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两人顺着或深或浅的划痕前行，前方是一条二百米左右的巷道，痕迹绵延不绝，真真是一条活着的实体导航。
最终，淡淡的痕迹还是在巷道的尽头断绝，两人屏息前行，四周伫立的房屋隔离了外界一切喧嚣，周围噤若寒蝉。
时不时能听到旁边屋子里有老鼠啃食，蟑螂过境的声音。
尽头两分道，寂静无声。
“你这边，我那边？”尚言指指两边，询问陆裴的意见，微风吹过，尚言看着他，眼里迸发出熠熠生辉的光华。
陆裴点头“好”，这个人好像天生就对惩奸除恶有不一样的热情。
末了又补了句“你小心，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尚言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警校又不是白上的，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窄窄一条暗巷，左右不过一百米的距离，两人总归不会分开太远，万一有事双方支援还是比较方便的。
对过交叉开有两三个小门小户的房子，很早已经被自己的主人抛弃在这里，许久无人问津。
尚言沿着小巷向前走，半指长的小老鼠从他脚边溜过，“吱吱”地叫着，这老鼠身体虽然小，但胆子倒是挺大。
只见它从墙院的出水口溜进人家家里。
不一会儿，墙角黑乎乎的几只小型爬行动物也从那里爬进去了。
这种阴角旮旯里的东西聚在一起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墙并不高，尚言上下思索着，能不能翻过去呢呢？
回头看，陆裴还在查看面前的屋子里有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要是让他看见了，不会抓我回去告我私闯民宅吧。
尚言想了想，低头四周看，地上的碎石烂砖满地，他随手捡起一块，然后自己退后瞄了瞄，找准角度，右胳膊使劲一抡。
“砰——”墙对面砖块儿落地清晰贯耳。
若是扔向平静的池塘中，怕不是会瞬间惊起一滩鸥鹭，那场景多美。
可惜，他惊起的只能是一群腌臜货。
那些刚刚进去“聚会”的阴沟旮旯家又纷纷堆挤着跑了出来。
还有——，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尚言确信他没听错，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慢慢地靠近墙仔细听，有脚步声，是有人跑了过来，会是凶手吗，他要出来了吗？
尚言守株待兔般死死盯着门缝，他只要出来，就别想跑走。
突然，脚步声又远了，他离开了，这人是想反其道而行，返回去藏进屋子里面去吗？
不，不对，尚言看看面前两米多高的墙，自己刚才想要翻越的墙，对呀，这人又不傻，绝对是要翻墙逃跑啊。
尚言顾不得其他，这种老旧的不能再老旧的木门他稍稍一撞就开了，肯定比他翻墙要快。
尚言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憋足了力气。
“吱——呀”，
身体刚刚碰上，门开了，他扑了个空，差点儿摔地上，幸亏陆裴没跟过来，真丢人。
他妈的，这凶手把人家门撬开了，竟然还不锁门，够猖狂。
尚言看着院子四周，有烧火做饭的痕迹，此时，墙角还有几根火腿肠被剥了皮，孤零零躺在地上，还有碎的面包什么的，怪不得吸引了刚才那群耗子蟑螂都过来，这是要给它们聚会开party啊。
可是现在已经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了，尚言刚才进来的是正门，侧面的围墙更矮一些，八成人已经从哪里跑了。
尚言马上反应过来调头往出跑。
猛地在门口撞上了从另一头赶过来的陆裴。
陆裴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问他“凶手出现了？”
尚言匆匆交代“跑了，快追。”
小巷的尽头是个死胡同，三米高的围墙挡住了去路，好在旁边有一二米多高的木梯子搭在墙上，这里又没什么人住，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凶手为了逃脱给自己准备的。
“你帮我扶住，我先过去。”陆裴刚交代完，“蹬蹬蹬”几步窜了上去，右手抓着扶梯，左脚就迈过了墙头。
要不说人家有经验的前辈总会拿〔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这种话来教训晚辈呢。
陆裴比他多干了几年这行当，多吃了几年公家饭，就是厉害啊。
“没看到人啊。”陆裴居高临下，墙的对面一览无余，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你下去看看，他是不是躲在什么死角盲区了。”尚言建议道。
陆裴回头看看他“那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尚言笑笑“放心，骨头没老，身体没病。待会儿嗖一下就追上你了，你快去。”
“好。”陆裴双手扒着墙头，一米八几的身高占尽了便宜，“砰”地稳稳落地蹲下，连根汗毛都没掉，用古话说就是，十尺落地而未伤分毫。
陆裴起身，他倒不是不放心尚言身手的敏捷，只是当时没来由的脱口而出，他的心砰砰砰地跳，总觉得有些不安。
巷道里堆积的物什积灰已久，不像是有人经过的样子。
“啊……”墙后轰地传来男人的一声惨叫。
清晰明亮刺耳，陆裴立马回头。
是尚言，是他的声音，他受伤了吗？
“怎么了，言哥？”陆裴冲着墙面暴喝，十厘米厚，三米高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陆裴就像失去了视觉的盲人，可以预测到发生了什么，可就是看不到。
“尚言，说话。”陆裴一掌拍上墙面，翘起的墙面飞灰簌簌地大片落下。
猛地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对，他想通了，这里完全不像是有人过来的样子，那梯子故意搭在那里是为了误导了我们，其实凶手根本就没有过来。
——他还在对面。
他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但是尚言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
他要过去，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从那边翻过来有助力，但是从这边翻过去回到那边却难如登天。
“还是上当了。”这么多年的饭还是白吃了，艹，陆裴四处查看，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物什上。
一墙之隔的另一面，尚言蹲在地上喘息，肩膀背部鲜红的鲜血染红了半个脊背。
而他面前，一个脸颊略显消瘦，身材高大的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像是一条蓄势待发，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等着对自己的猎物一击即中。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尖刀，此刻上面新鲜的红色液体顺着刀锋滑到刀尖，然后从刀尖一滴一滴滴到地上，反光的刀身映着对面尚言满是痛苦的神色。
“哟，一刀没把你解决了，这可真是一个大失误。”男人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尚言扶着墙站起来，他刚才已经爬上了第三级横梯了。
这个男人突然从身后冒出来，那把刀是直直地冲着他的心脏来的。
他迅速侧身躲了一下，却也迟了一步。
“但没关系，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躲不掉的。”
明晃晃的尖刀朝他袭来，尚言侧身躲过，但是左臂因为疼痛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右手使劲扯住梯子挡在凶手面前。
“呲——”刀身从他身后划过，木梯生生被他削掉一层皮。
后面是三米高的墙，他翻不过去，陆裴也暂时也翻不过来，那么只能往出口跑。
他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尚言咬牙向着凶手冲来，这是唯一的生路。
两人纠缠在一起，若是凶手没有那把刀他还能拼一拼。
凶手知道他薄弱的后肩，故意对准后肩攻击，刀锋擦肩而过，尚言瞅准机会一口咬了上去。
“你妈的。”凶手一脚把尚言踹了老远。
趁此机会，尚言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但是他后面的凶手力气骇人的很，竟然一把把木梯提了起来，囫囵抡了过来，直直撞在尚言后背上，尚言猛地被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他感觉就像被一座山砸在了地上，现在只感觉后背钻心的疼，好像全身都要散架了，只能感到后背和心脏在疼，其他什么器官都没什么存在的感觉了。
凶手把梯子“砰”一下扔到一旁，飞灰溅起一层薄纱飞起来慢慢掩住了尚言，凶手向他走了过来“我说了你跑不掉的，我金角怎么能有失误呢。哈哈哈。”
“金角，金角”尚言意识一阵模糊后，又清晰起来，他慢慢呢喃着，好熟悉的名字。
金角蹲下来，刀尖慢慢划过尚言的脖子，只需轻轻的擦过，一道红痕便清晰可见“小子，你把我的宠物都赶走了，那你就来代替他们吧。”
宠物？什么宠物，我赶走了什么？
哦，他想起来了，是说那些耗子蟑螂吗“呵呵，你也只配和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为伍了。”尚言抬起头，用尽全力地说话，不尽的嘲讽。
“你——，”凶手本想破口大骂，瞬间变了调“你知道我怎么玩他们的吗？”
“嘻嘻，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凶手拽起尚言的衣服，“刺啦”撕了大口子，十分认真地擦拭着他的工具“我会把他们开膛破肚，砍掉四肢，最后砍掉头颅，最后一把火烧了，好不好玩儿？”
“嗯？”凶手踢他一脚“说话啊。”
尚言终于气血上翻，顶不住了，趴着呕出一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