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8
牧奚沉默了。
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撇过头去。
可以看做是一种否认，也可以认为是默认。
怀白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这话里还有隐隐的试探。
他依稀记得当时牧奚耳朵有一点红，但不是很明显，当时自己没有说出口这句话就被打断，然后和人一起去食堂了。如果不是牧奚突然又提起这件事，过了今天，他可能就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他是倾向于牧奚当时有较大的情绪波动的，毕竟他当时反应那么大，所以怀白说这话时心里丝毫不慌。
从结果来看他是对的。
怀白顺手把手机屏幕按灭，放到了口袋里，眉眼弯弯，笑嘻嘻的一只手去够牧奚的肩膀，然后往下压，另一只手去捏了下他的耳垂，似真似假道：“就是这吧。”
牧奚垂眸看着他的动作，一只手很轻的颤了下，然后抓着怀白的手腕把他的手轻扯下来。
他看着怀白，并不说话。
怀白忽然觉得有点无趣，牧奚的情绪太平静了。
在怀白记忆里，他这样的冲动很少，几乎没有。就算是有的话，让他回忆，他也想不起来了。
看着牧奚的反应，他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觉得自己的行动多此一举。倒是忽然想起来，牧奚可是他威逼利诱才和他在一起的，这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的。
他恹恹的站直身体，正准备把手抽回来——
他看到牧奚很别扭的点了下头。
怀白睁大了眼。
牧奚别过脸去，神色不自然，但还是点了下头，说：“是。”
怀白语气上扬的“哦”了一声，反手抓住牧奚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怀白煞有其事的安慰道：“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不能把人逼的太急，这个度就刚刚好。
他现在心情很好，眉眼生动，唇角微微扬起，漂亮的张扬。夕阳的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在他脸颊上沾染了一点红，就像是远处天边那片绚丽的被落日染红的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随着落日的下沉慢慢消失不见。
牧奚站在他身边，只轻微一侧眸就看到了怀白的神情。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过神来，直直看着前方，怔怔想了会儿，然后默默握紧了怀白的手。
夕阳西下。
刚好，第三天了。
因为怀白楼层低，所以两人在三楼分别。牧奚看着怀白说了句“走了”就往前去，直到拐个弯进入班级内，背影消失不见。
于是牧奚也转过身去，慢慢爬着楼梯往上走。
他回到班级后照常抽出本习题册开始写，只是效率比往常慢了许多，连草稿纸上的笔尖都时不时停顿一下。终究还是有点分心。
再次写下一道题的答案时，他搭在课桌上的左手抬起往课桌抽屉里伸了一下，顺利摸到在课桌抽屉边缘的手表，他在手表表带的位置用力按了下，沉沉吐出一口气，终于集中起精神来。
另一边，怀白回到自己座位上后，拿出手机继续懒洋洋的和人聊着天。
他刚才把手机屏幕按灭，并没有退出聊天页面，此时刚打开就有小几百条消息冒出来，还有不少人在艾特他。前后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人呢？？
——说消失就消失，刚不还在吗？
——不会是怕了吧。
怀白回复道
——你才怕了，上号。
——单挑，今天晚上谁输了谁玩辅助啊，不准反悔。
——就是就是。
怀白慢悠悠打字
——我怎么会输。
他对和自己单挑的这个人游戏昵称还是有点印象的，经常辅助自己的那个嘛，天天在他脸上晃，他怎么会不记得。
这次在群里面嚷嚷着说不想玩辅助了，要玩吐了，怀白还心想着要挽留一下，毕竟找个很合自己心意的辅助不好找，要是他不玩了自己还得费心思再挑一个玩的好的，结果就看见这人下一句就直接艾特了他，说来单挑，谁输了谁今天晚上玩辅助。
这话一出，群里本来嘻哈闹着说要自己上的，话语一转，都顺着这话起哄起来，有心想要去激一下怀白，谁不想看怀白拿个小可爱软辅颠颠的跟在你身后，说不定还会一边骂人说怎么这么菜一边不得不很不情愿的给你回血加护盾。
咳咳。
众人心思浮动起来。
正等着人回答时，怀白只在群里露了下头又瞬间消失了。
大家一边小心的发着消失一边期盼着怀白的回答。
几分钟后，怀白终于又出现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啊”，直接同意了。
怀白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他相信自己的游戏技术。更何况，一个爆发型法师和一个辅助单挑，哪个会赢哪个技术好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好吧。
不用人起哄他都会直接答应的。
他点开游戏，刚上线就有人直接把他拉到房间里，迅速开局。正是最经典的一对一。
怀白这边还在思考着要禁掉什么英雄，手机对面的蒋洋已经迅速随意的把英雄禁了，就等着选英雄开局了。
蒋洋身边乱哄哄的围了好几个男生，七嘴八舌的给人出谋划策。
“诶，我说蒋洋，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可不能输。”
“就是说啊，说不定下次怀白就懒得跟你单挑了。”
“怀白估计也就玩他常用的那几个法师，从里面挑一个，他就喜欢那些长的好看爆发高的，我猜是那个双马尾。”
“一半一半吧，无所谓，都是脆皮，随便选个位移多的都能赢。蒋洋，你玩了那么多次辅助，不会手感都玩没了吧？要不我替你？”
蒋洋随口回道：“一边去，我闭着眼睛都能赢。”
他说着低头看游戏界面，然后选了个位移贼多花里胡哨的射手。
他给怀白打了那么多次的辅助了，对他的一些小习惯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游戏开局的时候，立刻有一圈人小心翼翼的围在了他身边，不敢离太近，怕碰到蒋洋的手影响他的操作，只伸着脑袋去看。连骆逸都凑了把热闹，他身高腿长，站在蒋洋的身后看上一眼，大概能把游戏画面瞄个差不多。
有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不能让怀白输太惨。”
立刻有人搭腔，“对对，打的差不多再拿了人头，不然你压的他太惨、让他憋屈了他能立马给你摔手机走人。”
“要不就一个人头定胜负算了。”
“有道理，时间越长变数越多。”
蒋洋把一个人头定胜负的事在局里给怀白说了下，那边立刻同意了。
另一边，怀白在想这样也好，不用费多长时间。
他控制着游戏人物，自信的朝着左边草丛走去。
两人一照面，先打了波换血。
然后是较为和平的补兵发育，四级的时候，怀白谨慎的观察着局势，选了个草丛蹲人，又是几个来往，双方血量都不多，即将见底。怀白的法师技能还在cd，他立刻往塔里面跑，蒋洋的射手跟在后面死死追着，他周围的人已经在喊：“就现在吧，差不多了，别等了。”
就在蒋洋要按下最后一发平a收走人头时，对面法师很突兀的按了下闪现，离开了他的平a距离，几丝血的回头扔了个技能，正好扔到射手的脸上。
要不怎么说法师的爆发伤害高呢，就算之前怀白空了好几个技能，但现在他只中了一个，蒋洋的游戏界面立刻就灰了。
蒋洋傻了，他周围的人傻了，不远处的骆逸没忍住站直了。
大家内心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全部微妙的重合了，不是吧这也能输，以及怀白这也有点太幸运了吧，而且这反应，都不像平时玩游戏时的他了。
他以前游戏人物丝血要死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按闪现啊？！
相对于这边沉默诡异的氛围，另一边怀白神情有些亢奋激动，他捂住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呼出一口气，对这个结果除了意料之中的满意，还有点意料之外的慌乱，但这点慌乱很快被他压下去了，只剩下丝血胜利的兴奋。
但回过神来后，他很快谴责了下自己，和一个主玩辅助的打1v1，赢了有什么可开心的。
虽然他觉得自己发挥的还算是不错的。
很快，对面直接投降，怀白看着胜利的界面微扬着嘴角退出了本局，然后很快被拉到了新的组队中。
这个五排里半数都是熟面孔，眼熟的两个被怀白忽略，其余的被他一个一个点着战绩看过去，看到有个评分较一般的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光瞥到辅助在组队页面夸他“厉害”，他忽然就不想也顾不得踢人了，把这人忽略过去，认真打字回复道，“你也不错。”
两人互吹一波后，游戏终于开局了。
打了一晚上，对局输赢差不多各占一半。
怀白抿了下嘴，看着自己的战绩和没有动的星星，有点不太高兴。
晚上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他勉强把自己的脑子从游戏里面抽出来，听着下课铃倒是想起来牧奚了，然后打开微信发消息。
——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