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苏北市69街头杀人案,那是在四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游离着一个杀人恶魔,伸手不见五指,杀人不见血……”
“副队,我们是来听你描述刑事案件的,不是要听鬼故事的。”龙玥没好气地打断他,大有你在乱说老娘就把桌子掀了的气势。
——咦,这小妮子真了不得。
杜珉悻悻闭了口,正经起来“那是在四年前,6月9号,高考结束的后一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妈的,前一天那学校还作为高考考场,白天还有武警在站岗。
“后一天就有两个学生死在了离学校不远的角落,妈的,杀千刀的。”杜珉越说越气愤,越说越狂怒。
“咳咳”陆裴提醒他,说跑偏了。
杜珉收收几分气愤“案发地位于苏北市第二中学后巷道一百五十米处。那是一块儿被遗落的地儿,当时就没什么人住那里,死了人也不知道,死者一男一女,年龄十八岁,经二中学校确认均为本校应届的高考生。”
“所以,这个和学校发现早恋,立马开除的校规有关系吗?还有……凭什么那么肯定他们是情侣关系。”尚言突然开口,只是想表示自己的疑惑,刚喝了口水,水还在嗓子眼,发现众人都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差点儿用一口水噎着自己。
杜珉长叹了一口气,转圈走过来“尚言同志,你的想象力稍微有点儿单薄啊,你可以好好想一下,一男一女的,深更半夜的啊。”
这么说尚言更不同意了“那也可能是同学,死党一块儿出去玩儿,现在不稀奇吧。”
呃……好像是有些道理啊,杜珉心里反思,是我的思想龌龊了吗?
“可是,那男孩手里有一束白色的玫瑰花”陆裴突然冷冰冰地开口“等警队赶去现场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变僵变冷,冷白的玫瑰染了红变成了血色玫瑰,他依然紧紧握着不松开。
陆裴看他“还有什么能比玫瑰更能表达情人之间的爱意吗?”
尚言一怔,随即点头,他无话可说了,这确实很震惊,更加让人难以反驳。
“那死因呢,死状呢,嫌疑人呢,没有任何的线索吗?”
杜珉低头沉思“让我想想,男的好像当时中了有十几刀,可惨可惨了,真真是血流成河了,沿着马路蜿蜒了一路。”
“女的也有五六刀,尸体就躺在他旁边,都是被利器直接插入体内,我们当时怀疑是凶手在发泄什么情绪,这很明显的报复社会的行为,正巧碰上了这俩倒霉孩子,女的叫梁捷,男的叫什么什么白来着?”杜珉摸头,时间太长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姜柏?”尚言突然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自己也惊了一下。
“什么?”众人疑惑的眼神纷纷投了过来。
“不不不,我瞎说的。”尚言慌忙摆手,看来上午在学校碰到的那小青年在不知不觉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叫傅白。”陆裴轻轻说,略微拯救了一下下稍微有丢丢社死的尚言。
“我们队长记性就是好。”尚言一点儿不吝啬地夸他。
“不过,队长,没可能是仇杀,或者其他吗?”
陆裴摇头“没可能,两个高中生,能得罪什么人。”
“父母那边儿呢?”龙玥抢着问。
杜珉来总结“都查过了,女生父母都是工厂打工的,最底层的那种,平时吃苦耐劳,老实巴交,和其他同事关系都挺好,亲戚来往不多,没有和任何人结怨的可能。”
“男生,男生就更惨了,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双亡了,跟着奶奶长大的,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小心翼翼地长大,是平时根本不敢惹事生非的那种乖同学,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后来听说他奶奶在他死后生了一场大病,最后独自一人住进了养老院。”
“天哪,好惨啊”任何共情能力强的人瞬间就难过起来了。
“别这样,玥玥,难过没用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们一定要抓到他。”杜珉安慰她。
龙玥抬头,眼眸里闪烁的是坚定的目光“肯定,他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本来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你还在追这个案子吗?”警局的灯已经暗了几盏,像是天空中突然泯灭的星星,人的生命有时也像灯一样脆弱,眨眼的瞬间便已经陨落。
陆裴发动车子“你是说白天说到的傅白和梁捷吗?”
尚言不置可否,只微笑着看他。
陆裴挂档,准备回家“当然,每个没抓到凶手的案件都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在我心里,他们凄惨的样子,惨烈的死状常常会出现在我梦里,在叫嚣着乞求着要我去抓住凶手。只有把他正法那一天,才能彻底拔去。”
“真棒,所以这就是你选择当警察的原因吗?”
陆裴似乎愣了一下,驶于黑暗中不一定完全看不见,至少还有月光不是吗?
以前他看不清,但现在已经明了了。
“不是。”
尚言以为刚刚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没想到他否认了。
“不是吗,那是什么?”尚言此刻如果知道陆裴一会儿的回答,恐怕会十分后悔现在的疑问
“一开始是为了你。”
饶是活了三十年,在多大的事情面前都可以冷静自持的尚言,此刻也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怎么配让一个人为了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呢?
只听他哆哆嗦嗦地问“然后呢?”
“后来在没日没夜的奔波中,在见过他们的惨状后,你无法不做到为他们争一个公平公道。”
“这些事情总是发生在很多隐匿的角落,对于这些受害者来说他们天塌了都不过如此,但大部分人都是注意不到的,那时,能帮助他们的只有我们。”
“再然后,我又返回来起点,是你带我进了这个行业的——真的很谢谢你,言哥。”
“我们小裴真的长大了。”尚言把手伸到驾驶位摸了摸陆裴的头,有些许的欣慰,更多的是——欢喜。
陆裴“……”
“我长大了,言哥你能不能别摸我的头了。”
“哈哈,不好意思,哥哥以后绝不会了。”说罢,欣欣然地把手收回去,还装腔作势地用右手摁住“不可控”的左手。
当黑暗吞没最后一丝光亮时,邪恶的罪犯会伸出他残忍的触手来荼毒那些落单的人。
“出来,快出来,你在哪儿?”声音荡漾在四周无人的空巷里,撞上墙壁又变成回声钻进他的耳朵。
“我求你,你快出来……”男人轻微地呜咽出声,哆嗦双腿快要支撑不住他高大厚重的身体趴着那里了。
男人粗重的喘息着,前方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夜风习习而过,吹醒了蒙圈的大脑,男人拔腿便跑。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可惜,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倒地的男人费力地抬起头,身体的疼痛让他爬不起来。前方是被栅栏似的围起来的学校,男人的目光变得幽深,他记得几年前他就躲藏在那里,目睹了一场……
“啊……”。
熄灯一个小时的女生宿舍,上铺靠窗的女孩辗转反侧睡不着,终于爬起身推了推隔壁床的女生,悄悄喊她“李妍,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啊。”
李妍不耐烦撑开眼皮白了她一眼“你做噩梦了吧,梦都是假的,快睡你的——吧。”
女孩确定没人听到,又自己缩回去,厚重的被窝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她吐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你太胆小了,都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的。”
月落星移,旭日初升,悄悄地告诉你,坏人要从黑暗的旮旯里出来了。
“地点?”陆裴风风火火地走出市局大厅,向着停车场前去。
“永安大街西北巷,就在苏北二中后方。”杜珉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那不是……”这个地方真是可怕。
“所有人,先上车。”
早晨的路上在非假日期间总是格外的拥堵,警笛声要在很远的地方响起,行人行车才来得及避让开来。
“陆队。”李瑶蹲在尸体旁边,满地的血泥泞干涸,染红了她的鞋套。
“嗯”陆裴点头,现场死者的惨状,好有四年前的场景重现的感觉,尤其是地点还和四年前几乎重合。
李瑶检查后,说“死者中了十六刀,包括一刀很致命的在心肺处。年龄大致在二十一到二十三之间。”
“不用之间了。”尚言对他们喊,他双手带着手套,一只手里掂着死者被褪下来的外套,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好像是证书之类的东西。
陆裴“?”
李瑶“……”
尚言向他们跑过来“这是从他衣服兜里掏出来的,学生证,看看他的身份便一清二楚了。”
随即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队长,你先看看,这件事有点儿离奇了。”
说着,尚言迫不及待地帮他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媚的少年,那照片上青春张扬,表情是笑着的,但感觉有一种侥幸得意的笑。
陆裴一行行看下去“苏北大学经济学院,201x级,名字:傅白。”
“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