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谈判
端阳郡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后就一直审视着刘殊的表情，但从他的面上，她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这一幕对于刘殊来说并不陌生，上一辈子他们的婚事也是端阳郡主这样找上门主动提出的，她需要一门体面的婚事和能干有前途的丈夫，而刘殊需要一个更便捷的打入诚王一派核心的渠道，双方一拍即合，合作地非常顺利。
这一幕再次上演，仿若时光重溯，他的回答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声音坚定：“这是不可能的，郡主，我不可能休妻。”
端阳郡主说：“我知道你很喜欢你夫人，不过你不用多想，我也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提出这个条件的，我需要的不过是状元夫人的名分而已。”
“不过是个名头而已。”端阳郡主说，“她可以作为妾室继续呆在家中，你们如何缠绵悱恻我都不会多嘴的，相反我还会好好地照料她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的，只要开开心心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甚至你们有了孩子也可以记在我的名下，给他嫡子的名分，不会有损他的出身，这样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刘殊又一次耐心地说：“殿下，我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呢？”端阳郡主尝试说服他，“你是怕她生气么？我可以亲自和她解释的，我可以对她保证，她日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和影响，依然是你最喜欢最宠爱的女人，我是皇家郡主，我不可能当侧室，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如果真的爱你，难道不愿意为了你做出一点点牺牲么。”
“我不需要这样的牺牲。”刘殊平静地说，“殿下，我不适合你，如果你想寻一个夫婿，我可以从中牵线，有很多能干的才俊，他们比我更适合。”
端阳郡主不快地开口：“你看不起我？”
纵然她不是最受宠最尊贵的那一个，但这么多年以来她身为皇室郡主，心中不是不骄傲的。
在她看来，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已经称得上屈尊降贵了，而且她并不小气也不恶毒，更没有逼迫他把现在的夫人彻底赶走，只是要一个名分而已，而她自己要付出的回报却是巨大的——冒险检举自己的亲姨母，帮助他们铲除心腹大患——这样划算的条件，刘殊竟然不答应！
“不敢。”刘殊说，“郡主误会了。”
端阳的声音冷冰冰的，“刘大人，你应该知道，涉及权柄斗争，妻子算得了什么，郗道茂出身高贵照样被休弃出门让位于新安公主，汉宣帝九五之尊，再心爱许平君也不得不忍了霍成君。”
“一桩婚姻就可以换取我的帮助，这桩买卖其实你是赚的。”
刘殊点点头，“郡主说的不错，的确是赚的。”他微顿，“但再划算我也不打算做这门生意。”
“你是真的做好决定了么？”端阳郡主问，“你不怕我回去告诉贵妃娘娘？”
刘殊不言不语，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端阳郡主从容一笑，“但愿刘大人你不会后悔”，她转身离去。
待端阳郡主的身影消失后，石云从墙头跳下来来到他身侧，“就这样让郡主走了么？”
刘殊反问，“不然呢？我还真把蘅儿休了么？”
石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
根据他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刘殊应当是那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刚才听到那个郡主提出的条件时他还隐隐有些为施蘅担心，想着要不要出面劝一劝，但没想到刘殊会干脆利落地做出这样的选择，倒是令他有些吃惊。
刘殊说:“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其他的条件或许都有的谈，这一条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石云赞赏地说:“理当如此，男子汉大丈夫，拿自己妻子交换算什么本事。”他转而有些担心，“可是这样的话，你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万一她回去和她姨母那边站在一起了怎么办？”
“不会的。”刘殊说，“没有这么快，这都是双方在拉扯，刚才她直接放狠话离开也是表明姿态，所谓漫天开价坐地还钱，端阳郡主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那岂不是还有的磨了。”石云哀叹一声。
刘殊揉揉眉间，“没这么多时间耗下去了，还是得速战速决。”
……
关雎宫。
英姑面色焦急地往敏贵妃所在的宫室走去，她步履匆匆，恨不能立刻用上轻功，可惜这是宫里不能暴露她的武艺。
“娘娘，我有要事禀告。”
敏贵妃抬手挥退身侧服侍的宫女，“你们都先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敏贵妃问:“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样难看。”
“娘娘，有从周大人那里传来消息，他一向负责来往京城的船只批文，他最近无意中察觉到下面有人瞒着他偷偷安排船只进京，他留了心眼仔细查了一下，是平王府安排的。”
“平王府？运的是什么？”敏贵妃问。
“那个船队戒备森严，用了很多精锐，没办法进去，不过可以确定是在运一个人，那个人一直被关在船舱里面，连甲板都没有出过，吃穿都有人送进去。”
“一个人？”敏贵妃呢喃，“什么人值得平王府这样用心？”她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变得很难看，“难道是——”
“我也是如此担心，所以才立刻跑来禀告。”英姑说，“你奶娘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直没动静都当她死了，可是万一她其实没死而是落在了有心人手里呢？”她越说越快，“现在想想那件事的确有些不对劲，怎么会那么巧？后面我们在下游派了许多人寻找，一点线索都没有，也没有收到任何有浮尸的消息，会不会根本就是我们被人骗了。”
敏贵妃的手不自觉地捏紧，“都怪我，我当时一时心软非要派人去照顾奶娘。”当年的金铃儿心肠还没那么冷硬，如果是现在的她，不说把人杀了灭口，至少肯定不会伸手照拂让人抓住把柄，而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以手覆面，纤细如白玉的手指上点缀着艳丽精致的红色指甲，挡住了明灭不定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她出声问:“教主那边怎么说？”
“教主的意思是先探明白，如果是的话，直接用震天丸埋在河里，一了百了，不过毕竟你奶娘，所以问一声你的意思。”
“他们大概还有多久到？”
“也就四五日吧。”英姑说。
敏贵妃果断道:“一切听从教主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