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言相劝
“有容妹子,何必一看见姐姐就走,姐姐我又不吃人。”
夏羽生着魅笑,朝方有容靠了靠,嘴上喊的亲切,可却始终保持些距离。
“哼,我这灾星,可不敢认你这姐姐。”
方有容没好脸的冲夏羽冷哼一声,将包袱在怀中抱的紧紧,一边说着一边朝后退去。
这夏羽是不吃人,可她却比直接吃人的怪物更是可恶。
多少良家女子,被她那张巧嘴,连哄带骗的去了她那揽月楼。
年纪稍小些时,这些女子,或能凭着身子,赚些银钱,可一旦老了,这些女子又没了恩客,便会被这夏羽一脚踢出她那揽月楼。
到时,人老珠黄,纵是有些积蓄的,也都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艰难度日。
听姜莫哥说,这揽月楼中的姑娘,还有不少,是这夏羽勾结人贩,自远些的村子,挑着姿色尚可的小姑娘,或买或偷来的。
若不是这夏羽忌惮姜莫哥,哪里会在这,用她所谓的好言,哄劝自己,早就叫人,将自己绑了。
“有容妹子唷,你怎就听不进,姐姐的好意呢!”
夏羽见方有容朝后退,便拖着步子跟上,方有容退几步,她便跟上几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的说着,所谓的肺腑之言。
“你看你,如今这般落魄,便应知道,这世道就是这般不公的。”
“若是哪个有钱有权的男子,遇上妹妹这等事,莫说克妻克友,就是克父克母,克的再多,又如何。”
“只要他有钱有权,还是会有不知多少,需钱需权的父亲与人,来巴结。”
“他们只会道,那些被克死的女子,福缘浅薄罢了,半句不会怪那有钱有权的人,甚者还会同情,同情他常经离别。”
“呵,同样是死了人,说起女子,便是克人!”
夏羽说着,言语之中竟透出些,不甘与不服,大有为这世间女子,讨个公道的气势。
“那群臭男人,世间哪次灾祸,不是怪在妹妹与姐姐,这种弱女子身上。”
说着,夏羽抹着眼角不知有没有的泪水,便想朝方有容靠,一副遇上知心姐妹一般,不管不顾的就要上前相拥而泣。
又退了几步,她方有容面上露出的,是鄙夷吗?
怎么会,这方有容此时最缺的,不就是一个能同情她的人吗?
想不明白的夏羽站在原地,假意抹着眼泪的间隙,不停打量着方有容。
“你莫要装了,若你真是这等菩萨心肠的人,便也就不会开你那揽月楼了,早去庙里了。”
方有容冷冷的瞪了眼夏羽,又回头看了眼身后,怕一直面朝夏羽,朝后退时看不见路,再摔上一跤。
“不是的,姐姐开揽月楼,也是为了收留无依无靠的姐妹,不让他们风餐露宿。”
夏羽挥着双白嫩手臂,眸中闪着的都是真情,急的像个稚童一般,解释着。
这夏羽的一张嘴,当真是厉害,就是早早听姜莫哥讲过,知道她的为人,可如今听了她的劝,方有容都险些动容。
“哦…”
方有容故意拉长声,随后憋不住笑道:“那就不劳您操心了,本姑娘有依靠。”
“以后便别麻烦了,毕竟……”
方有容话到此,故意自上而下的,指了指夏羽,随后强撑着心中不快,露出笑颜道:“毕竟每日带着这么些肉出门,也怪累的。”
“方…方有容,你这贱人!”
旁人说她夏羽薄情寡义也好,逼良为娼也罢,就是骂她丧尽天良,到这把年纪,夏羽早已不在乎旁人说这些。
那个男人不薄情,喜新厌旧早是常态!
逼良为娼更是笑话,恩客那个不是豪掷千金,买那春宵一刻,姑娘分了银钱,哪说的上逼,五谷禽畜能卖,古懂字画能卖,那说书的唱曲的,不还卖个唱吗!春宵一刻怎就不能卖了?
至于丧尽天良,她夏羽自懂事起,便叫人贩卖给富户,与他家那痴痴傻傻的公子冲喜。
天良这东西,早在那一个个,趁着自家痴傻相公野出门时,谎称有事寻她时丢干净了。
可这身肉,却是谁也说不得的。
这是…这是她夏羽用银钱,一点一点得来的,那些银钱,是她摆脱痴傻相公的依靠,也是她离开那富商家,仅剩的一点尊严。
这用银钱得来的,怎能让人说!
夏羽嘶嚎着,“贱人,老娘今日剥了你的皮!”并随手自一旁摊子上拿起个瓷瓶,就朝方有容砸去。
“砰!”
瓷瓶落地,却未砸在方有容身上,而是被不知何时赶来,一身衙门官服的姜莫挡了下来。
将方有容护在身后,姜莫盯住气急败坏的夏羽,小声道:“听了巡街的王哥说,小妹被人缠住,为兄便忙赶了过来,没事吧?”
“嗯,妹妹没事。”
见着自己哥来了,方有容定下心来,与那夏羽吵了半天,空耗了不少精力,摇晃着自旁扶了根柱子,稍做休息。
而那被砸了瓷瓶的小摊主,则心疼的惊呼起,“我的邱国上好紫金八宝瓶啊!”
一长串的名头。
因听着动静,围过来的路人,瞅着碎了一地的瓷器片,也不知这摊主说的真假。
摊主跳着脚,跪在碎一地的瓷瓶碎片前,双手打着颤,翻拿着一片片瓷器。
“官爷,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摊主哭丧着脸,冲姜莫磕了个头,便指着夏羽骂道:“就是她,是她砸了小人的邱国上好紫金八宝瓶,大伙都看见了。”
“那宝瓶,单是在邱国瓷窑买来,便要六百两,再运来这千里外的平江府,这一路上,人吃马喂少说也要七八十两……”
摊主一比一比算着银钱,气的本就怒火中烧的夏羽,指着摊主便骂,“你这老泼皮,没见过银子的东西,一破瓷瓶,十两银子都没人要的玩意。”
“要真是什么邱国上好紫金八宝瓶,你还搁这摆摊卖。”
“老夫愿在哪卖,就在哪卖,关你什么事,你这臭婆娘砸了老夫瓷瓶,就得赔钱。”
摊主跳起身,气势丝毫不输夏羽。
“你,你这老泼皮,你怎么不说,你这瓷瓶值一千两!”
“嘿嘿,你这臭婆娘,还真猜对了。”
摊主领了骂,不怒反笑道:“昨日便有人定了,就是一千两,定钱都付了,如今老夫给不了货,需赔三倍。”
摊主掰着手指道:“所以,你这臭婆娘,需赔老夫,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