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楚杳杳躺在孟家大院里的躺椅里头, 浅浅地摇晃着。暖暖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枝丫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一旁的二丫手里握着一张帕子, 正在刺绣, “所以, 你哥哥又出去了吗?”
“是啊。”楚杳杳望着上面的树枝,眨了眨眼睛。
这几年, 每过一段时间, 祝淮安就要外出一趟,有时候一天半天, 有时候时间长一点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他每次离开,楚杳杳就得来孟家, 等着祝淮安回到杏花山, 就会过来接她回家。
前两年还好, 今年,祝淮安离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也不告诉楚杳杳为何要离开杏花山,楚杳杳问他, 他也只是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也想过跟在祝淮安身后去看看, 但多半都会被他发现, 然后把她带到孟家大院,要不然就是会跟丢。
时间久了, 楚杳杳也就不再问了,也不再跟了。反正祝淮安总会回来的。
“杳杳,”二丫停下手中的绣花针,她放低了声音,“我一直都觉得,你哥哥有些奇怪。”
“奇怪?”楚杳杳不可否置, “我也觉得很奇怪。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这两年他瞒着我的事情变多了。”
“我不是指这个。”二丫轻轻地摇了摇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口中的奇怪,“我是觉得……”
她思考了好一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楚杳杳看着二丫的面容,替她说出了心中所想,“觉得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似乎与杏花山格格不入?”
见她如此直接地说出来,二丫都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缓缓点头,“对。”
不只是她,大宝和孟大叔夫妇都这么觉得,说祝淮安不似此间居民,他也不该在这里。
“杳杳怎知我想说的是这个?”
楚杳杳无语望天,无论是谁发现一个人十多年了,面容身形丝毫未变,都会觉得这个人奇怪吧。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二丫说的并不是这个,因为祝淮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杏花山的村民们使用一次术法。
在村民们看来,祝淮安十多年来没什么变化这件事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没办法留意到这件事,这个概念在他们的记忆中是十分模糊的。
而二丫口中所说的格格不入,指的是祝淮安周身的气息。其实,就连楚杳杳也都跟他们不同。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觉得与自己不同的这两个人,是外来者。就连楚杳杳本人,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楚杳杳微微侧头,看着二丫,对方此刻正低着头,专心地绣着手中的方帕。
二丫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孟婆婆和孟大娘做主,和杏花山南边的一户姓陈的人家通了气。两家准备结为亲家。
据说,前段时间,那家人已经请了媒婆过来说亲了。两家交换了二丫和那陈家大公子的庚帖,两人的亲事算是定下了。
按照习俗,女子及笄后便可以成亲了,二丫已经算是推迟了两年了。
看二丫此刻眉眼温和地绣着帕子,也可以知道她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听说陈大公子是个读书人,识大体,对人和善。
二丫嫁过去,孟家人也放心。
但是……
“二丫,你喜欢那陈大公子吗?”
二丫听见未来夫君的名字,倏然红了面容,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羞涩道:“我跟陈公子,只见了一次。”
“那你喜欢他吗?”楚杳杳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
“大抵是……喜欢的。”
楚杳杳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追问道:“你们只见了一次,你就喜欢上了吗?”
其实她看得话本子上,所谓的一见钟情也是出现了很多次的烂俗桥段。但是她始终还是觉得,感情应该是细水长流,慢慢积累的。
二丫羞红着脸睇了她一眼,“陈公子博学多识,为人谦逊,我……我自然是心生仰慕的。”
说到最后,二丫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看起来是羞极了。
瞧她这样,楚杳杳有些释然了。毕竟她对于爱情的见解但多数都来自于话本子,而她深谙话本子都是别人杜撰的,大多是当不得真的。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见他?也让我看看我们二丫以后的好夫婿,好给你把把关啊。”
“我和陈公子……现下还不方便见面。”
因为二丫年纪的问题,两人现在结亲的流程走得比较急。现下,两家长辈已经在商量婚期了。
二丫说,目前双方最中意的日子是八月二十三,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陈大公子和二丫婚前的日子,而旧俗便是婚期前男女双方不宜见面。
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下一次见面应当就是成亲当天了。
楚杳杳当然也很高兴二丫遇到了良人,同时也有些感叹爱情以及婚姻嫁娶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不经意间摸到了发间的杏花玉簪。这簪子是去年她及笄时,祝淮安送给她的及笄礼物。上面雕刻的杏花玉雕栩栩如生,她很喜欢,所以一直戴到了现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在楚杳杳泛起困意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热。
她心下欢喜,玉佩发热,说明祝淮安到这附近了。
果然,下一刻,有人敲响了院门。
楚杳杳笑着坐直了身子,“二丫,我哥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啊!”
二丫望着楚杳杳那张明晃晃的小脸,有些无所适从,“啊……好,路上小心。”
她欢声应了,大步奔向院门口,打开门,果然是祝淮安。
祝淮安依旧是一身黑袍,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她,“杳杳,我来接你回家了。”
楚杳杳脸上再次绽开一个笑脸,拉着祝淮安的大手,高兴道:“哥哥这次回来得好早。”
她的欢悦太过明显,祝淮安也轻轻勾起了嘴角。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异动,他表情一凝,背过手掐诀,一股灵力无声无息地飞出,扼杀了那处异动。
楚杳杳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兴冲冲地拉着祝淮安往他们家的方向走,嘴上不停:“哥哥,时间过得真快啊,二丫都快成婚了……”
祝淮安微微侧着头,听着楚杳杳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同时用眼角余光,轻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树丛。
回到家时,路过院门,楚杳杳的袖口被勾了一下,将她手肘处的一个系结勾松了,两条长长的系带耷拉下来。
楚杳杳停下脚步,抬手看了看,随后举高了一点,示意祝淮安给她系一下。
以往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她会在穿上之前便把系结系上,现在只能让祝淮安帮忙了。
祝淮安眉目舒展,随即微微弯腰拿过那两条米白色的系带。
她看了看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随后又顺着臂膀看向他的脸,一时间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祝淮安微微敛着双眸,阳光在洒在他的长睫上,在眼睛下方投映下两片阴影。他呼吸轻浅,微微拂过楚杳杳的手心,让她觉得有些痒。
他系好后,稍稍抬眼看了一眼楚杳杳,两人目光对个正着。
楚杳杳顿时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红了面颊。她察觉到面上的热意,连忙假装查看袖上的系结,低下头去,所以也就错过了祝淮安通红的耳尖。
深夜——
楚杳杳已经陷入梦乡,她房间的内间传来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托那两枚铃铛的福,这几年来,她晚上都睡得格外香甜,每天都是精神饱满。
“吱呀——”一阵轻轻的开门声传来。
祝淮安缓步行至她的床前,轻声在在床边坐下。转头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伸出手替她拂开脸侧的碎发。
过了一会儿,他抬手凝起一股灵力,笼罩着两枚铃铛。那两枚铃铛轻轻晃荡,散发着浅浅的淡红色灵光。
与此同时,楚杳杳的丹田处也泛起淡红色的灵光,护着里面的那颗金色内丹。
之后,祝淮安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楚杳杳的睡脸。现在的楚杳杳,已经和以往那个潜清派掌门之女楚杳杳一般无二。
这让他无数次回忆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开始把她放进心里的时候,以及后来和她相处的日日夜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祝淮安才离开。
早膳过后,日上中天。
祝淮安来找楚杳杳的时候,手中提着一柄剑。剑鞘呈银白色,上面刻着星图,在阳光的照射下,星光若有若无。
捧着话本子的楚杳杳有些疑惑,“哥哥,怎么了?”
祝淮安将那把剑递到她面前,示意道:“拿着。”
她伸手接过,稍稍用力拔出了一部分,看着剑刃底部刻着两个字——“泛星”。
就在剑出鞘那一刻,泛星周身久违地泛起了白色灵力,那一股股灵力似乎有些兴奋,围着楚杳杳周身萦绕。
祝淮安看着她,目光柔和。
泛星是认了楚杳杳为主的灵剑,只有楚杳杳才能够拔出。现在楚杳杳没有记忆,也没有修为,泛星认出她靠的是她丹田内的那颗金丹。
看着楚杳杳拿着泛星看了又看,随手又挥了几下,祝淮安才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剑法,递给她。
楚杳杳现在也明白了祝淮安是要教自己练剑,接过那本剑法,封皮上写着剑法的名字——《霜华剑法》。
之前楚杳杳不是没有要求祝淮安教授自己剑法,祝淮安也答应了她。但是没练几天,她就觉得练剑太累了,遂放弃。
她随意翻了翻《霜华剑法》,“这……感觉好难啊……”
这跟之前祝淮安初次教她练剑时所教的初级招式完全不同,这本剑法明显要复杂很多。
“我会教你。”祝淮安轻声道。
与此同时,他也拿出了炽阳。
《霜华剑法》专供体修修习,对灵力运用的要求降低,相应的,也就对单纯的剑法使用的要求提高。
“那好吧,”楚杳杳合上剑法,“我们从哪里开始?”
她刚才粗略翻了一下,发现这本剑法一共分为三个部分,由浅入深,由易至难。
“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说完,祝淮安拔出炽阳,挥剑间演示完了完整的第一部分,之后便将目光投向她,示意她试一试。
虽然楚杳杳不是很懂剑法,但之前看过祝淮安练剑,也看得出祝淮安是个剑学天才。
面对现在祝淮安给她演示一遍,就想让她自己模仿练习,她只有一个疑问。
你们天才,都是这样练习剑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两个人都变化好大啊,
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