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花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一点一滴的走过去了，大家也在这样的时间里分分秒秒的开始忙碌。

    前半夜的游戏欢乐就如精灵一样，飘在每个同学的心里，大家做起活来，比往日多了几分力气和喜悦。

    姬如把平日里没有清扫的拐角扫了一两遍，马同学拿着扳手认真的检查平时漏掉的阀门，强桓的看着皮带下被送出的滤饼，更加认真的观察着它们的颜色。

    “强桓，你教我洗转鼓，我帮你洗。”姬如扯着嗓子说道，就是不见强桓回自己一声。

    转鼓上的强桓看到姬如嘴巴吧唧吧唧的说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姬如怀揣着自己真诚的心意，想让强桓歇息，强桓站在转鼓上，蹲下身子，用一只手抓住凸出来的鼓面，侧着身子把耳朵使劲的向下靠，感觉就要掉下来了，还是没有听清楚姬如嘴里再说什么。

    姬如站在原地，放大分贝又说了好几遍，把手摆成喇叭形放在嘴边，自己的声音在水流声抨击铁器后变得音信全无，一点也没有痕迹，这时候嗓子有种生硬的痛楚。

    强桓在转鼓上笑的人仰马翻，姬如一边快速跺脚加上瞪眼睛，一边嘟囔着强桓的坏话，自个儿哭不出来，也笑的无奈，真正赶上了吃了黄连，却无处诉苦的时候。

    姬如找到平时强桓关阀门的地方，把水龙头总阀关了，再一次大声的喊到。

    “强桓，你故意的，你不让我帮你清洗转鼓，我就不给你开水阀！”姬如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出来，两手叉腰站在满是水泽的地面上，强桓也认真听到了话里的每个字。

    强桓看着崛起嘴巴的姬如，平静的说道。“呀，姬如，水太冰了，女孩碰凉水不好的。”

    强桓一只手拿着还在滴水珠子的水管，另一只手垂下来，一种继续等着拿起水管冲洗转鼓的表情停留在面部。姬如头抬的高高的，努力的伸长脖颈，看到强桓手上的手套湿漉漉的，没有继续说话，轻快矫捷走过去爬上了转鼓。

    强桓把水管卡在鼓口，面容些许紧张的回头走去，姬如已经迎着强桓走过来，顺着脚下高低不一，拱形的转鼓面小心的走着。身子轻轻的左右晃动着，稍微一不注意，脚下就会打滑。

    看着粘腻腻的东西被水这种介质流过，它们像是被打散了一样，更加强力的湿滑起来，姬如感觉到了一种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出现在自己心里。

    强桓自然又熟悉的走上前，托起姬如的双臂，姬如怜惜的对视强桓。姬如才知道，转鼓运送完滤液后，鼓面上都是这些滑腻腻的东西，在上面走多了，找好位置了，脚下自然就稳妥了。

    强桓牵着姬如蹲下来，两人把脚放在牢固的格子上，看着水滴顺着供面流下去，姬如的表情也变得平稳了。

    “强桓，我还是想帮你清洗转鼓，你下去帮我开水龙头，我试一次好不好。”姬如两眼平铺成一条明亮的线，整个表情没有笑脸，等着强桓的回答。

    强桓听的明白姬如的意思，没有继续担忧下去，站起身来，浅浅的笑起来。拉着姬如走到水管那里，把手套脱下来掏出一双干净的手套让姬如戴上去，把水管拿起来让姬如双手握住水管。

    姬如感觉到，手心里握着的好像是不被融化的冰块，金属的冰冷感瞬间抵达皮肤上。几十米的粗面黑色水管，第一次被姬如攥在手里。

    姬如突然间明白，有些东西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玩，但是自己必须学会清洗转鼓，一种没有被束缚的决心油然升起。

    强桓又一次叮嘱姬如。“姬如，握紧水管了，我下去给你开阀门，洗不动了就告诉我。哈。”强桓大胆的笑声让拘谨的姬如也变的轻松了很多。

    姬如握着水龙头在转鼓上随意的走动起来，走了几步之后，水管放出细细的水流缓缓留下来，姬如开心的笑起来。

    “强桓，你把水开到最大嘛，看我给你洒喷泉。”姬如响亮的声音里传来兴奋感，姬如感觉到水管在自己手里被掌控的快乐。

    几秒钟后，水管有了被压了石头一样的重量，水压大起来，清澈而又大力的水流一泻而下，姬如笑的放肆。已经顾不上手上，腿上，鞋上被打湿的地方，把大拇塞到管口，流水真的像瀑布一样，被喷向四面八方，水滴溅起姬如快乐的情绪。

    “哈哈，好好玩，强桓，以后我给你洗吧。”姬如喊着，说着。也大胆的左右前后来回走动，水管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重量，喜滋滋的心情完全忘记了冰水洒在脸上的感觉。

    强桓看着姬如清洗转鼓就跟小孩子玩水一样，傻笑一阵之后，关了水阀。姬如拿着水管子傻站了一会，有些恋恋不舍。

    任性的埋怨了强桓几句，又傻乐起来，跑下转鼓后，把手上的水滴甩在强桓脸上，淘气的溜到一楼去接滤液了。

    凌晨六点多的天空，淡淡的清亮色，一丝丝的雾气浮在上空，姬如温柔的看过去，哆嗦了一下赶紧又跑去了六楼。

    姬如勤快的把滤液罐顶打扫一遍，记录也写完了，就跑到办公室，发现强桓也闲着，离接班还有点时间。强桓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姬如伏在强桓胳膊上，慢慢的睡下去了。

    强桓一转头，发现轻薄的白色铺盖在地面上。窗外飘起了雪花，一朵朵的雪花变成了一团团，又变成了条条絮絮的长条状，数不清的往下落，地面上很快有了可以看到的绵柔的白色积雪。

    强桓静静的看着雪花下落，偶尔轻轻抚睡着的姬如，雪花落下的声音纤细，柔情又灵动。

    姬如揉着自己的眼睛，从强桓胳膊上爬起来 ，香甜的睡梦跟白露露的雪朵一样美丽。姬如赏心悦目的看了几眼后，没有打扰强桓，悄悄跑去出去了二楼的阳台。

    姬如双脚立在白皑皑的积雪里，赏心悦目的看着眼前的亮白色，干净又纯洁。抬起头把脸蛋和手心伸向天空，雪花多片数片的洒落下来，心旷神怡的天色让姬如心花怒放起来。

    “姬如，接班的同学过来了，”强桓轻轻的对着姬如耳朵说道，把双手捂在姬如眼睛上，舒爽的呼吸清冷的空气。两人静静的站立，没有说话，听着雪花落下的声音。

    姬如和强桓一同离开阳台，兴奋的等待下班。这个城市的冬天跟着秋天紧随其后的一起走过来了，季节的更替从天空里最容易看的出来。

    看着来车间的同学们抖落衣服上的几瓣雪花，姬如和强桓手拉手放肆的下楼了，两人行走在雪地里，这天两人没有骑自行车，就这么畅快的走着。

    “强桓，我们去堆雪人吧，去逛街，去买地瓜…”姬如兴奋的说着，喊着。强桓拉着姬如的手儿更加轻快的摇晃起身子，脚下的步伐让姬如想起小时候滑雪的场景。

    雪一直稀稀拉拉的下落，路边得早餐摊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姬如拉着强桓一起回了舍区。

    赶上临江的第一场雪，外面行走的同学络绎不绝，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姬如和强桓又一次出门了。

    姬如戴着红色的棉帽子，手上套上了手套，整个穿着真的像个小团子一样，惹的强桓不自觉的抱着姬如不肯放手。

    下了公交车，强桓和姬如选择了村子口厚雪比较多的地面儿，顺着来往的几个行人，两人踱步兴奋的抓起雪人来。

    姬如拿下手上的手套，把手里小簇的雪团抓起来塞到强桓脖颈，顺手把雪扔在强桓身上，脸上。雪团儿瞬时散落在地面上，两人欢欣鼓舞，路人也跟着笑起来。

    姬如抓起干净的雪花儿塞到嘴巴里，“姬如，雪花什么味道？”强桓一边继续着手里雪人的身子，一边问着姬如。

    “淡淡的甜味呀。”姬如抓起一把送到强桓嘴里，强桓滑稽的做出难吃的表情，强桓看着姬如被冻红的手儿，走上前把姬如的手放在自己兜里。

    姬如看着模样出来的雪人，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来戴給雪人，强桓拿起一根烟，扮成两份分别做了雪人的眼睛，接着又点燃一根烟，让烟头燃烧一小会后，放在来雪人嘴巴得位置上。

    姬如从兜里拿出两个手套，分别安放在雪人胳膊那里。姬如欢快的跳起来，脚下蹦哒着，听到雪花“咯吱咯吱”的声音。

    强桓把手心搓热，捂在姬如脸蛋上，两人笑着呼吸热气，姬如把冰凉的手放在强桓锁骨那里，强桓笑着，忍着，也快乐着。

    “强桓，你听，我闻到了雪花的味道。”姬如指着堆好的雪人，天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