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的热烈
强桓顶着上下没有愈合的眼皮，坐在床头前。一双双鞋子走过的沙沙声，一个个人影照常的前后左右移动，被大楼遮掉的天空，密密麻麻的长方形像字节一样跳动。
强桓躺下去，把手放在枕头上，头部重重的压了上去，太阳光倾斜的洒在床板的铁架子上，金属的硬质借着光线找到了自己的舞台，强桓感觉，这种变化就像是人生在演绎自己的孤独。
这天的天气极冷，太阳周边雾里雾气的光环被挂在西边半边上空，冷的大家都以为第二天会下雪。结果干干的地面上还是平淡的颜色，一种细沙和粗颗粒的石子搅和在一起，它们好像也等着着下雪天的到来。
第二天没有下雪，就像姬如没有了雪花一样易消失的情绪。姬如像从将要离别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切换到了一种山前遇见，山后不悔的模式。
姬如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就对强桓说过，不要天长地久，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就可以了，那个时候哪还在意什么结果呀，根本心里没有想过要和强桓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吧。
姬如知道，自己是想和强桓朝朝暮暮又长长久久的，只是太清楚两个人心灵深处的东西了吧。这种如火的热情被招摇过市的挂起来，有一天彼此的热爱空的像白纸一样了，那还不如曾经拥有过呢。
姬如独自饮下这种情感，饮水，饮酒，没有一个比饮下爱而不得这种东西更痛彻心扉得了吧。
姬如终于把一颗心坚强的心脏装饰起来，脸上轻松的写着。“无怨无悔”
姬如笑着一种崭新的姿态，深深埋起骨子里的旧念，终于下定决心，要大胆无悔的把后面的日子过完。
这天下午，姬如和强桓走在去往临江第一中学的路上，阳光像是背着冰窖出来一样，冷气把平日里温暖的热气欺负的所剩无几。方圆几里找不到学生们天真灿烂的笑容，没有蹦蹦跳跳的逃窜，更没有车马很慢，怦然心动的爱意。
很快离学校近了，只有几百米了，就在对面马路了，强桓用力的握住姬如的双手，口袋里多余出来的布料冰的着实寒冷。小小的拳头供给强桓手心一个小暖包。
“强桓，如果我和你在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你说我会不会喜欢你。”姬如说完话的时候，强桓的眼睛刚刚离开姬如的面容。
姬如低下头，看着自己稀碎的步伐，眼睛里漫无目的的余光撇向强桓焦黄色的机车靴上，姬如感觉这双靴子比第一次看到的还要干净。
“姬如，中学的我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热爱。”强桓的一字一句让姬如脚下微微踮起脚尖，姬如满意的笑了。如果回头前面的日子，姬如多少会倔强的小闹和顶嘴吧。
“强桓，我是晚熟的人。所以学校到了，我不想看《霸王别姬》了，去看《胭脂扣》吧。”姬如双手抓着强桓的胳膊，脸上露出成熟的表情。强桓听见泉水清澈的哭泣声，就像最后他们悲伤的爱情一样，可是他们真的爱过了。
“姬如，看电影之前送你一个我自己做的电影吧。”姬如看到强桓眼里爬过蛛丝一般的线路，它们正在一条一条的变深。
强桓说完后走到学校警卫处，友好的和警卫处的工作人员说话聊天，姬如看到大叔接过强桓手里的一根烟。
强桓想借助学校的教室，教室里的黑板，教室里的投影仪，教室里怀念的青春，和姬如在教室里看两场电影。大叔顺着强桓的语言询问下去。原来在姬如知道强桓要离开的那天，强桓就写了借用教室申请书。已经取得同意，至于写了什么，姬如不太清楚，但是姬如知道这并不简单。
星期五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强桓和姬如手拉手进去了学校，姬如总觉得遇见强桓像是一种奇迹，就如现在可以进去学校看电影一样，像是春天的翠绿把冬日的荒芜笼罩了一样。
强桓打开电脑，放入自己的优盘，姬如坐在第一排，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姬如默默的看着强桓这个老师给自己放映幻灯片。
画面里姬如看到自己傲娇又霸道的表情，看到姬如和强桓追着玩闹的样子，也看到姬如偷看强桓的窃喜。有井盖，也有扁豆饭饺子。
太久，姬如的笑声没有响亮过了，这些天虽然笑着，总感觉被千斤重锤压着一样。强桓也笑了，笑声辽远而悲怆。
“强桓，你看如花多么干脆呀，炙热又热烈，我感觉我看到了我自己。”强桓看着屏幕里的富家少爷和热烈女子，犹如辣椒进入喉咙，刺激着胃肠连续痉挛。
强桓看向姬如平实又真切的表情，越发觉得这个电影是姬如給他强桓看的，让他强桓看自己影子的电影。莫名其妙的情绪反应在强桓心头铺开，无量的雪花落下来，最后纷纷扰扰在空气里。
“姬如，你喜欢张国荣什么？”强桓深深的屏住一口气，刚说完的话就如喝完烈酒一样，浑身热气乱串，头昏脑胀。
“强桓。”姬如轻轻的念着强桓的名字，嘴唇在强桓脸颊上轻轻一落，像是一滴一滴雨水滴落，清凉而又温润。
楼道里响起蜜蜂嗡嗡的声音，姬如和强桓从第一排挨个换座位到最后一排，而后又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下课后背着书包奔跑的学生，姬如拉着强桓和学生一起混在楼道里，放声嬉笑，奔跑，直到气喘吁吁后姬如再次抱紧了强桓。
这一天不是一天，是一个月，是一年，是一个世纪。
一到晚上，姬如像是更加的难过了，萧瑟的晚冬里总是有种热烈的骚动，姬如跑出宿舍门，对着强桓大声喊到。
“强桓，我不想。”赶上七八点的人流高峰期，姬如站立在台阶上面，张大嘴巴，肆意的嚷嗓门变大，呐喊心里的疼痛和悲戚。姬如连续喊了两声。这些进出宿舍的女同学挨个看着衣衫敞开的姑娘，这个有些发疯的女子。
强桓缓缓走过来，这样的场面像极了姬如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姬如也是这般的行事作风，只是姬如少了蹦蹦跳跳，少了灌了蜜糖的眼窝。
强桓背对着姬如，半蹲着身子，姬如把双手环绕在强桓脖颈，跳上强桓弯曲的脊背，强桓背着姬如下楼了。姬如嘴巴里的热气一柱一柱的流向强桓的耳朵，脖颈和呼吸。
“强桓，今晚我们在冷风里走一个晚上吧。”姬如趴在强桓背上说着这般的语言，好像不是胡乱的瞎说，也不是说风就是雨。更像是一种情绪抽离下的无力，姬如总想留下些什么吧，或者说更加轰轰烈烈一些，让自己更加难忘吧。
“好，我们和月亮一起走一个晚上。”强桓转头用柔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姬如，不知道背了姬如多久，总之是后背像在过夏天，而身体的其它部位像是在过冬天。
强桓慢慢放下姬如，姬如踮起脚尖，用强桓耳朵圈在自己手心，就这么不舍放手的握着，它们变得绵软又散开热烈的暖气。
强桓看起来并不寒冷，拉开自己的衣服拉链，让姬如身子裹进去，感觉如同自己的身体细胞在生长。这样的时刻总是让彼此更加的难舍难分，强桓和姬如聊情话，聊时间，聊相见恨晚，也聊强桓内心深处最理想的伴侣样子，姬如的特点都被纳入进去。
姬如在强桓面前绵绵长情的说起自己，说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强桓，如果时间让自己第一个遇到强桓。那么就不会有自己稀里糊涂的初恋男友了，姬如谈起想留住最美好的东西，愿意付出一切，用一生来等待这样的爱情。
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强桓，可是偏偏没有说出最真实的想法，姬如晚熟的心里想和强桓结婚，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和一个男人结婚，姬如心里知道也是最后一个了。
寒风凛冽的夜色里，强桓和姬如如痴如醉的把对方铭记，把对方拥入怀抱，然后接吻。一起追打闹，一起山盟海誓，也一起担心有一天会一别两宽。
凌晨两点多钟的临江街道，像刀子一样的风把人心割的一处又一处，它们轻微也强力。道路上偶尔驶过小汽车和摩托车，车主捕风捉影的眼神三两下远去，强桓和姬如扑朔迷离的陷入了没有尽头的争分夺秒里。
“强桓，我没有这样过沉醉过，可是我却想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姬如迷恋的眼神里有种放纵的快乐。
“姬如，我也第一次这样，我们明天去唱歌吧。”强桓用兴致盎然眼神轻轻唱着。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姬如停下脚步，风的声音把这舒缓的音质如雨后彩虹一样喜悦的弯在天边。
姬如一回头，强桓深情款款的表情自信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