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网络暴力就像一个恶魔的魔窟，你想去改变他，最后你也成为魔窟的一个部分。屠龙的骑士最后变成了恶龙，凝视深渊的人最后成了深渊。当你参与进去的时候，你可能觉得你在阻止，但你其实你已经成了推手。人生而不公，谁都做不了真正公平公正，迷失的会是你自己。
巷道内道路错乱复杂，又狭小又细长，就像是一座大型迷宫，幸亏尚言身材足够修长，若是个胖型身材指不定要撞多少次墙。
“站住，别跑了。”男人沉着冷静的在女生身后不停追逐，时不时会伸出手去抓她，却总是在转弯的那一刻错过。
“王萱，你是叫王萱吧，我记得你。”尚言到拐角处手扶墙壁一个借力，飞身快速往前了两步，“我记得你还为了李慧的死伤心，是不是？你停下，有什么可以和我说，好嘛？”
女孩似乎有一秒减缓了速度，然后突然又加快速度往前跑，落于两步之后的尚言总是落后两步，不对劲，虽然尚言已经几年不是警察了，体力也绝不可能连一个女孩子都追不上。
突然
“砰”
女孩突然停下转身杀了尚言一个猝不及防，他一个刹不住撞到了女孩身上，他已经收力了还是把王萱撞了一个踉跄。
“啊，不，不好意思。”尚言举着无处可放的双手，一步一步推后“王萱，请你配合我们工作，跟我回去。”
面前的女生低眉顺目，冷静且沉默，就这么僵持了几十秒，突然开口说“我不去，你让我走。”
倒是在尚言意料之中，他笑笑摇摇头“不可能。”
女孩猝然转身，尚言以为她又要跑，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抓她，谁知王萱摸索着从暗处抽出了一把刀，直冲尚言面门。
他不断后退躲避，后背撞上墙壁，在刀尖离眼睛有两厘米的时候，尚言快速转身躲了过去，可怕的力度让刀子在墙上狠狠划了一道痕迹。
尚言转身怒喝“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萱不言，转身麻利的脱掉了身上保暖的棉服，活动了一下身体，又冲了过来，像一只猎豹，速度快准狠。
尚言脚步不停往后躲，女人手持刀不断紧逼。
“艹”，他都好多年没和女孩子动过手了，尚言咬咬牙，旋身踢向王萱拿刀的手臂，王萱抬手格挡，竟然只堪堪后退了一步，抬头怒道“你是看不起我吗？”
尚言有点惊讶，他确实只用了七分力，是他大意了。
王萱明显更生气了，刀挥来的速度更快了，刀刀往要害刺，五步后，尚言闪电般低头蹲身捡起路上王萱扔掉的棉服往她脸上甩，视线障碍使王萱停顿了一秒，尚言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她身后。
“啊……”尚言一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抢她的刀，而王萱还不死心，拿刀盲刺向后方，尚言锁脖的手一使劲，王萱本能去扳尚言的手。
“叮”一声刀子落地，尚言立马抬脚把它踢飞了出去。
“女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唔……唔……”窒息的感觉让王萱说不出话来。
尚言淡定的用一只手在兜里摸索，一副在日光下发光的“手镯”轻轻的套在了女人手上，尚言才放开了她。
“你到底是谁？”
“我和你有仇？”
“沈柯名和李慧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王萱勾起一只嘴角，无声的发笑“是呀，罪有应得，恶有恶报，我没做错什么啊？”
“罪？”
“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放了我啊。”
“呃……，这不可能的”尚言起身再次捡起她的棉服给她披上“没关系，你不想跟我说，我找别人来跟你说。”
“走吧。”
只见尚言从裤兜掏出手机，不到一秒就被接通了，焦急的男声传来“你在哪儿？”
尚言看着前边“乖乖”往前走的王萱，一边儿对陆裴说“我抓到王萱了，我马上带她回去，你那边儿没事吧？”
“没事，龙玥带梁佳去医院了。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不用，一个小丫头，我马上就……”
“砰”
一发子弹斜擦着尚言头发就过去了，狠狠镶入了后面的墙壁上。对面的王萱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把枪，双手举起枪口正对着尚言。
“有枪声，怎么回事？”手机里传来怒喝，那边的陆裴也听到了响声，然而尚言处在悠长复杂的巷道深处，他一时过不去，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你说话啊，言哥？尚言，尚言？”陆裴带着杜珉循着枪神往里走。
没有掩体，尚言处境并不好，他不断后退，躲进了巷道拐角，侧身藏匿，还在试图劝导她“王萱，不管李慧和沈柯名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现在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冒这么大风险，嗯？你以后还有大好未来，不值得你好好过下去吗？”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懂。”女孩大声咆哮着，一步步靠近，但因为双手被烤在一起，活动并不是那么灵活。
“你说了我才能明白，你知道吗？”
“他该死，他害死了我姐姐，但是他却不会收到惩罚，还能高高在上，被他那群煞笔粉丝捧作神，既然天不罚，法不罚，那就让我来了结他吧。”
“所以沈柯名是你杀的？那李慧呢，她算什么？”尚言一边诱导她说，一边给自己争取陆裴过来找他的时间，谁知王萱不说话了，沉默了十几秒，尚言偷偷探头去看。
“砰砰砰”几发子弹齐齐飞了过来，尚言闪身又跑，形势完全反过来了，十几分钟前他还在追着王萱拐来拐去，现在他成了被追的那个，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不认路，万一跑一个死胡同就完蛋了。
“我靠，衰神附体了？”说什么什么到，一堵五六米高的大墙矗立在眼前。
几发枪声给了陆裴定位，他很快循着声音找了过来，然而地上只有躺着的一柄刀子。好熟悉的刀子，陆裴捡起来一看，十厘米左右的水果刀，前锋后顿，这是和刺伤乞丐的那柄一样。
“这刀子还是批发的吗？”旁边杜珉笑着问。
我们杜副就是要胆子有胆子，要颜值有胆子的人，这时候还敢开玩笑“滚，快去找尚言，他没带枪。”
“是，是，马上去，老大。”
“人呢？”王萱喃喃自语，她追了过来却并没有看见尚言，恍然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原来他横挂在两壁之间，王萱退后转身又习惯抬手格挡，这次尚言可不收力了，一脚踹飞了王萱手中的□□。
王萱还想去捡起来，尚言一只脚直往面部踢来，女生旋转躲过，也不甘为弱，踢向高墙借力打力，旋身飞踢，一头齐肩短发，冷静睿智，是成为杀手的好苗子，只可惜——
太年轻了。
“砰”王萱脊背撞在了墙上，痛的直不起腰。
三步外，尚言收回脚，突然慢慢走过来，蹲下身，悄悄问她“你认识白骨吗？”
女孩抬起头，鲜红的血丝挂在嘴角，震惊的瞳孔都扩大了，“你，你怎么……”
“言哥，没事吧。”后面陆裴和杜珉快步赶过来，陆裴一手把他拉了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事。”尚言无奈的挣脱。
“老杜，先带人走。”
“哦，”杜珉好像三魂丢了七魄似的吊着自己走过去“我和你说啊，我对女孩子很有礼貌的，我不靠近你，你也不要靠近我哦。”杜珉压着王萱往出口走，让她在前面先走两步。
“怎么了吗？”尚言盯着她们直到消失，陆裴很是疑惑，他没看到的是后面王萱对尚言的奇怪目光。
“没事。”
“大概五六年前吧，我上高中，我是在一个很穷、很偏远的地方出生的，好不容易才能考上县里唯一一所高中，但我上了几天才知道我根本交不起那什么学费书费资料费。”审讯室里，王萱孤独的坐在那儿，徐徐讲着她的事，光从侧面打过来被齐肩的头发遮挡，一丝也照不到她的脸上。
“继续说。”对面的尚言陆裴没有一丝急躁，慢慢听着她的诉说。
“幸亏，幸亏在我高一下半年，就在我以为我要被退学了，出现了一个姐姐，她资助了我，才让我能够继续上学。”
“她一直在帮我，直到两年前，我去找她，我想告诉她，我已经能靠实习拿到工资了，以后我不用再依靠她了。”
“但她见到我之后，她说她很痛苦，她说有好多人想让她死。”
“是沈柯名吗？”
这个名字总是能让王萱怒意从心头起，但她摇了摇头“不是，是那些网暴犯，用自己的口舌之剑一寸一寸凌迟着她，但是沈柯名一点儿也不无辜，因为他是是铸剑的人，他才是罪魁祸首。”
现实中的争吵一瞬而过，随着时间创伤会慢慢变淡，而网络中的话语，如果你不删除，他总有痕迹在哪里，牵扯着人的心，让人肝肠寸断。
“她叫文颖，你们现在还可以在网上搜到她，给她写黄文的，诅咒她死的，你们都可以看到。到后来，我询问过她，才知道她和沈柯名是男女朋友，她掏出家底捧他出道，他却一心只想甩开她，他的粉丝为什么网暴文颖？都是他指引的结果，所以，他该死。”
暴怒后，是三人的沉默，很无力又无奈，许久之后，陆裴打破了僵局“好的，故事结束，接下来请你说一说你是怎么杀了李慧和沈柯名的。”
“大学，他抛弃文颖姐之后，组了男团，我的舍友李慧很喜欢他，我纵容她追星，偷偷带她去见沈柯名，那天他喝醉了，他们都醉了，在玩儿女人，哈哈，我舍友受不了了，我给她出主意，她就听我的了，我们把他抬上天台，把他扔了下去。”
“哈哈哈，他就摔死了。”王萱笑声传荡在整个屋子里，她疯魔了，追星的李慧也是疯魔了。
“然后，然后我们跑，跑了很远，在河边，她后悔了，她抓住我说后悔了，我怎么能让她后悔呢，我把她推进了河里。”
“还有，还有那个乞丐，也是你杀的吧。”听这姑娘似乎讲完了，陆裴开口问道。
说到这个，王萱明显没那么大心情起伏了，淡淡回答“是，他挡路了，我前一天去踩踩地形，他看到我了，不过我没杀他，是他自己冻死的不是吗？”
真想不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这么冷酷，不把人命当命。
“好的，谢谢配合，口供拿到了，准备接受法院审判吧。”陆裴起身叫门口警员把她带下去，不得不说陆裴办案就是干净利落，没有人情。
“言哥？”陆裴准备出去，却看到尚言还在发呆，“走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