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疼
回酒店的路上，楚年顺便去药店买了药。
沈让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条内裤，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被楚年按在床边坐下了。小朋友跨坐在他身上，他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但是楚年却连一个亲吻都没给，从他身后掏出了碘伏非常认真地帮他的肩膀消起毒来。
他有些无奈，果真是又想多了。
“哥哥，别太宠我了。”楚年心疼地往沈让肩膀吹了吹气。
“我不宠你宠谁？”沈让不仅只想宠楚年，好像也不敢宠别人吧。
“那好歹别以后我想咬你你就让我咬。”楚年看着那二次溃烂的伤口，有些自责，他可能上辈子是只小狗吧，这么喜欢咬人，要是伤口哪天真被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他估计会起自残的心思，想要陪着沈让一起痛。
沈让觉得有些好笑，“咬的时候下狠手，咬完了又心疼，你怎么这么可爱。”他抱紧楚年贴向自己。
楚年脚上的拖鞋应声落地，他从跪坐的姿势，变成双腿直伸完全坐在了沈让身上，“对不起，哥哥，我那时候气昏头了。”
沈让摇头，“挺好的，说明你足够喜欢我。”
楚年亲了一下沈让，“嗯，很喜欢很喜欢。”
人以群分，他们对彼此的喜欢都是要命的喜欢。
等楚年入睡之后，沈让蹑手蹑脚地下床去了阳台。
他背靠在墙栏上，点燃了一支烟，屋里熄了灯，月光也很是微弱，透过玻璃窗看着床上的那个小人儿，轮廓都看不清，模样更甚，只知道床中央微微隆起，那是他最心爱的宝贝。
他的心突然揪了揪，一支烟结束后他拨通了吕薇的电话，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妈，楚家的资料，我想看看。”
他知道，吕薇一定一早就调查过了，并且事无巨细。
吕薇沉默了片刻，“沈让，楚家什么样的背景，做过什么事，楚年以前的经历如何，会影响到你对他的感情吗？你会因为理想偏差而放弃他吗？”
“当然不会。”沈让脱口而出，他眉头紧蹙，因为吕薇问出这种问题而心生不悦，却也同时意识到如他所料，楚家人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可亲，至少给楚年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那你就不必看了。”
沈让闻此愣了愣。
吕薇接着说，“我调查楚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从没想过楚家有什么阴暗面就逼迫你们分手。我一是因为作为一名母亲，出于关心自己儿子的感情生活能否一帆风顺的心思，二是因为我是个生意人，我既然决定站在你这边了，就要为你拿下这个项目，就要为此去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三是我恰好有能力去做这件事，综上所述，我才决定去调查了解的。”
“资料显示出来的和我亲眼所见切身感知到的出入很大，我有一定的人生阅历作为支撑，所以这并不会让我的观点产生任何偏颇。但是沈让，你不一样，你作为这段感情里的当事人，情绪变化是无法控制的，一下子接收太多，冲击太大，你无法预测到你会感到心痛还是胆寒，你能百分之百地保证做到内心波澜不惊吗？能心平气和地去接受吗？能一如往常地面对楚年吗？”
“沈让，感情里没有捷径可走，你在楚年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提前去多做了解，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任何好处。你需要从生活的各种小细节里去了解他，去发现他的未知面，去打开他的心扉，让他主动跟你述说他的未知面，你们一同去面对一切所展示出来的样子永远都是真实的，这样你们才能维系长久并坦诚以待的恋人关系。”
“沈让，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你别逼他逼得太紧。”
杀人诛心。
吕薇的话变成了一颗颗子弹直射沈让的心脏，他突然后悔了，他好像的确将楚年逼得太紧了，将自己内心的急切与焦躁完完全全地传递给了楚年，那两天的逃离足以说明一切，小朋友那会儿该有多无助迷茫？又是怀着何等煎熬痛苦的心情求他别离开的？
沈让回到床上温柔地将楚年带进了怀里，睡梦中的小朋友不悦地皱了皱眉，然后像是嗅到了安心，像个八爪鱼似地缠绕在他身上后再次酣然入梦。
他紧盯着楚年，直到眼睛泛涩也不愿意闭上。
喜欢一个人会遗憾没有参与他的前半生，他现在就是这个想法。
他原本以为他们在多种因缘巧合下相遇，是幸运，是命定，他不在乎蹉跎了那么多年的时光，遇到便是三生有幸了，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却心疼小朋友心疼到无以复加。
无论如何，他都再也不会让楚年感到孤独无力了。
清晨五点半的闹钟响起，楚年瞬间惊醒，沈让也动了动身子悠悠转醒。
明明所见皆是黑暗，楚年却立刻伸手附上沈让的眼睛，“别睁眼！”言语哽咽，鼻腔很重，胸膛剧烈起伏，不必照镜子他就知道自己的面部表情肯定十分狰狞，他不想让沈让看到他如此狼狈又可怕的模样。
沈让眼球动了动，没有睁开，任由楚年遮住他的眼睛，他顺了顺小朋友的后背，“做噩梦了？”
楚年没应话，努力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终于停止了面部抽搐，他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拿开双手的同时直接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亮了，室内也借着光一片暖黄。
沈让坐起身来，关掉了再次响起的闹钟，看向浴室的方向似是灵魂出窍般心神恍惚。
楚年简单地冲了个澡就出来了，头发上和脸上都还湿漉漉地挂着水珠，他笑盈盈地给了沈让一个早安吻，“哥哥，你只有十分钟的洗漱时间哦。”
沈让宠溺地跟楚年额头相碰，鼻尖相连，“五分钟就够了。”然后扣住楚年的后脑勺与其深吻，他的宝贝很喜欢他的亲吻，那他就多给一些。
他们默契地避而不谈，被挖掘出来的秘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沈让想要的不止是了解，而是心与心之间的亲密无间。
观赏日出的位置两人选在了抚光湖的最西边。
天色仍旧有些空蒙，只零星几处显了蓝。
一夜静默之后，湖水碧绿，清澈见底，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经久不散，郁郁葱葱的雪松也朝气蓬勃地努力释放着淡雅清香。
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紧紧相依，等待迎接出其不意的朝阳。
蔚蓝白净的天空掺了晚霞的染料，先是轻描淡写的蜻蜓点水，再是浓墨重彩的大笔一挥。
清晨的阳光不算刺眼，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与其直视，肆意欣赏那个油画世界里耀眼夺目的小圆球。
“哥哥，在抚光湖沐浴清晨的第一束抚光，是不是还挺惬意的？”
“重点抓错了，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挺惬意的。”
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雾气在消散，情意在升温。
人一生中想看的话，能看千万场日出，再美的日出其实都不如画里的美，不如滤镜中的好看，不如想象中的奇幻。
今天的日出格外普通，却又格外美好，是沾了两人的第一次的光。
只要是两人的第一次，再是普通，也万般珍贵。
太阳露出了全貌，楚年头一偏靠在了沈让肩头，他拉过沈让的手附在自己的肚子上面，“哥哥，我饿了。”
两人去吃了当地的特色早茶，然后心满意足地回酒店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