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学啦
寒假结束,在外疯玩的孩子们又将被关进可爱的校园。
“嘿,汤子,今天学校报到了,我们一起去啊。”黄远背着个黑色的小书包站在余汤家门外喊道。
“你们先走吧,我要等我妈。”余汤走出门,回上那么一句。
“行吧,那我就去找熊勇了。”黄远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跑到几十米外去了。
余汤看着黄远远去的背影,想着今年要到学校打扫卫生了。
唉,家长跟着去,就是这点不好,一点都不能偷奸耍滑。
余汤也想跟着黄远一起去,可余妈说要等许姨带着成浩源一起去。
他们那个年纪的小学生,最喜欢装大人,认为自己已经过了让家长送去学校报到的年纪。
再说,余汤他们上的村小离家里又不远,小孩到学校报到除了是一年级的需要家长陪同外,其他的孩子大多是一个人自己去学校报到。
余汤当然属于自己去学校报到的那部分学生。
可今年,上四年级的余汤又得重温一遍被妈妈送去学校报到的感觉。
这让自认为自己是班上的老大的余汤觉得丢了些面子。
可谁叫成浩源也要转学到村小中,他妈妈拜托余妈一起去学校,好帮忙办一办成浩源入学的事。
余汤想跟着黄远、熊勇他们一起去学校报道。
这当中当然还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猫腻。
前几年他们一起去学校报道,可以在父母给自己教辅费时,求爸爸妈妈从手里漏那么五角、一块钱。
几个小伙子伙同到一起,拿着自己得来的零花钱,先不去学校,先去离学校不远的小卖部。
在小卖部里买好零食,找个离学校不远且隐蔽的地方,从书包里拿出弹珠。
弹弹珠赢得人可以在赢得输家的弹珠的同时,还可以赢得输家的零食。
这是余汤他们自创的规则。
余汤可是弹弹珠的一把好手,平常他就在学校里赢得了很多弹珠。
就现在他的家里都还有一大塑料袋。
这个游戏可是余汤每年最期待的,因为大多数零食和弹珠都被纳入了自己包里。
等弹珠弹得差不多了,在教室内外打扫卫生的同学们都回到教室时,余汤他们才装作姗姗来迟的样子进入教室。
就这样,既逃过了开学打扫卫生,又有吃有玩。
这在贪玩的余汤心里可是件美事。
可今年报道,零花钱、零食全都没了,还得老老实实的去打扫卫生。
余汤和成浩源一行四人到达学校。
余妈和成妈一起到教师办公室去校领导办成浩源入学的事。
成浩源呢?
他则跟着余汤,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因为是村小,一个班上的同学本就不多。
劳动委员把而是多位同学召集起来,做了分工。
就打扫卫生来说,男生和女生各有分工,男生负责扫地、搬桌椅板凳、擦黑板,女生负责摆放以及擦桌椅板凳、擦讲桌和擦窗台。
男女分工,做起事来井井有条。
要开始扫地了。
因为教室是水泥地,还有些坑洼,扫起地来,满教室都是灰尘。
所以除了扫地的几位男同学,其他同学都离开了教室。
可不巧,余汤正是被安排扫地的一员。
余汤看了一眼还傻站在自己身边的成浩源,摇了摇头,捏了捏成浩源的脸。
“好圆,还傻站在这里干嘛,想吃灰啊。”说着鱼塘指了指教室外的花坛,“上那儿去坐会儿。”
成浩源点了点头,听话的走到花坛上坐好。
班上的女同学们一早就看到跟在余汤身后的生面孔,白嫩的小脸蛋,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趁着小孩落单,一群女孩都蜂拥围到成浩源身边,顿时,那花坛一角叽喳成一片。
“小弟弟,你几岁啦?”
“你叫什么呀?”
“我可以捏捏你的脸吗?”
“你长得好可爱哦?”
余汤听到教室外声音,还担心成浩源怕生,会被热情的小姐姐们吓哭。
就在余汤准备出教室去看看情况时,就听成浩源那口在这可小山村格外独特的普通话音响起。
声音中略带颤意,但能听出他回答问题的认真劲儿。
“我七岁了,名字叫成浩源。”
“男孩子的脸是不能乱摸的,男女授受不清。”
“小姐姐,谢谢夸奖。”
听到这些,余汤彻底放下心来,低下头认真扫地。
扫完地了,男女生交班。
余汤走到正慢慢散开的包围圈的花坛边,看
着脸红成一团,却一脸镇静模样的成浩源身边。
余汤噗呲一声,“哟,还挺受女孩欢迎的嘛。”说着走上前拍了一把成浩源的脑袋。
“不愧是我小弟,没丢哥的脸,一会儿哥带你去买糖。”余汤得意地说。
成浩源扑到余汤身上,把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埋在鱼塘胸前,左右蹭了蹭,想让脸上的烫意消解下去。
默了默,小声的回了声,“嗯。”
余汤摸了摸成浩源圆圆的脑袋,“等一下我要去抱书,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跟我跑来跑去的,太累了。”
话音刚落,就听人喊,“余汤,抱书了,磨蹭啥呢?”余汤只能匆忙跟上去,跑到叫他的同学身边,拍了他的肩一把。
成浩源盯着余汤远去的背影,直到人看不见了,才坐回自己刚坐的花坛上。
刚坐了一会,就看见前方走来了几个满脸恶气的少年。
只听其中一人喊道,“开哥,这就是今天余汤带来的小孩儿。”
为首的一人点了点头,一脸凶狠的盯着成浩源,“小屁孩,怎么落单了。”
今天一早,李开就注意到了跟在余汤身边的陌生小屁孩,碍于余汤在,就没找他麻烦。
趁现在余汤不在,带着人就来找成浩源麻烦。
其实李开也是闲得蛋疼,在学校时就想找一些小孩子欺负一下,想逞一下小流氓,也就是他认为最帅的古惑仔的威风。
李开做出一脸流氓样,“小孩,城里来的吧,没见过你。”
成浩源看着这帮不怀好意的人,听他们说话也不理,只是埋着头,视线随着花坛里爬行的小蚂蚁移动。
李开见这个小孩竟然不理他,一时觉得他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学校里的小孩见到他,哪个不是叫一声李哥,怎么这个小孩不识相。
急于在新来的小孩面前充大哥的李开忘了,成浩源并不认识他。
他气得上手就推了成浩源一把,把猝不及防的成浩源推倒在花坛里。
“李开,你干嘛!”余汤连书都来不及放下,上来就用身体猛力撞开了李开。
余汤见人猛退开,才把一摞新书放在花坛上,单手把躺在花坛里的小孩拉起来。
“好圆,受伤没啊。”余汤替成浩源拍了拍背。
“我没受伤,余汤哥哥。”成浩源满脸委屈地说。
余汤看他那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心中怒火再次燃起。
他转头看向正打算溜走的李开一行人。
怒骂一声,“你们是憨逼吗?把人欺负了就像走,我允许了吗?”
李开别看他在别人面前一副大哥的模样,可自从上次余汤撞见他抢低年级小同学的零食把他狠揍一顿后,他看到余汤都绕道走。
但李开不服气,想揍余汤一顿,却不敢。
今天正好逮到机会,走不了余汤,欺负欺负他身边的小孩也算过了一把瘾。
李开都打好算盘了,把这小孩修理一顿,再威胁他不让他告诉余汤。
可时机就是那么不巧,正好被余汤撞见了。
见旁边一大堆人都围了上来,李开为了不显得这么怂,只能壮胆回骂余汤。
“你这个剩下的烂菜汤,上次你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这话顿时就触了余汤逆鳞,平时听别人打趣自己名字是“鱼塘”“鱼汤”也能接受,但被说成“剩菜汤”就是不行。
余汤被气得火冒三丈,也迎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本就打不过余汤的李开硬生生挨了余汤几拳,被打得鼻血飞溅。
周围的女生被吓了一跳,急得赶忙去找老师。
男生们见打得严重,也急忙冲上去拉开两人。
又听人群中有人高叫一句,“老师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道路。
匆匆赶来的余汤的班主任,口里喘着粗气,“余汤、李开,怎么一开学就不安生!”
班主任陈老师本想继续再骂,可看周围了一圈学生,当别人的面骂太狠了不好,说:“都回教室吧,等一会儿老师就来组织填信息。”
陈老师看学生们都回了教室,皱起眉头向余汤二人看去。
“你们两个都跟我到办公室里去。”
又看了看还在流鼻血的李开,“快走,跟我到办公室里先把你的鼻血止了。”
余汤和李开跟在气汹汹的陈老师身后,成浩源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也跟在余汤身后。
一行四人排队走,进入了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算是陈老师的宿舍。
陈老师是外地来的老师,因为学校这里离他家远,于是他就住在了学校。
村里环境比较恶劣,要喝水都得到村里人打的井那里去挑水。
陈老师刚来这座学校时,都是周围学生的家长帮着给他挑水。
长此以往,陈老师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这个教书育人的年轻男老师,自己扛起了担子,替自己去挑水。
陈老师走到今天早上他自己挑的两桶水身边,舀出一大勺水,倾倒入他自己洗漱的搪瓷盆里。
“李开,过来洗洗脸。”李开应了一声,把脸埋入盆里。
等李开洗完脸,陈老师看李开的鼻血差不多止住了。
陈老师想了想,叫过自打进入办公室后就站着没动的余汤,“余汤,过来用水打湿手帮李开拍拍后脖颈。我去问问李开家的座机号,等会儿打电话叫李开家长来学校一趟。”
“正好,你妈今天也到了学校,等李开家长来了两个家长见面好好聊聊。我先去给同学们报名,也不能因为你们两个让同学们等太久。”
余汤和李开两人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羞愧的低下了头。
陈老师此时才注意到乖乖站在余汤身边成浩源,“小朋友,你先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一会儿吧。”
又温柔地对成浩源说:“等会儿你要当小老师,监督你余汤哥哥给李开哥哥止鼻血,然后让他们罚站,你可不要包庇哦。”
成浩源早已被这场暴力事件惊得离了魂,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话,也不管听没听进去,就点了点头。
等陈老师一走,成浩源离体的魂魄才归位,哭着抱住余汤,“余汤哥哥,你不要打架,呜呜呜。”
余汤看着第一次在自己身边掉金豆豆的小孩,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成浩源的眼泪,语无伦次的轻声哄道:“不打架了,不打架了,你余汤哥哥再也不打架了。”
余汤虽有个小他六岁的妹妹,可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余妈自己在带,只有余妈他们实在太忙时才帮忙带一带。
余汤他妹也很好带,只要喂她吃饱了,用背带背在背上就能哄睡着了。
面对着小声呜咽的成浩源,余汤怎么哄也哄不好。
余汤正眼睛往四处飘,看找个什么东西哄哄在他怀里痛哭的成浩源。
正当余汤的眼睛对上李开之际,突然想到李开有两个弟弟,那么他一定会哄孩子。
李开正在发呆,冷不丁看到正在用眼神威胁自己的余汤,打了个啰嗦,慢慢走到余汤身边。
鱼塘见他上道,用眼神示意李开上。
李开期期艾艾的开口,“小孩别哭啊,哭肿了眼睛你就不帅了。”
可成浩源并不买账,还是哭,并说:“我不要打架的人哄我。”
李开无奈地向余汤摊开了双手,不说话了。
余汤实在没办法,只得顺坡下口,“我们以后都不打架了。”
“你们说话不算数,以后还是会打的。”成浩源把紧紧把头埋入余汤怀里,抽噎着说。
“那你说你怎么才会相信我们不会打架,我的好圆儿弟弟。”余汤无奈道。
成浩源思索了一会儿,语出惊人,“那你们做好朋友吧,好朋友就不会打架。”
余汤和李开对视一眼,迫于无奈,只能连连答应,“好好,我们做朋友,那你别哭了。”
于是,等李开妈妈到校,余妈和成妈解决完成浩源的入学问题后,坐在一起的双方家长,面对的就是统一口径,并一副哥俩好的两人。
问李开怎么留鼻血了,李开只说是误会,打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鼻子了。
这件打架事件就这么了了。
此后,在同样入学的成浩源的监督下,余汤和李开在学校里当起了朋友。
由于余汤对李开以前欺负小同学的行为实在看不过眼,就让李开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小同学,还让李开去向他以前欺负过的小同学送零食,当做道歉礼。
李开如实照做了。
余汤看李开这人还说话算话,也知错能改,就和他做了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