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距离沈柯名坠楼已经有四日了，梁伯扬昨天晚上也已在个人账号为于晖证明了清白，顺便还狠狠“卖”了一波兄弟情深，可怜的程度真是让“唯粉流泪团粉伤心”啊。真是可笑至极，这个团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什么是荣辱与共，极度的自私自利。
春节假期也结束了，每个人又都开始自己的工作，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滴滴叫响的车在巨大的车辆洪流中毫不起眼，每个人的生活在此刻看似很近，实则很远。有隔膜，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独立空间，你进入不了他人的时空。
就像你要在为升职发愁，医生在为病人发愁，而你旁边的人在为命案发愁。我们的陆支队长已经被堵了半个小时了，如果再回不去的话就可以直接到局长办公室报道了。
八点四十二，陆裴终于把车停进了市局，尚言从另一侧跳下车，挨地的一瞬间稍微顿了一下。
“没事吧？”陆裴想去抓他的手，尚言一歪堪堪错过，眼神躲闪着，小声嘟囔说“没事，走吧。”
两人并肩小跑着往里走。
“呦吼，小陆子也迟到了？”后方传来现勘老赵洪厚的中年男人声音，明显他也刚刚来。
“你不是也才来吗？”陆裴扭头看他两眼，并没有等他，继续往前走。
“堵的不行啊。”老赵三两步赶上来“上工日到了，都赶呢，隔壁交警支队已经忙疯了。再说我那不是听你的吩咐去干活了吗，来晚点儿怎么了？”
说着他又看到了旁边的尚言，又瞅瞅陆裴“你俩怎么一块儿来，你们不会住一起吧。”其实他想说你们不会住一个小区吧。可惜两个人都没听出来。
“是，怎么了？他是我哥同学，暂住几天，没问题吧？”
老赵倒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关系“没，当然没问题。”
三人疾步而行，往里走是刑侦支队诺大的办公室，里面正在吵吵嚷嚷，好不热闹，没人听到外面他们走过来的脚步声。
“你看，你看，这个梁伯扬真他妈不要脸啊”桌子上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后面的王笙垫脚看不到，硬挤也不行，苦思冥想后转身跑到了桌子对面。
“你们在看什么？让我看一下啊喂。”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微博热搜的界面，手机的主人杜珉忿忿不平地说“那个梁伯扬又上热搜了，带头网暴的，现在卖个惨就得到了那么多人的谅解，还能踩着两个队友的尸骨上位，牛逼啊这人。”
旁边的龙姑娘正要说什么“我觉得……”却被打断了。
“他会付出代价的。网暴犯，□□客，他一个都躲不掉。”身后传来洪亮且坚定的声音说。
“啊，队长，你终于来了。”一直被忽视，被另外两人“挤兑”的王笙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救星，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在尴尬下去了。
“陆队。”
两人迅速起身。
“老大，诺，早餐在那里，你们俩人份的，不用谢。”杜珉指指桌上的葱花饼和豆浆，示意他自己去拿着吃。
一向拽酷的人竟然有些许羞涩，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们吃过了。”
他们平常都是来队里吃的，坚持几年了，与别处规矩不同，他们信奉是谁早到谁买，作为老大竟然背叛组织？
杜珉王笙齐声声感叹“这是什么情况。”
“哦，那个，他不懂“规矩”，在家做好了，我们总不能浪费吧。”陆裴把责任一股脑推到了尚言头上。
其实是他一早起来给尚言做的早餐，他仿着以前母亲给他们做的样子，虽然不太好，但比上次要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尚言。
尚言看着脱责成功的陆裴，他正一脸坏笑的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他，哑巴吃黄连的尚言只能认栽“是，我下次注意。”
看着吃了瘪的尚言，想笑不敢笑的某人幸灾乐祸的跑到了对面坐下。
真是皮猴子一个，尚言懒得计较什么，只斜斜撇了他一眼，就坐下没理他了。
扭头对杜珉说“杜副队，怎么样？”昨晚他们加班加点儿的看都没收获，家里比较近的杜珉自告奋勇留下来在加会儿班，让他们先回去了。
“好消息啊。”杜珉一听也兴冲冲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在嘉豪酒店东北方200米远一家加油站的监控里看到那了姑娘，出现时间在晚上十二点。”
“哈，这下人证物证都齐了，真想不到，最后查出的凶手竟然是这小姑娘，真牛逼啊。”
“就是，沉迷太深，追星都追出毛病了。哎，你说那天那个乞丐大汉不会也是她杀的吧？”别看王笙平时懵懵呼呼的，他提出的这个想法很有可行性，至少时间、人物轨迹确实是符合的。
陆裴点点头“嗯，好，收集取证，通知双方家属。”队长的话语简短而有力量，这也标志着案件完结前夕的声音。
“哇哦”
“好哦”
办公室里众人欢呼不已，终于要结案了，他们的任务结束了，而其他的事情就交给网警和扫黄支队去头疼了。
那边王笙正在热情招呼大家“等忙完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去我家聚聚啊，我妈刚从老家给我拿了二十斤腊肉，我再去买十斤酱肘子，好好来个全肉宴，对了再去买点儿烧烤。”
“好不好，陆队，副队？你们说个话啊。”王笙用那亮闪闪的两个大眼睛看着两人。
杜珉也看向陆裴，示意说一不二的大领导指示。
“看我干什么，这事你还做不了主？”
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的陆裴着实很好说话，他们很欣慰的同时，一阵阵欢呼声又响起。
而这边儿尚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陆队，能不能把李慧那帮室友也叫过来？”大家正在开心兴奋中，尚言突然开口道。
陆裴点点头说“可以，那我让杜珉去安排她们过来。”
“不，我要去。”
“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了吗？”陆裴很是意外。
“不知道，我想去看看。”
陆裴虽不明白，但很相信他。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两人说走就走，“啪”一声关了门冲出去。
“哎，等我一下啊”，杜副队也急忙跟上，还顺手拉走了龙玥。
一瞬间，屋里只剩下了淡淡喝茶的老赵和惊讶的微微张嘴来不收的王笙，两人面面相觑，
老赵感觉有些不妙，长叹一声“啊，我要去好好整理一下勘察结果。老弟，你慢慢忙，加油。”老赵很是贴心的握了个拳给他鼓励，然后也跑了。
“我操，这什么事吗，资历老的跑，年轻的也跑，就欺负我不老不小的呗。”王笙张牙舞爪地对着关闭的大门脱口大骂，还想去踹两脚，临到关头又收回了脚，瞥着眼心虚的看了看头顶的监控。
车子再次驶入离城大街，明显比上次来热闹了好多，各种正经的，离谱的摊子摆在街道两侧。有推着箱子来的找房子的学生，也有掂着行李搬走的农民工，数不胜数的人。
为了不招摇，他们开的是陆裴的suv，这车什么都好，就是不方便进入那羊肠小道。他们在巷子口下车，步行了一分钟才绕到了那间房子门口。
没人注意到的是，背后巷道拐角处一个短发女生偷偷的看着他们。
“哇偶，帅哥哥又来了？”院子里跑过来一个女生，头发一甩一甩的，应该是刚刚洗完头，是梁佳。
一蹦一跳来到尚言面前，顺便被尚言哥哥摸了摸头“你头发都不吹干啊，小心着凉。”
“谁让你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的。”小姑娘撅撅嘴还挺委屈，小声嘟囔“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早点收拾一下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们快进来吧。”
刚走进屋子里就能感觉到，这里一下子空了不少，李慧的东西都被他的父母亲带走了，海报也被取走了，露出了整个洁白的墙面，但更让尚言注意到的是，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尚言左右看看，是那个开门的短发女生不在，便问道“其他女生呢？”
梁佳吹着头发，吹风机呼呼响嘈杂声下，大声喊着“哦，她们呀，她们出去扔垃圾去了。”
尚言疑惑不解“我看你们院子里有存储垃圾的地方啊，她们跑去哪里扔垃圾了？”
女孩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拿着风机在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几个男人坐也不是，往里走也不是。须臾，梁佳终于停了下来“哦，因为李慧那些废物垃圾太多了，直接扔楼下房东阿姨会骂的，她俩一块儿掂着去就近垃圾场了。”
“李慧追星买的的那些？”
女孩点点头“是呀。”
杜珉也恍然大悟“原来你这墙上的大海报不是她父母带走的啊，可惜了，还挺好看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她父母都不知道收拾干净，反而让这些关系不怎么好的舍友来收拾？
念头只一闪而过，就听女孩接起电话，“你们怎么还不回来？警察叔叔在等着呢。”
尚言好像有预感一样盯着她手里的手机，女孩一抬头，和他对上了眼神“什么？王萱不见了？”
几人对视一眼，陆裴示意她把手机交给自己“喂，怎么回事？”
那边传来女孩呜呜咽咽的声音“就，刚刚，我说去超市买点儿菜，我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
“调监控，马上让超市管理员调监控。”
女孩胆子小，慌慌张张说“怎，怎么调啊，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他骂我怎么办？”
众人无奈，“你等着，我们马上就来，你把位置跟我说一下，然后……”陆裴手拿着梁佳的手机就出去了，其他人也迅速跟上。
“哎，我的手机。”梁佳追了两步又停下。尚言看向女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女生摇摇头“你们先去吧，我马上跟过来。”
“好。”
超市不远，出了巷道，右对面五十米就是。
三人依次绕过suv，奔向马路对面，在堪堪要跑出巷道时，尚言止住了脚步，不对，他又转身往回奔。
楼道里，梁佳正准备锁门出去，一个女生闪身从她面前挤了进去，“王萱？”
“你怎么在这儿？”王萱不答她，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开启了床头的柜子，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徐梦一声，我跟你说啊，现在你面可大了，连警察都出动去找你了。”
女孩手上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依旧不说话，快速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件衣服，搂着就要走。
梁佳反应迅速的抓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快给徐梦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你别乱——啊……”
王萱转身从衣服了掏出了什么，寒光一闪，梁佳身上的棉服被割破，手臂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裂口，露出红色鲜艳的血肉“你，你干嘛？”
梁佳痛的一屁股倒在了床上，恍惚间看见王萱把一个黑黑的东西塞进了裤腰口袋就跑了出去。
楼下住户听到惨叫纷纷走出来看热闹，王萱在众人目光中越跑越快，淡淡回应说“梁佳受伤了，我去买药。”
楼下，尚言在巷道拐角也听到了声音，飞快的往前跑也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短发姑娘向右侧巷道跑去的背影，他起步就去追，巷道的尽头是两条更加细长的小道。
他掏出手机，一边往前追一边拨通电话说“小裴，快回来，王萱在这里，而且梁佳可能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