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想破裂
成浩源看着眼中闪着泪花的舅舅，心里也有些难受。
“老舅，我妈在外面过得挺好的，现在有我妹陪她。”
“况且我妈这几年因为工作认真，还升了一个小领导，现在工作也轻松了。”
成浩源安慰他舅舅。
成浩源他舅听了他的话，心放下了许多。
虽然他小妹也经常打电话回来聊一些家常，也说她在外面过得很好。
可他就怕他小妹报喜不报忧。
现在听成浩源的话，可算放心了。
毕竟，成浩源每年都去跟她妈过年，最清楚他妈妈的现状了。
傍晚，吃年夜饭的时候，兴致高昂的成浩源舅舅，知道余汤成年了，劝着余汤喝酒。
余汤长这么大，还没喝过白酒。
但看成浩源他舅舅这么高兴，也想尝尝白酒的味道，也喝了这么两口。
成浩源本想拦着余汤，但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酒一进嘴，余汤就辣得不行，止不住的咳嗽。
睡前，余汤和成浩源聊天，还说：“好圆，我以前还以为白酒很好喝呢，我爸没事就抿这么一小口，一副享受的样子，想不到这么难喝。还是啤酒的味道我可以接受。”
成浩源往上拉了拉被子，“那以后就喝喝啤酒就行了，不喜欢白酒就不喝。”
余汤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说：“但我们这里的婚俗就是喝白酒啊。以后我结婚可怎么办。”
“以后你结婚的时候我帮你挡酒。”成浩源盯着余汤说。
成浩源这话也给自己留了个余地，没说自己给余汤当伴郎，只是说给余汤挡酒。
余汤踹了成浩源一脚，“你都没喝过酒，现在就说大话想给我挡酒。”
成浩源挪了挪位置，“哥，我看你和几罐啤酒就醉的德性，就知道我以后的酒量一定比你好。”
余汤一把按住成浩源，“好哇，还嘲笑哥，会喝酒怎么样，小心变啤酒肚。”
说完，两人就在床上打闹起来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规律呼吸声，成浩源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怎么也无法入睡。
还在想着余汤结婚的事。
成浩源想起余汤说结婚的话题，心里就有些难受。
成浩源很明白他这个地方的习俗，男生一到二十岁，家里就张罗起结婚的事情了。二十五岁还不结婚，家里就着急了。
余汤现在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要被催婚了。
成浩源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着急。
还好余汤要去当兵了，正好可以拦一拦被催婚的事。
成浩源想到这里，心里暗自舒了口气。
转头注视着在黑夜中酣然入睡的余汤，哥，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这份感情，到底要怎么安放。
“好圆，我给刘姨说好了，那房子我不退，给你住。”余汤边收拾着行李，边对成浩源说。
成浩源愣愣的看着这间出租屋里，属于余汤的痕迹慢慢消失，被封锁进余汤带来的包里。
余汤现在，就等着把出租屋里的东西收拾回家里，之后准备好当兵要用的材料，就去面试。
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余汤，高兴得还哼起歌来。
成浩源看着从里至外，满溢着好心情的余汤。
心中复杂万千。
他高兴余汤离他的梦想更近了，也难过余汤要和他告别了。
余汤面试这天，余爸余妈都跟着去了。
可以想见，他们是多么期待余汤当上兵。
紧张又期待的余汤，填好自己的信息，等待着体检。
余汤所有的方面都合格，可被卡在了嗅觉这一关上。
余汤的嗅觉几近于无，看着拿在他鼻前让他嗅闻的液体，余汤呆滞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余汤使劲嗅着几种液体，脸上冒出一股股热汗。
可他再怎么闻，他也闻不出来面前的是哪种液体。
余汤紧握双拳，心中一边混乱。
看着面前等着他回答的考核人员。
余汤撬开自己紧闭的双唇，恍惚的说出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的答案。
汗水从余汤的鬓角流到下颚。
就见考核人员摇了摇头，示意他说得不对。
之后考核人员又拿来一瓶液体让余汤问。
余汤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生活中他知道的液体，努力从口中挤出来一个字，“水。”
余汤满脸希翼的看着考核人员，期待着他点头。
可考核人员的脸色却变得更加严肃，又接连让余汤闻了好几种液体。
余汤的心往下沉了沉，又努力鼓起勇气，努力想了几种液体的名字对上。
等余汤回答完，就听考核人员说：“你的嗅觉有点问题。”
说完，就在余汤的体检单上画了字。
余汤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明白，意思是他这项体检不过的意思。
果真，等结果一出，余汤被刷下来了，因为他的嗅觉不合格。
得知此消息的余汤，崩溃得大哭。
他独自跑到从前他和成浩源爬的那座山上，把手机开到飞行模式，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一瓶接一瓶喝他从山下拿上来的啤酒。
喝得半醉，余汤仰躺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他从小到大追寻的梦想，就这样破裂了，永远的破裂了。
生活总会跟他开这种玩笑，每当他过着开心一些，下一秒就会被拍入谷底。
很想宣泄的余汤，站起身，借着酒意，在山上大吼了几声，又颓废的坐下，继续灌酒。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尤觉生活无望的余汤，看着周围的山林，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吞噬。
极端无望的余汤，思绪逐渐向极端靠拢，他想要让自己的生命永远归于沉寂。
于是，余汤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发了个说说，委婉的说了他告别的意思。接着又屏蔽了一些好友，不让他们看见他发的这个说说，然后把手机恢复飞行模式。
继续喝酒，想着喝完酒，就可以告别了。
但余汤不知道，家里的人因为他的消失，有多么的担心。
不管哪一个人都联系不上他，但哪一个人都不放弃，坚持不懈的给余汤打电话，发消息。
余妈坐在客厅里，开着灯，满心惊慌，儿子消失了，谁也找不到，怎么办，怎么办。
刚上初中的余汤他妹妹余淮，得到了二哥送给自己的一部手机，不贵，但功能齐全。
刚得到手机的余淮，把她早就想开的聊天账号开了，却发现她并没有好友可加，只能把家里人都加上，当做自己的好友。
但天生不会聊天的她，却从没有和她的家人在网上聊过一句天。
她看着爸爸妈妈、哥哥嫂嫂、成浩源一遍又一遍的给余汤打电话，但都石沉大海，永远是嘟嘟的回声。
之后就打着电筒，各自出了家门，在茫茫黑夜中寻找起来。
余淮也焦急万分，也拿着手机，拼命的给余汤打电话，可也没回应。
想跟着出去寻找的余淮，被安排在家里照顾侄子侄女。
余淮站在家门口，吹着夜风，看着在这座山上唯一亮灯的人家，她的家。
不知怎么的，余淮特别想哭，这是她家第二次发生这样离家出走的事件了。
小时候，她爸妈吵架，她妈妈也是在这样的夜晚，收拾行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家。
少不记事的余淮，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场景。
她妈妈像往常一样把她哄睡，可她醒来，就发现爸爸和哥哥他们都慌里慌张，在寻找着什么。
可那是心思还不够细腻的她，根本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
就见爸爸和哥哥他们拿着电筒出了门。
那一晚，家里也是全家出动，找她妈妈，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之后，她爸爸在家后面找到了她妈妈。
是啊，再铁石心肠的母亲也割舍不下她的孩子，何况是她这个一直围着孩子转的母亲呢。
那次余淮妈妈的离家出走，其实只算一次对她爸爸的恐吓，对那个伤害的她的男人的惩罚。
余淮还深深记得，那次事件之后，有一晚她妈妈挨着她睡，讲起她出走的那件事，问余淮为什么不去找她的事。
长大一些的余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内心很负疚。现在她有时在睡前还想起这件事，也很难过。
今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但她再次失去了出去找人的机会。
余淮心里很难过，无端的感到害怕。
打电话不接，余淮突然想到自己有余汤的聊天好友。
她打开聊天软件，点击余汤的头像，突然看到了余汤发的一条说说。
情感细腻的余淮，抓住了余汤的言外之意。
余淮焦急的给余汤发语音消息，询问他在哪里。
对这种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余淮，赶紧给外出找余汤的家人们打了电话，把他们叫了回来，把说说翻给他们看。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醉酒后醒来的余汤，朦胧的打开手机。
无意之间，关闭了飞行模式。
突然发现家里人给他打的几百通电话。
余汤瞪大眼睛。
看到通知栏上发来了妹妹的信息。
百密一疏，余汤忘了屏蔽他的妹妹。
点开信息，手机中传来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
“二哥，你在哪里？怎么不回家。”
“二哥，爸妈他们都在找你，你快回来吧。”
“二哥，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