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一颗痴心
阳光和空气从姬如用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的小孔里聚拢起来，它们变得浓稠了好多，手圈里像是有了一整颗的太阳。
“秦眉，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趁着秦眉话音刚刚落下时候，姬如郑重其事的说道。
“希望吧，你那么喜欢往外面跑，我有些不放心。”秦眉接着姬如的语言回道。
秦眉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心智比姬如成熟一些，这么久以来，姬如在生活中碰到得事情大多数都会和秦眉倾诉，两个人都不是说话拐弯抹角的人，直来直去的沟通最是显得真诚。
秦眉继续问道姬如回去省城打算怎么办，准备去找什么工作。姬如不是不着急，只是好像对工作的认知是很迷惑的，究竟自己要做什么，好像心里压根没有想过，只能说没有结合自身的优势认认真真的想过。
姬如也就糊糊涂涂的回答了秦眉，姬如嘴上不在意，不着急，其实莫名的有座大山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家里情况不好，自己又刚毕业，好像确实不知道去做什么。回到省城后，姬如从来没想到，从事了一份外人看来很适合自己的工作，然而不稳重的姬如却又一次放弃了。
大年初四的临江街道，最鲜亮的就是贴在各个门口的对联了。红色的长条纸上写着押韵又喜气的黑色字体和金色的字体，它们共同表达着对春节的祝贺。
三三两两的蔬菜和水果铺子开着，零散的商店也开着，门前堆垒着大大小小的礼盒，来往的也有时而停下来买礼盒的。
姬如和秦眉找了好久，找到了两个人都算喜欢的饭店，也是街上开着的少有的门面，透过玻璃上的雾白色水汽，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清清白白的，淡淡的迷雾视觉带来很舒服的感觉。
没想到，来这里吃饭的不光是秦眉和姬如，接着又进来两个年轻人。等莜面饭端上来，姬如和秦眉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聊起大学时候，秦眉讲到自己做过得后悔事。姬如也讲到自己的初恋，讲到自己和初恋的六年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俞说俞平淡，这种平淡比口渴了喝自来水还要没有味道。
米饭的热气一拢一拢的飘起，温度也慢慢降下来，姬如像是魔怔了一般。嘴里和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在高中谈恋爱，就不应该很多很多，突然间姬如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让人成长最快的东西就是疼痛，来的猛烈也致命。
吃过饭后，姬如和秦眉像是更加走到了生离死别的画面里。姬如叮嘱秦眉不要去送自己，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走过。
秦眉不知道说了几遍，“我们要一直联系。”这样的语言在很多关系里都变成了口号，最后连口号都不算了。
回去的时候，姬如买了两个椭圆形的大气球，气球里面有各种颜色的小灯泡，一闪一闪的，在整片灰色的天空下亮的更加闪闪烁烁了。
姬如是不喜欢这种气球的，只是曾经看到秦眉的床头上有这种带有少女梦幻的玩具。
回去的路上，姬如很想看到黄昏，只是这天的黄昏像是迟到了一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不知道是被树木遮挡了，还是被白灰色的空气层压下去了。
最后秦眉说道，“黄昏过年去了。”
姬如笑了，秦眉的声音和姬如的一样爽朗，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秦眉主动和姬如换了位置，雪花的白色把两个人的身影衬的更加的清晰了。
初四的晚上，秦眉对着姬如说了“晚安”。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语言，夜晚就这么等待着白昼的到来了。
“姬如，记得把饭卡拿上。”秦眉提醒姬如，大年初五的早上，秦眉说完去上班了，姬如简单的回了嘴之后，秦眉离开不一小时后，姬如也去了办公大楼。
原来初五办理离职的人员不是只有姬如一个人，看着陌生的面孔，做着同样的行为，他们偶尔会碰在一起，彼此抬头看一眼对方，然后继续走过去，去找下一个部门，继续着下一份程序。
一个早上按照繁琐的离职流程，姬如内心已经变得匪夷所思，一个药厂的离职几乎把办公大楼所有得部门和地方全部跑过来了，有的甚至跑两遍。在进行下一项的时候上一项必须有负责人的签字才可以有效果。
来回几次后，表单终于到了最后两项，姬如还是要去药厂一次，拿着表单去车间找主任。
姬如走到二楼楼梯，正好看到主任在过滤室，毫不犹豫的然后主任签了字。两个人互相道了再见，周围几个人用目光看着姬如手中的表单，姬如着急的下了楼梯。
跑到办公大楼，仅剩最后一项，只可惜这人下午才上班，姬如只好等到了下午。下午两点早早的赶过来把表单交了之后，拿着社保本，姬如彻底的和这个城市画上句号了。
回到宿舍后，姬如带着行李箱打车早早的到了临江火车站。只是，姬如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坐在冰冷的凳子上，姬如想起强桓，眼泪竟然轻轻的流出来了。
“我辞职了。”姬如终于忍不住給强桓发了消息，顾不上去回复强桓往前的消息。
这一刻，烈火把这么久以来冷冻的冰山如雪崩一样快速塌下来，不受控制。姬如的像是解脱了。眼泪把心里的憋屈全部一泻而下，堵塞了很久的血液一下子畅通无阻了。
“姬如，你要回哪里？我一定去看你。”手机提示音响起，姬如看到强桓的消息，笑的再次像个孩子。
手机铃声响了，强桓的电话打过来。
“姬如，你现在在哪里？我猜到你会冲动的，但是我不怪你，…”积压在心里的记挂被强桓全部倾吐出来，姬如听着，心里苦苦的，鼻子一吸一吸的。
“姬如，不要哭，好不好。”强桓温柔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在姬如耳朵里，心里无限穿透，对比起来现在和过去的日子，孤独自然而然的涌上心头，两个人的离别就像刚刚发生一样，时间像是给回忆增加了延长器。
电话里，姬如说话的声音变得霸道又怯懦，没有往日里那般的不绝如缕，像是划船的船夫一样，船桨在自己的手里变得重力起来，逆流而下的时候，船越来越慢了。
电话结束之后，姬如变得哆哆嗦嗦也开开心心，强桓知道了姬如要去的城市，离自己的家乡并不算远。搭上火车过来也就一个半小时吧，如果强桓驾车过来，那就更快了呢。想到这里，姬如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安身之处了。
候车室里有人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也有人 沸沸腾腾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姬如站起身来，左右前后张望了一遍。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如树叶一样茂盛的人群，眼睛用力一看，无缘无故的疼痛起来，这样的巨大人流竟然有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这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姬如坐在了绿皮火车上，车厢的走廊里，座位上，上下铺上，行李架上到处散发着人的气味，体味和生活味。姬如给自己心里悄悄的发誓，以后的春节再也不敢火车这趟远行了。
火车一路上行驶着，河流，树木，村落伴随着火车走了一段行程，各自消失在自己的地方了。
凌晨五点多钟，熹光模模糊糊的在远处流出来，透过狭小的玻璃窗，州城的火车站越来越近了，火车的喘息声也停息了。
姬如又回到了这个曾经上过大学的城市，在这里走过了几年的时间，姬如一如既往对它没有热爱，连平淡都说不上，只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那种因为初恋而更加不欢喜的情感越发厚重起来。
姬如随着这种矛盾再次义无反顾来了这里，只是因为强桓曾经说过，以后会来州城开出租车。然而姬如在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仍然没有决定要长久的留在州城。
州城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参观的地方了，也就是一大片的天空，几百万的人，数不清的旅游景点，没有全部品尝完的美食罢了。也许还有更多别人看来值得回味和探索的东西。
正月初六的州城，热热闹闹的满城都是年味，也是姬如第一次看见州城在春节时候的样子，红红火火的，同时又看着落落寡欢。
姬如躺在酒店的床上，拿起手机，看到了州城曾经熟悉的朋友，没有告诉她们自己来了州城，只是简单问好了而已。姬如一直觉得，自己从小的独立让自己不容易去痴恋的投入一个人的内心，偏偏这次，姬如恋上了强桓。
强桓告诉姬如，正月初十，家乡的事情忙完，就来看望姬如。姬如像是嗅着不会消失的香气在饮下日常的食物，来填饱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