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7
跑完操嬉笑打闹着的同学正推搡着进入班级时，还奇怪了一阵为什么班级的灯会开着，他记得他们班今天没有请假的同学啊，结果刚推门就看到在最后排懒洋洋支着下巴看着他们的怀白。
这人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但瞬间就噤声了。
怀白今天来的好早啊，他想。
接着，像是进入了什么教室后面站着严肃教导主任的班级，这之后进入班级的同学往后看了眼，直接闭嘴了。
平时怀白来的晚，进教室后不是低着头就是趴着，他桌子上没有书，空荡荡的，但坐在最后一排，个子又不是很高的那种，坐下去就更矮了，再被前排的同学一挡，他们平时只有下课的时间才能远远看上一眼，但老师有半数的时间在拖堂，剩下的时间他们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这样一算下来，时间就更短了。
而且，之前有人问过怀白什么时候走，是不是要待上一学期什么的，但是怀白散漫道：“不知道，可能几天，也可能一个星期吧。”
于是他们感觉怀白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又过了两分钟，班主任从走廊进了教室，一推开门就没忍住挑了下眉，今天教室安静的有点出奇。他不动声色的上了讲台，往下一望，又看见一件令他惊奇的事，那张教室最后排的桌子竟然有人，怀白来了。
这么早吗？！
他又不动声色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都有点不习惯了。
怀白倒是有点无聊，他给牧奚发消息让帮他自己买早餐后，又趴下去补了会儿觉。
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牧奚站在他面前，透明的塑料袋子放在他桌子上，牧奚把人叫醒，把早餐放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怀白随口道了句“谢谢”。
等中午的时候，他又在最后一节课课间的时候发消息让牧奚等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但是牧奚推辞了。
他不是直白的拒绝，而是发了一句
——今天中午可能不太行。
可能不太行。
怀白平淡的情绪陡然起了道波澜，他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趣的问了句：“为什么？”
手机的另一边，牧奚打了两个字，又盯着手机界面，卡着两分钟的时间，继续打字道：
——下节课可能会临堂考试，我是课代表，要收试卷，估计要等好久。
另一边，怀白死死盯着聊天界面的“正在输入中”，他等的不耐烦了，又移开眼去看桌子上放着的翻开的课本，看了会儿再把目光移向手机，还是“正在输入中”。
……
怀白都有点怀疑人生了，他想到底是什么话能让人打字这么长时间，正想着，终于看见有新消息出现了。
这瞬间，他都有种要松口气的冲动，又皱着眉去看牧奚发的消息。
所以这样一句话为什么要发两分钟，他皱着眉，有点烦了，心底升起一点恼怒的情绪，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中午不用陪着牧奚去吃饭，怀白直接出校门了。
等晚上的时候，怀白随意给牧奚发了句消息：
——一起？
他问这话还真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他之前都是这样的，但是没人拒绝过他。
吃饭的时间是他和恋爱对象接触的很少的两人时间了，但半数都会被骆逸几个嘻嘻哈哈的凑过来插进去，怀白也不在意，反正他主要看的是脸。
但是这次他又被拒绝了。
这次理由更委婉。
——老师留我帮他改试卷，可能还得等二十分钟。实在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去吧。
怀白都快被这回答给气笑了。昨天没事，偏偏他一问就有事了。
理由和中午的还对上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傻很好骗吗？
他本来没这么在意的，只要牧奚简简单单的说一句“不”，他就能随手把消息划了，但是现在很可能是被人欺骗的怒气萦绕在心头，他下课后直接找了过去。
他蹭蹭的上了楼梯，大步冲向一班的位置，在门口绕过往外走的学生，站在了牧奚的桌子前。
牧奚的同桌还在教室里，此时见怀白死皱着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利落把东西一收直接起身出去了。
他出去才发现在走廊墙壁处靠着不少学生，都是教室窗户看不到的死角落，见他出来齐齐的“嘘”了声。他忍不住挑了下眉，默默找了个位置也靠着不动了。
怀白拍了下桌子，拧着眉就要直接质问，却见牧奚不紧不慢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装订好的试卷。
见他拍了下桌子，立刻站起来问：“怎么了？”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心疼。
怀白看着那一大沓试卷，心里先是被这厚度震了下，又抬头看着牧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拍桌子拍早了。他缩了下手指。
教室里依稀还有几个人，在他拍下那一巴掌时就瞬间安静了。现在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声。
当然，怀白是不知道他现在这种情绪是叫尴尬的，他只是有点不自然和莫名的紧张感。
在这种情绪下，怀白忽然灵光一闪。
两人间相处的细节被他在脑海里过了下，昨天两人睡一张床上时牧奚只睡了一个边角，今天牧奚就两次拒绝他的邀请，早上的时候走的也匆忙慌慌张张的。
怀白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踮了下脚尖，双手按着桌子逼近，语气中带了点得意，若有所思道：“牧奚，我说……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牧奚有点狼狈的侧了下头，避开怀白的视线，他不自知的往后退了半步，身后的凳子被他的动作碰到，往后一挪，发出“吱呀”一声响。
这动静声音又大又刺耳，牧奚立刻止住了动作，他垂着眸，转而去整理自己的桌面。
在怀白看来，这不就是心虚和慌乱的反应嘛。
他站直身体，放下自己踮起的脚尖，也不说话，手还扶在桌子上，悠悠的望着牧奚的动作。
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放着晚餐时间不去吃饭，反而拖着时间去改什么卷子，又不是特别心急的那种，回来不行么？
直到怀白把人看到不好意思了，牧奚整理了三遍试卷，拿着笔顿了又顿，就是下不去手的时候，他终于抬了下头，问：“去吃饭吧？”
怀白问：“一起？”
牧奚点了头，把装订好的试卷压好，等着怀白起身，然后两人一起出去了。
教室外面静悄悄站着的同学瞬间散了。
这儿站着的可不只是他们一班的，其他班学生也都有的。其中一批在怀白说话的时候就失望的散了，这些人本来以为怀白是来说分手的，但很明显不是。剩下的默默围观了这一出闹剧，呼啦啦的散了。
路上，牧奚的同桌方宇就被牢牢围住了，周围几个人可是看着他从牧奚同桌的位置出来的，此时临走时也下意识把人给拉上了。毕竟他们刚才可是在外面墙上靠在一起的，肩挨着肩，那情感不就处出来了吗？
“呵呵，怎么感觉关系还挺好的。”这话嫉妒中夹杂着酸意。
又一人“哼”了一声，道：“估计也就是这两天吧，过几天就不一定了。”
两人对视一眼，话语尽在不言中。
“我说，你看他们两个关系咋样？”另一人拍了下方宇的肩，“你不是他同桌吗？”
方宇心情复杂，心想这两个昨天晚上说不定都睡一块去了你说关系好不好，但你要说是关系好吧，这两人一天都没说话，就早上怀白指使着人给自己带了份饭，然后直到现在才过来找牧奚。总之，就很怪异。
还有怀白说的“害羞”，然后是桌椅的碰撞声，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教室里又在发生什么。
但是。
方宇模棱两可的“嗯”了声，没有回答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听说之前有人问怀白待多久，他说最多一个星期。”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片刻后，他们默契转了话题。
其中有人倒有点同情牧奚了。
你瞧，喜欢的吧，要是离你远远的得不到还好，这种你喜欢的主动找上门，你还没稀罕够呢，偏偏那个人说不定就什么时候潇洒的离去了，记不记得你都不一定。
想想还怪惨的。
但同情归同情，看人依旧是不顺眼的。
另一边，怀白和牧奚在食堂已经买好了饭菜找位置坐下了，他们坐的是最边缘位置的二人桌。
期间，牧奚表情一直很淡，垂着眼。
两人用餐速度差不多，但是怀白吃的少，放下筷子后就开始玩手机，等牧奚也放下筷子说“走吧”后，怀白便站起来把手机揣兜里，端着餐盘懒洋洋的往回收区走。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排往前走，牧奚一直是目视前方的姿势，怀白两只手握着手机，低着头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抽空抬头往前面看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他步伐很慢，旁边的牧奚为了配合他的步伐，只好也将步子放慢。
大概在两分钟后，怀白依旧没放手机，看样子还玩的更起劲了，牧奚眼眸一沉，忽的停下脚步，挑起那个已经被带过去的话题，他语气平淡，说道：“我不是害羞。”
这句莫名其妙又无厘头的话，怀白居然瞬间听懂并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你不是害羞了吧？”
他想可能是时间隔的不久，他记忆力又没那么差，能反应过来也挺正常。
怀白把手机屏幕暗灭，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牧奚的眼眸，对着牧奚“哦”了一声。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悠悠的，嘴角露出一个笑，说：“但是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耳朵是不是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