,无需担忧。施粥的事情交给阿宇,你提前告诉他时辰和地点就好。”

    池息照点头应下,又问道:“凌王去做什么?”

    文鹄清顿了一下,淡淡说道:“去青楼。”

    池息照蹙眉沉思片刻:“是我想的那个青楼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片死寂。

    文鹄清没继续说,她也没继续问。反正只是表面夫妻,管他呢!

    文鹄清走后,池息照换了套比较正式的淡蓝色襦裙,匆匆赶往昌茵君所住的府邸。

    昌茵君路子黛算是一半沈家人,是衡国公的表妹,夫君随先帝打仗时几度为先帝扭转战局,冲锋陷阵最终战死沙场。先帝为缅怀路子黛的夫君,大文定国后,就封路子黛为昌茵君了,还在洛阳给她建了昌茵府。

    马轿停在府邸门前,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十分热闹。

    池息照进了正堂,便吸引了所有贵女们的目光,连带说笑声也戛然而止。

    “祝昌茵君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池息照说完,一旁的侍从捧着一个檀木盒上前,里面是文鹄清准备的贺礼。

    路子黛打开檀木盒,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重重地关上了盒子,伪笑着说道:“蕙兰君送的贺礼当真是好啊,让我一下子想起来大文刚定国时,百姓还过得不安稳,用的是简陋发霉的木舀。”

    池息照瞧去,难以置信。文鹄清准备的贺礼,竟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发霉木舀,这是存心置她于困境?

    她如实说道:“昌茵君误会,这是凌王让我代为转交的礼物。”

    路子黛冷哼一声,不屑道:“先帝带领众将士打仗时,是我和众娘子们一同把他们喂活的。如今你们夫妻送个发霉的木舀,不知先帝在天上看着丢不丢脸。”

    没想到路子黛在洛阳如此嚣张,竟敢如此直言先帝。

    池息照觉得文鹄清送一个发霉木舀,是抬举昌茵君了。可是文鹄清把这盆脏水借池息照的手泼,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满座贵女看她的神情无一不是嫌弃的,这是洛阳,消息既难传到长安,又是最能比拟长安的。在这里只要不是触犯条法的大事,凌王妃和蕙兰君的身份不比长居于此的贵族好使几分,况且这府邸是路子黛的地盘。

    其中一个贵女见路子黛不悦,即刻说道:“昌茵君不如看看我家送的礼物,我家府上今年新得的翡翠,颜色是罕见的碧水。”

    路子黛来了兴趣,唤侍从把那名贵女家的礼物拿上来,所有人见了都直呼漂亮。

    池息照悻悻地去了座位上,这才发现沈雎雎也在此处。

    “你怎么也大老远跑来此处?”她问道。

    沈雎雎托着腮帮子,愁眉苦脸:“每年此时,我这表姑都得喊我过来,好暗暗讽刺一遍沈家。我若不来,她还得派人去坏我铺子。”

    池息照一脸同情:“倒是难为你了,我没想到这昌茵君竟是这样的人。”

    沈雎雎翻了个白眼:

    “她就这副德行,搞得跟洛阳是她的似的。我这表姑的孩子在战时发烧烧傻了,她一直赖我父亲,说当年把军中大夫调去前线救治伤员,才导致她儿子落下残疾的。但是凭良心说,我觉得我父亲做得没错。军中大夫本来就没几个,当年战事吃紧,伤亡惨重。若不是大夫去前线救治,我表姑父也未必能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去见先帝,然后给她求了个君郡的封号。”

    沈雎雎的白眼似乎落进了刚刚那名贵女眼里,那贵女直接朝沈雎雎身上泼了碗烫茶,还溅在了池息照身上小半碗。

    “啊!”沈雎雎烫得大叫一声,不小心推翻了方桌,方桌的饭菜又落在另一名贵女裙裾上。

    “沈雎雎你是不是有病啊!”贵女提起裙裾,怒气冲冲。

    沈雎雎欲哭无泪,指着泼茶的贵女说:“是苏漪先泼茶。”

    池息照仔细看了眼苏漪,这不就是当时和二公主文泠筠伙同想要推她入水的其中一位吗?

    “啪”的一声,路子黛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将矛头直指沈雎雎:“沈雎雎呀沈雎雎,你是多恨我,连个寿辰都不让我好过。你父亲是罪臣,我让你来已经是对你百般忍让,你竟然还敢闹事!”

    苏漪附和道:“就是,昌茵君宽宏大量,才邀请你这个罪臣之女参加寿宴。”

    路子黛已然装成受害者的模样,纵使沈雎雎不是此事起头的人,罪臣之女四个字就够她受得了。

    池息照转了转被烫到的手腕,又看了眼一旁低头默不作声的沈雎雎,沉沉地吐了口气:“苏漪,你泼茶在先,扰乱昌茵君寿宴,现在还如此嚣张,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苏漪摸准了这是洛阳,池息照不敢把她怎么样,况且头顶上有昌茵君罩着,愈发大胆起来:“蕙兰君这是觉得上次呛水没呛够,还想在昌茵府的后鱼池里和沈雎雎一起扑腾一会儿?”

    池息照缓缓起身,拉起沈雎雎来,居高临下地看了苏漪一眼。这昌茵府全是蛮不讲理的泼妇,文鹄清真是把她往火坑里送都不眨眼。

    她带着沈雎雎到了正中间,恭敬地说道:“昌茵君,我今日还有事要与沈雎雎说,就不奉陪了。”

    路子黛自知事不在理,拿沈雎雎出出气已经十分畅快了,心情愉悦,便随她们去了。

    可池息照垂眸拉着沈雎雎正往出走呢,就被挡住了去路。

    她疑惑地顺着那双鞋一点点往上看去,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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