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斗嘴
下午临近四点，陈柏生也到了，约着沈让一起在酒店喝个下午茶。
沈让和楚年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到了二十二楼的室外餐厅，视野开阔，面向抚光湖，看不清全貌，却能欣赏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雪松森林。
喝下午茶的人不少，远远看见陈柏生的身影，两人都不由得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看了彼此一眼。
顾川？天真又不设防的陈柏生可能最后被吃干抹净了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柏生和顾川同坐一边，沈让将临近的两把椅子都拉开了，和楚年一同坐下后戏谑地问道：“我带小朋友来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吧，你带这小孩儿来是几个意思啊？”
陈柏生将菜单递给了楚年，不悦地斜睨了一眼沈让，“你知道他是个小孩儿还说这种话，找抽是不是？”
自然不是陈柏生主动邀请的顾川，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会相约一同出游的地步。上周末一起看完音乐剧吃宵夜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嘴，顾川说没来过抚光湖，然后主动提出想要一起来的。抚光湖又不是他家开的，酒店也是人家自己定的，谈不上什么答不答应的，顶多就是顺便跟个校车而已。
“我成年了。”顾川开口了。
言外之意是：我什么都懂。
在座的四个人，只有陈柏生这个当事人浑然不知，自以为这是一段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友谊，实际上呢，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
沈让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陈柏生一眼，把自己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然后他看向顾川，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相视一笑。
楚年双手压在菜单上，一页都没有翻开，他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盯着顾川看了，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在哪里见过，像是心里有件始终没有完成的事，怪难受的。
沈让直接捏住楚年的下巴将脸转向了自己，“楚年，又皮痒痒了是不是？”
楚年任由沈让捏着自己的下巴，视线却仍旧飘向顾川，他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你是模特儿对不对？还走过好几场高奢品牌的大秀，人称狼狗系男神！”狼狗系？好像还挺形象的，的确像只会吃人的小狼狗，陈教授只能自求多福了，顾川年轻气盛，说不定比沈让还凶狠。
顾川笑着点了点头。
陈柏生看了顾川一眼，他只知道这小子是模特儿，没想到还在圈内有名有姓的，像是有点骄傲，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楚年拉下沈让的手紧握着，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他一下，然后一脸期待地冲顾川说：“我能要张你的亲笔签名照吗？”
刚吃了一颗糖的沈让脸色又瞬间暗了下去。
陈柏生目瞪口呆，刚才是亲了吧，他没看错吧？这是已经在一起了？
顾川也略微吃惊，他记得听陈柏生提起过，这两人好像才刚认识不久，比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但都同样是在酒吧里偶然相识的。不过陈柏生不清楚的是，对面两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偶遇，而他们，是故意设计出来的偶遇。
见顾川点头，楚年得寸进尺地问道：“那我能跟你拍张照吗？”
沈让当即反手握住楚年的手，用了不小的力气，疼得楚年眉头一皱。
“沈哥同意的话，可以。”非常懂事有礼貌。
楚年讨好地又亲了一下沈让，当着顾川本人的面毫不避讳地说：“我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顾川来，他不是我的男神，是路启明的男神。签名照是想要回去之后送给路启明的，合照是想现在就逗他玩玩儿，用来气他的，我现在申请跟顾川拍张照片，允许吗？哥哥。”
沈让缓和了脸色，松开楚年的手，拿起手机随手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陈柏生在一旁嘲讽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沈让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顾川，然后又对上陈柏生的视线，反唇相讥道：“总有我看你笑话的一天。”
陈柏生不明所以，顾川的脸上却有了笑意。
楚年把合照发给路启明之后就把手机关静音收了起来，任由路启明在手机里胡乱叫嚣。
陈柏生来回扫视沈让和楚年，“你们俩，住在一起？”
沈让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回答道：“不然呢？要再给你表演一个更为深入的亲吻吗？”
这是什么话？不知羞耻！楚年瞬间涨红了脸，不自在地将视线挪向了抚光湖的方向。
陈柏生也被沈让不加修饰的污言秽语惊讶到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位正儿八经的哲学教授了？”
沈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着面目羞红的小朋友觉得可爱极了，他拉过楚年的手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私底下就没必要假正经了吧。”
顾川非常认同这话，他也不想再继续假正经下去了。
呵，老狐狸！陈柏生这人还是很要面子的，可受好奇心支配的他身子前倾着小声问道：“酒店开了一间房两间房？”
“一间。”
“一张床两张床？”
沈让意味深长地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禽兽！”
楚年的脸都红到无以复加了，有点想要把手抽回来，沈让却握得更紧了。
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个好习惯，遇上沈让这种不好惹的人，容易引火烧身，他看似随意，却近乎挑衅地说道：“两个大男人住同一间屋子睡同一张床，很正常吧，难道你们不是吗？”
正常？那也得是两个对彼此都心无杂念的人才算正常吧，面前这两人都称得上是正常的话，陈柏生能把那一整杯的茶叶嚼碎了咽下去，“我们当然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开玩笑，教坏小孩儿！”
沈让嘲讽地笑了笑，“你又不喜欢男的，避讳什么？”
话里有话！楚年悄悄挠了挠沈让的手掌心，真是奸诈。
沈让一语中的，陈柏生一时间哑口无言。换作平常，换作另一个人他可能会说两人凑合一晚上得了，没必要浪费再开一间房的钱，但这人是刚满二十岁的顾川，他明明是个直男，心中却不由地生出一种像是会猥亵小孩儿的错觉。所以当顾川说也要跟来的时候，他没反对，却也什么安排都没帮忙做。
顾川喜怒未形于色，主动解释道：“我习惯了一个人睡，柏生，大概也是吧。”
本可以糊弄过去的一句话，柏生？顾川这是不愿意过早表明心意，也不愿意跟陈柏生划清界限。
三人都被那句“柏生”惊到了。
陈柏生一把年纪了又怎么样？阅人无数阅历丰富，脸颊却还是染上了一层浅粉，顾川平时要么叫他“陈教授”，要么叫他“陈哥”，偶尔也直呼其名，却是第一次这样叫他，他没办法不感到难为情。
楚年心下暗叹：这人跟沈教授一样坏！果然是一个系的物种。
沈让眼里的戏谑意味更重了，“陈柏生没这习惯，他跟好多人睡过了。”
明知是单纯地睡过而已，顾川却忍不住嘴角扁平，神色也淡漠了许多。
陈柏生怒目而视，“不会说话就别说，在这儿挑事儿呢你。”这显得他很排斥顾川似的，转而温柔地向其解释道，“那个，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就不太想跟人同住一屋。”
算是个台阶，顾川好脾气地笑了笑。
陈柏生这人有点记仇，他看向楚年，“我建议你重新开一间房。”
“不要！”楚年摇头拒绝了，没必要，也完全不想不愿意。
陈柏生轻蔑地看了一眼沈让，义正词严地说：“你和他共处一室不安全。”
沈让挑眉，这就不能怪他挑事儿了，“你也喜欢他吗？”
话音刚落，顾川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对于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人来说，只是一句玩笑话就足以使其动怒。
“什么？”陈柏生大感震惊，离谱！荒唐！
沈让：“否则你为什么要跟他提这种建议？”
陈柏生怒拍桌子，“我单纯觉得你这人太危险了好吗！”
“陈教授，我和沈教授已经在一起了，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是挺正常的。”楚年这会儿没之前那般害羞了，他就喜欢和危险的沈让呆在一起。
陈柏生皱眉，“你确定吗？不怕他晚上变身，教授变禽兽？”
沈让嘴角抽了抽。
楚年笑出声来，“陈教授，您不怕死吗？”
再说下去，两只狼狗要一起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