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楚杳杳疼得直哭, 右手颤抖,无意识地用力抓祝淮安的掌心。额头上的冷汗沾湿了额发,黏糊糊地粘在额头上。
眼泪花浸在一双大眼里, 看起来可怜得让人揪心。
祝淮安使出一丝灵力, 灵力沿着楚杳杳手腕处的经脉探入她的身体, 走过四肢百骸,最后回到楚杳杳的丹田处, 护住了那颗此刻不知为何极不稳定的金丹。
这颗金丹自楚杳杳来到此方世界便一直存在, 因为她无法修炼,金丹也一直没有变化。此间灵力稀薄, 金丹只能勉强维持原状。
楚杳杳现下如此痛苦,也正是因为这金丹的异动。她现在□□凡身, 祝淮安压根不敢对她使用灵力, 此刻除了护住她的金丹, 再做不了其他。
楚杳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此,祝淮安捏紧了她的小手, 另一手捞过她汗津津的身子,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好受一些。
楚杳杳趴伏在他的肩膀上, 喘得咳嗽。
见她这般难受,祝淮安比她更加难受,搂着她腰身的手不由得加重,但又怕抱紧了,连忙又放松。
此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他目前还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不知是否跟她初潮来临有关,亦或是这方世界的问题。
楚杳杳趴在他肩膀上,呼吸舒畅了许多,但痛楚是难免的。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肩膀上的衣料上,声音尤其明显。
“呜呜呜……真的好疼啊……”楚杳杳话都快说不清了,只能搂着祝淮安的脖子大哭。
她哭她疼,祝淮安何尝不心疼?
拍抚她背良久,察觉到她的金丹似乎安分了些,祝淮安尝试着捏诀。
不一会儿,小姑娘哭声渐轻,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渐渐阖上,陷入了沉睡。
祝淮安这才将她缓缓放回床榻上,扯过薄被一角搭在她的腹部。
这屋里夏季清凉,如今她正值月事,更受不得凉。于是祝淮安挥诀,这屋里的凉意顿时轻了些。
他一直拉着小姑娘的右手,直到现在,他的手也还微微颤抖,生怕楚杳杳再被痛哭。
但是尽管睡着了,楚杳杳潜意识里还能感到腹部的痛楚。睡梦中的她不禁打了个哭嗝,眉头也舒展不开。
很久以后,楚杳杳醒来。此时正值半夜,窗外只有月光和虫鸣。
她稍微动了动,手边也随即传来了动静,只见祝淮安向她这边转过头来。
“醒了?”祝淮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
祝淮安从一旁的小桌上端起一杯热茶,一手扶着她的后颈让她坐起来。楚杳杳就着他的手喝下半杯热茶后,好受了不少。
“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
楚杳杳身子活泛了不少,只觉得身下十分难受,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来月事!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祝淮安将她的鞋子摆在床边,看着她从把屁股挪到床边后,慌忙掀开被子看了看,随后又松了一口气。
她穿上鞋子,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只见一旁的祝淮安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柜子里。”
楚杳杳顿时红了脸颊,她急匆匆地跑过去打开柜子,果然看见多出了一包东西,赫然是月事带。
这两天下来,楚杳杳已经快要麻木了。遂也不再磨叽,拿了东西就往茅厕奔去。
等她从茅厕回来,祝淮安正在她的床头挂上了两个婴儿拳头大的铃铛,摇晃间,竟也没有声音传出。
楚杳杳走近,用手拨动了铃铛,发现确实没有声音,“这是什么?”
“能助眠的铃铛。”祝淮安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她早已习惯了祝淮安总能拿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再多问,转身坐到了床边。
祝淮安挂好铃铛,又嘱咐道:“再睡一会儿吧。”
楚杳杳眨了眨眼,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现在清醒无比,怎么可能睡得着。
但现在才刚过子时,黑夜还长,也只能躺回床上。
祝淮安已经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给她掖了掖薄被的一角,“睡吧。”
这句话似乎有什么魔力,又或者是刚挂上的铃铛起了作用,刚睡醒的楚杳杳竟然很快又有了睡意,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待她呼吸再次平缓过后,祝淮安这才挥手凝起一团灵力,控制着灵力来到她的丹田处,包裹住她的金丹。
原本略显暗沉的金丹立刻变亮了一些,周身萦绕起原本属于自身的灵力,缓缓地运转着。
确认无事后,祝淮安才收回了手,看着熟睡的楚杳杳,眼中流露出了担忧。
此次变故不得缘由,但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楚杳杳的金丹受到了影响,若放任不管,过不了多久就会破碎。
第二日清晨,两人一同用过早膳,祝淮安要去书房温书。
想起前天临走前和二丫做的约定,明白自己昨天爽了约。又想起昨天祝淮安拒绝了她下山,于是只好趁着祝淮安去书房,偷偷摸摸地去了孟家。
她跟二丫说明为什么昨天没来。
二丫听说是她因为吃了太多冰荔枝腹痛,还嘱咐她以后少吃冷食和性寒的食物。
在孟家没待多久,楚杳杳便往回走。回去的时候祝淮安依旧在书房,看样子这期间就没出来过。
于是她也准备去祝淮安的书房看看。
祝淮安的书房里放了很多书,大多都是杏花山周围都买不到的,且基本上都是剑法。
楚杳杳推门进去的时候,祝淮安正在卷一幅画,刚卷到一半。
她看着祝淮安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立刻继续卷。
远远地,她认出了那幅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白衣黑发,手执长剑。
祝淮安似乎经常把这幅画拿出来看,但是楚杳杳真正见到这幅画全貌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
时间太久,她已经记得不清楚了。
眼见着祝淮安就要把画卷到尾端,楚杳杳走近,好奇地打量那卷轴,“我可以看看这个吗?”
祝淮安动作又是一停顿,似乎有些挣扎。
她也明显感受到了这一点,心下狐疑“你犹豫了?为什么?不能给我看吗?”
“给我看看!”楚杳杳盯着祝淮安的眼睛,再次道。
祝淮安看了她一眼,随后认命般的松了手,任由那副卷轴往后退了半尺,露出了画上女子的裙角。
楚杳杳见他不再拒绝,才伸手缓缓推开那卷轴,在完全打开之前,她停住了手,问:“这画上的,可是哥哥的心悦之人?”
她这一问过于直白,祝淮安捏紧了手指,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她继续推开画卷,这才得以见到那女子的全貌。
当看到那女子的脸时,祝淮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一转不转地看上画上的那张脸。
为何,这画上的人分明比自己年长,却和自己这般相似?
祝淮安看着她,微微垂下眼眸,敛住双眼中的苦涩。
“这……”楚杳杳依旧是满眼不可置信,她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祝淮安静静得凝视着她,等待着她问自己其中原因,甚至做好了将一切宣之于口的准备。之后,她若想要尽早离开这里,自己也会尽力而为。
但却只见楚杳杳一脸凝重地向他看来,严肃地问:“这个,应该是我姐姐?”
哥哥心悦之人是她的姐姐?她还有姐姐?
祝淮安罕见地被噎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点了一下楚杳杳的脑袋,“你在想什么?”
“我就说嘛……”楚杳杳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的想法确实有些无厘头,但是她转念又问,“那这个是谁啊?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
她一手握住祝淮安的手腕晃了晃,一手指着画上的女子,似乎还想要问到底。
祝淮安感受到手腕处的那抹温热,心中再次浮上那个念头——别告诉她,就这样生活在这里,就算是被当做兄妹也好。
不,也许不会只是兄妹。
一时间,这个念头越过他的理智,占了上风。
“为什么啊?”
不等楚杳杳问完,祝淮安已经伸手把那幅画重新卷了回去,“等以后,再告诉你。”
说完,他把画卷装回一旁的长条形的红木盒子,封存起来。
“哥哥,你有小秘密了!”她大声地控诉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祝淮安缄口不言,似乎不准备再作答。
楚杳杳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
但好在,她向来心大,这件事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多亏了祝淮安的悉心照料和监督,楚杳杳的初潮期间被照顾得很好,除了前两天腹痛之外,之后几天都安稳度过了。
杏花山素来少雨,今日却有不同。
午饭后原本还是艳阳高照,楚杳杳午睡起身后,却已经是乌云密布,不过一盏茶时间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楚杳杳想起,这个时间,祝淮安应当还在后山练剑,于是拿起一把伞就往后山跑。
刚走进后山,楚杳杳就看见那一抹玄青色的身影。
祝淮安长身玉立,站在亭檐下,望着雨帘出神,就连檐上的雨线落在他肩头上都没躲避。
山中易起雾,此刻后山已经渐渐弥漫起了一层薄雾,将那抹身影卷绕在其中。
楚杳杳撑着伞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心中不免得意,看来哥哥果真被这场雨困住了,关键时刻,还是要她帮忙!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伞举过他的头顶,遮住了那股不断溅落在他肩上的雨水。
“这位哥哥住哪里啊?我有伞,可以送哥哥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后呼应!我太喜欢玩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