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归心似箭
刘殊回到了平王府，他先简要和朱懋汇报了和端阳郡主的交流情况。
朱懋兴致勃勃地问:“她看上你了？”
“不算看上我。”刘殊说，“只是她刚好需要那么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罢了，如果殿下这边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促成和端阳郡主的婚事，她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合作对象。”
“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朱懋想着也许之后他挑人都应该挑些好看的，他忍不住惋惜地说，“其实你可以骗骗她的，等事情了结再把你夫人重新娶进门就是了，那时候我会给你们做主的，想那端阳郡主也不敢闹事。”
“婚姻大事怎能儿戏。”刘殊一板一眼地说。
“看不出你还是这样迂腐的人。”朱懋摇摇头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世人诚不欺我。”
刘殊问：“敏贵妃那边怎么样了？”
朱懋说：“已经把消息透给她了，果然她们起疑心了，这两天暗地在船队周围刺探消息的人一波又一波，不过外祖那边找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岂是红莲教那些乌合之众可以对付的。”
他带了些兴味，眉飞色舞道，“我请了小舅舅帮忙，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奇人特别擅长易容，据说他把自己装扮成那老妇人的模样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差点以为死而复生了，我估摸着今天差不多到时间了，该不小心给他们瞧一瞧去，你说敏贵妃知道会是什么脸色，真想进宫去看一看。”
“虽然已经有布置了，但还是要小心些，万一被敏贵妃识破，这个招式就不好用了。”
朱懋点点头，“我知道的，我派了我先生亲自去接应，他做事很稳妥的，等敏贵妃他们在河道里埋伏好，我们的船立刻调转方向，从另外一个渡口转陆路，兵分三路用最快的速度直接进京，我就不信这样他们也能来得及反应。”
他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必胜的野心，“到那样的关头，我就不信她能忍得住，敏贵妃她有多少本事都拿出来看看吧，她欠我家的账我要一笔一笔跟她讨回来。”
守宫门的近卫军副统领早就是敏贵妃那边的人了，刘殊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就把前世在诚王身边经营时知道的这条消息卖了出来。也是根据这一点，他们商量之后决定来一个引君入瓮，把敏贵妃逼反。
在知道朱懋已经拿到人证很快就要对自己使必杀技的情况下，敏贵妃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消灭人证，二是抢占先机先下手逼宫，待诚王得到皇位，朱懋再想做什么都迟了。
当然了，朱懋肯定不会给她除去“证人”的机会。
刘殊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摞纸递给朱懋，“殿下，事情布置得已经差不多了，就等待敏贵妃他们入套，这里是我写的关于眼下时局还有接下来应对之策的一些想法。”
朱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殊略带了些为难地说：“我该回去了。”
虽然接下来的方向和细节都已经敲定了，但朱懋还是希望刘殊能留下来陪他一起把这最后的戏唱完，刘殊在的这段时间，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虎添翼，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刘殊这样好用的臣下，他也仿佛懂了历代明君为什么遇上与自己契合的贤臣会那样如获至宝。
朱懋连忙劝阻他：“伯原，这里需要你，你再多呆一阵，还有那个端阳郡主，后面还得你去劝她。”
刘殊说：“端阳郡主那里之前两次见面我该铺垫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她现在正在紧张不安的时候，待到敏贵妃兵败的时候，最后轻轻推一把，她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殿下放心好了，到时候齐侧妃呈上的证词会成为压倒敏贵妃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朱懋心头隐约浮现一个猜测，“莫非你是嗯，那个，思乡了？”他本来想说想媳妇了，又觉直接粗俗了些，遂改成了思乡。
刘殊想要回青黄县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就是施蘅，不知为何他心头萦绕着一股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焦躁感，但他当然不会这样告诉朱懋。
“这次我是装病进京的，再拖下去难保有心人起疑，我怕我夫人那里撑不住被人撞破了。”
朱懋无所谓道：“这算什么大事，就算被人发现又如何，就说你是出门游玩了，那时候朝廷正乱着呢没人细查的，而且有我在还能让你吃亏么？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刘殊诚挚地说：“事情虽小，但日后传扬出来对殿下你的名声终究有损，为了我的些许小事妨害到殿下的名声，我实在不愿意，而且——”
“青黄定文定武这三县的位置很重要，到我离开的时候我想留给殿下的是一个干干净净没有后患的青黄县，那里红莲教的爪牙众多，回去之后，殿下这边一解决敏贵妃，我就立刻在青黄县开始清缴当地红莲教的势力，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样一来，京城一带的红莲教余孽如果想要往青黄县方向逃窜也没有了退路，到时候可以两面夹击。”
朱懋听了忍不住赞叹，“好，好啊，伯原你的这个计划真是正合我意！你想的比我多一些也远一些，我还在看眼前，你已经看到日后了。”
刘殊谦虚道：“我们做臣下的不就是为了殿下分忧而存在的么？自然要多想一些。”
朱懋听了心里动容，望着刘殊越看越满意，自己怎么运气这么棒，得来这样一个既能干又贴心的臣下呢？
“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反正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京城重聚。”朱懋说，“剩下的事情我肯定把尾巴收得漂漂亮亮，不会浪费你辛苦谋划的局面。”
刘殊恭恭敬敬地说：“那臣就期待着殿下胜利的好消息。”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大概明日吧。”
……
博陵侯府。
魏临春的屋子内摆放着好几个箱笼，装着衣服鞋袜书本被褥之类，显然是在打包行李准备出门的样子。
“侯爷，胭脂求见，说给您炖了补品。”
“不见。”魏临春头也不抬，“让她回去在屋子里好好呆着。”
他原本是存着照拂故人的心，所以醒来后一直默许了胭脂留在身边伺候，但在一次半睡半醒之间，胭脂想要偷偷抚摸他的脸，他察觉到了，也明白了她恐怕对自己存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情丝。
魏临春心底有些生气和别扭，若换做是旁人他早就赶出府了，但毕竟是施蘅留下来唯一的丫鬟了，他没把奶娘照顾好已经不应该，若再把这个丫鬟赶出去，实在愧对施蘅，于是他下令让胭脂去打理他收藏古董的库房，实则是变相发配从此再不让她近身了。
胭脂不吵不闹，只偶尔送送补汤来。
魏临春好不容易对她有些改观，又闹出了这档子事。
当年去济城认领尸首，替蘅儿操办“后事”的都是她，现在既然查明白蘅儿没有死，那胭脂的言行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不过魏临春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青黄县，查到的那些消息实在叫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一时也顾不得分辨胭脂到底是包藏祸心还是被误会了，他决定先把她先扣在府里，接回蘅儿之后再慢慢查明真相，到时候由蘅儿自己来决断如何处置这丫鬟。
胭脂站在门外听着小厮转达的拒绝之语，面上僵硬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她手指蜷缩起来，紧紧攥住手里的木质托盘。
“侯爷这是要出门么？要去哪里？”她问。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小厮压低声音说，“好像是要去找人，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您就别难为我们了，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