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队长，你怎么还没有过来啊，你最近迟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啊，你变了，以前你都不这样的。”杜珉的抱怨声听的陆裴头晕乎乎的。
他一边开着车，在拥挤的马路上找空隙见缝插针往前窜，一边还要张嘴接受尚言的包子投喂，要是没人吵他就好了。
陆裴掐着前方绿灯的最后两秒，猛踩油门提速，飞速地通过了安北路此刻正排着长龙的十字路口。
黄局前几天就通知到了他们警队，今天要准点儿去苏北二中给学生们做个学生安全知识宣传，安全大会九点种才开始，他一早就掐着时间点儿，时间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到了吗？”陆裴问。
“到了，正坐着呢，面对面有几千个学生和我们大眼瞪小眼，乌压压的一片，我们几个动都不敢动，跟雕塑似的。好久都没有这种场面的公开大会了，我这心里竟然还有一丢丢的紧张。等，等一下老大……校长已经开始讲话了。”
陆裴把手机放在扶手箱上，开着免提，滋滋两下后能隐隐听到那边有个中年男性对着话筒在演讲“亲爱的同学们，尊敬的老师们，我们苏北市第二中学今年迎来……”
尚言背靠着副驾驶位的座椅，悄咪咪地笑了起来，他已经能想象到一群学生穿着清一色的校服，围着演讲台排着又整齐又夯长的队伍的画面了。
几秒后，杜珉的声音又出现了，不过他的声音明显变小，好像在捂着喇叭说话一样。
“但是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我听他们的学生说，这校长特别能讲话，最少四十分钟打底，最高有过不间断一小时三十二分五十六秒的长记录。”
“哈哈，这是哪个学生那么能干，还记录这个？”尚言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他。
“这个很常见啊，我记得我们上学那时候有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学校领导，前后鼻音不分的那种。有一次给我们训话的时候，有一个无聊的同学专门给他数了整场下来念错的汉字读音。结果，一场讲话过后，那领导以半小时内念错五百八十二个汉字读音荣幸地成为我们学校近几年里一代又一代传下去的课后饭谈。”
“哈哈，那学生后来没被发现吧？”
“那肯定被发现了，最后那小子也荣幸地获得了五千字的检讨并且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当众朗读。哈哈哈，笑得我，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哎，不对呀。”
那边声音杜珉顿了两秒后，声音又大了起来，“哎？尚言，是你吗，你现在是在老大车上吗？”
尚言“呃……，我……。”
“你怎么会在老大车上呢？……哦，我知道了，你们顺路对吧。”这小子脑子怎么转的不知道，但最后还是转到对他有利的地方去了。
“老大，其实我们也顺路的，你以后早上去局里的时候也可以在我家路口等等我，我们就一起都去局里了。”
陆裴头疼，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拒绝，再把他臭骂一顿。
那边杜珉又说“算了，还是别了，你这几天比我来的还晚。”
陆裴“……”
“滚吧你，不和你说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哦，好的，老大……”
下一秒，“嘟”一声，屏幕暗了下去，尚言利索果断地帮他挂了电话。
陆裴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悄悄地上扬，眉眼弯弯望向前方。
暖风和畅，半个上午的阳光逐渐晒得很多学生都有些躁动不安了，看来这是春天要来了。
台上，讲话的校长明显嗓子已经顶不住了，不断喝水，但也阻挡不了他孜孜不倦，不放弃的精神。
“咳咳，同学们，在学校里，安全第一，学习第二，这是学校对你们要求的，也是请你们务必做到的。”
“最后呢，我还要强调一点，我们是学校是禁止早恋的，明明白白在校规第一条是刻着，这是没有什么回头话好说的，我希望你们一定要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一经发现，立刻开除。”
“早恋，马上就开除？这学校这么严吗？”尚言很是震惊，记得自己当年高二的时候，两个情侣在班级里课间亲亲被发现后，顶多只是通知家长而已啊。
杜珉悄悄往他这边挪了挪身体，神情紧张，小声跟他说“尚言，你来的晚不知道，这学校几年前因为早恋这事儿发生过命案，那俩孩子都死了，最好还没找到凶手，再不严格起来家长谁放心孩子在这儿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尚言也向他这边挪了挪。
“我和你说啊……”杜珉正准备开始滔滔不绝地开始讲，那边校长突然迅速了一回，报了下一环节。
“接下来让我们请苏北市刑侦支队的队长陆裴陆支队长来和我们讲讲，如何在上下学路上注意安全，如何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防备坏人。”
陆裴起身上台。
果不其然，在庞大如山呼海啸般欢迎的掌声里，夹杂着女生们疯狂的喊叫，一个女生狂拍她旁边女生的胳膊，激动的尖叫“我靠，这队长好帅啊”。
另一个女生却示意他看向台下那一堆警察里，指着尚言所在的位置“你不觉得那个更帅吗？”
女生的眼眸闪了又闪“哇哦，两个帅哥，可我刚才怎么没有看见。”
处于几千人□□的目光下，再加上陆裴走了也没了遮挡，他俩也不敢再交头接耳了。
高台上，陆裴说起保护自身安全，尤其用了几个血淋淋的案件作为例子，通篇下来也是有理有据，绘声绘色，倒也并不显得枯燥。
尤其那还有一张帅脸摆着，光凭这个也吸引了很多学生的注意力。
轰然间爆炸般的掌声一阵一阵响起。
半个小时后，陆裴道了谢，走下了台。
“——三十二分二十八秒。”
杜珉侧身看他一眼，不解地问“什么？”
尚言掏出手里的手机给他看，屏幕上面的秒表骤然停止在这几个数字上“我是说，我们陆队一共用了三十二分二十八秒。”
杜珉微微一愣后，突然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心里顿感觉得遇到了同道中人“哈哈，你也觉得老大讲得无聊吗？我也觉得，我以为就我一个人与众不同呢。”
谁知，尚言摇摇头，神色平淡且洋洋得意地说“不，我是在给陆队的高光时刻做记录。”
杜珉“……？”
陆裴优越的身高配上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警服显得身姿更加挺拔如松，庄严肃穆下迈着那大长腿下台，不自觉也引得许多人的瞩目。
但他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过来，略抬下巴，示意几人“走吧，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杜珉张着一张合不拢的嘴，惊讶地站起身。
陆裴看着他，两秒后说“哦，那怎么样，我破例把你留下来吃个午饭？”
杜珉略显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我以为至少待会儿要踢个正步，喊个口号什么的，几千人齐刷刷地喊，齐声震天，多壮观，多有场面，是不是？尚言。”
尚言看看陆裴又看看杜珉，笑着说“哈哈，是，不过副队，我看你这豪气冲天的气势，你怎么不去当兵啊？”
“还不是家里老妈舍不得一年一年的见不着我。”杜珉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突如其来的神情低落“你不知道，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多不容易，她天天起早贪黑……。”
“好了，走吧，别管他了。”不耐烦的陆裴推着尚言走了，杜珉不知道，还在独自喋喋不休，讲自己的长故事。
“副队，走了。”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落在最后的龙玥好心提醒他。
“哦……”
“哎，队长，副队说这个学校几年前的命案是怎么回事啊？当时是你负责这个案件的吗？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凶手的线索吗？”尚言在队里一直称呼他队长，只有私底下才叫他小裴，虽不习惯，却也……。
陆裴神色紧张，看起来是有些复杂，尤其他还连续问了这么多问题，陆裴叹了口气“这个事情回去再和你说，行吗。”
尚言听话地点点头“好。”
两人交谈间，尚言猛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更准确说是那个人撞到了他身上，因为那个人才是看起来行色匆匆的那一个。
“不好意思啊。”那人形色匆忙，却儒雅有度，文质彬彬的，道起歉也是温和有礼，看着不太大，，却比要比里面排着长龙，站成棋盘的学生要大一些，应该是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
“没关系。”尚言看他肯定有急事，而且他自认为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和比陆裴还小的小年轻计较这些。
“你有什么急事吧，赶紧过去吧。”
“是，真是不好意思了，警察呃……。”他应该想叫叔叔，但看尚言也没到那个年纪，想改叫哥哥也不好“总之，对不起了”，男人再次道歉后，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
“我们也走吧。”尚言说，几人没迈两步，后方又响起校长浑厚的声音对着话筒，滋滋两声，走很远了还是有些刺耳。
他一脸兴奋的表情，好像接下来说的是什么非常非常值得让他骄傲的事。
“接下来让我们苏北二中前几届毕业的优秀学生姜柏学长来讲话，姜柏同学四年前凭着六百九十八的高分数考上我市首屈一指的重本学校，为了感恩母校的培养，特意来和今年即将高考的高三毕业生送上最诚挚的建议和最美好的祝福，让我们欢迎他。”
掌声四起，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尚言回头瞄了一眼，刚走上台子的青年神态淡然，讲话张弛有度，人长的很帅气腼腆，也面熟的很，是刚才撞他的那个小孩，他叫姜柏？真是一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