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语相向
自平江府内，一处仅有一层的小饭馆里。
方有容低着个脑袋，肩上背着个硕大的包袱，失落的自里走出。
这已是今日，她找的第六份工了。
与前五份工一样，店主一看是她，连工钱都不问的就往外轰。
扫把星！祸星！
边轰边骂的，尽是些恶毒辱骂。
林府老爷，明明就是那管家害的，与她何干，因此背上的克夫名号，对不再想嫁人的方有容，无关痛痒也就忍了。
可如今徐润死了，满城所聊的讹传，就连方有容已故的父亲，都被拎了出来，将几件事揉到了一块。
不过两月功夫，便克死了三。
扫把星这等名号，都已是昨日的称呼了。
今日自第三家，将她轰出的铺里，听到那掌柜说的，已将她说成了，是那天上灾星下凡，为祸人间来了。
神乎着说着，什么先克至情，再克身边至友，最后凡靠她近的，都难逃厄运。
……
恶语相向，是人都想反驳，可她方有容，却无力反驳。
或者说，反驳之词纵是说的再对，哪怕是引古之圣人言，他们也都不会理睬。
死了人，这是他们看见的事实，至于原由，谁人愿意深究，只需离的远远的，保住自身小命。
其它的，谁在乎。
平江府里，难道就真无一处容身之所了吗！
方有容将稍稍滑下肩的包袱往上提了提，颇有怨恨的，用脚轻踢了颗石子。
“哟，这不是有容妹子吗？背着个这么大的包袱，是要去哪儿啊？又找着夫君了不成。”
这一声，能让男人酥进骨里的娇嫩声，自方有容背后传来。
不需回头去看，光听声，方有容便知道，这声是何人叫的。
揽月楼的老妈子，夏羽。
名字听着轻轻飘飘，声也动人，可其人长得，就多少有些过于丰润了。
卖身葬父那日，这夏羽就曾来过，一番为妹妹好的言语，说白了就是想让着去她那揽月楼罢了。
纵是卖身葬父，寻的也是正经人家，谁会去她那只知欢愉的淫窟。
背着包袱，方有容全当没听见，径直便朝前去。
“有容妹子，有容妹子，我喊你呢！”
“听着没有！”
“奶奶的！”
夏羽见方有容不理不睬的就往前走，娇嫩声响越喊越急。
真到最后在难夹着嗓子，轻弱的吐出，那酥麻动静，骂声一下变得，又粗又刺耳。
“你，你给我去，拉住那小娘皮！”
气急败坏的夏羽，粗白的胳膊挥动着手掌，拍打着身旁，一面容质朴，可脸上却横七竖八，布满粗细疤痕，还缺了左目的少年，让他去拉住方有容。
“可，可夏妈，她可是…”
缺了左目的少年，用仅剩的右眼，可怜巴巴的小声说着顾忌。
夏羽满是肉的白皙手掌，“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了少年布满疤的脸上，丝毫不理他眼中的恳求。
用粗匡尖锐的声音，咒骂少年道：“你还娘的，怕死了！”
“好啊！你既怕死，老娘说不得那方有容，”夏羽说着，抬起那粗壮手臂来，往揽月楼的方向一指，“老娘现在就回去，让老范安排你这怕死的东西妹妹，今晚便洗洗干净，给老娘开始接客。”
见夏羽说着，便真要转身，回揽月楼去，少年顾不得许多，一下抱住夏羽娇白的胳膊，大叫着，“夏妈，不要…”
夏羽回手便又是一巴掌，打开了少年，啜了口骂道：“什么东西，也敢碰老娘这身子。”
“知道了，还不快去，给老娘拦住那小娘皮！”
“是，是夏妈，我这就去，这就去…”
一想到揽月楼里，那瘦弱不堪，还整日在楼里辛劳的妹妹，少年咬着牙，哪还顾得上什么扫把星，什么灾星的。
三步并作两步，少年跑着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方有容背上背着的大包袱。
“夏妈不让你走，你给我站住！”
少年比之方有容不高也不胖的身子，吃力的拽住包袱，与方有容夺着。
看着突然自背后，拽住包袱，害自己差点摔上一跤的少年，方有容死死拉住包袱，哪里肯松手。
里面仅有的几件衣裳，一条薄毯，已是她全部身家，绝不能让人抢走咯。
再说这少年，脸也太吓人了点。
方有容全力拉着包袱，只是稍稍打量几眼少年，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怕了起来。
“没听过，平江府灾星吗！”
方有容吃力的张嘴，试图吓住这可能还不知自己是谁的少年，好让他害怕，继而好松开包袱。
就这些衣裳了，可不能让他给扯坏了！
“听过！可我不怕。”
少年依旧拽住包袱，话虽说的硬气，可仅剩的那只右眼，却闭的死紧，扭着的脸，眉毛都快贴上鼻子了。
少年显然是怕的！
“有容妹妹哟，这是何必呢！”
夏羽又发出，那娇嫩酥骨的声响，摇晃着，因过于丰满，而早已分不清，哪是腰那是身子的腰，浅笑着，缓步朝争拽包袱的二人走来。
方有容瞟了眼，渐渐走近的夏羽，心想真是好笑，这身子摇与不摇，有什么不一样。
“你这贱奴，让你请有容妹子停下，谁让你这般粗鲁的！”
夏羽说着，白嫩的肉手，轻弱似浮萍一般，无力的拍打在少年身上。
似是冲恩客撒娇般，轻声对那少年唤道：“还不松开，若是让有容妹子伤了，非叫你好看不可。”
听了夏羽吩咐，本就害怕的少年，未等夏羽说完，便闭着眼一下松了手。
害的方有容因少年突然的松手，而一下收不住力，朝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差点摔在地上。
“哎哟，有容妹子啊！”
夏羽一见方有容朝后倒去，慌张着，双手自腿上拍打。
见方有容稳住了身形，松了口气的夏羽又是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刚睁开右眼的少年脸上。
“狗东西，摔坏了有容妹子，老娘就剥了你的皮…”
话说到此，夏羽突觉不对，一转话峰道：“你这狗东西的皮糟的很，就剥你妹的皮，给有容妹子坐个椅垫。”
“滚一边去！”
不理少年不停摇着头的求饶，夏羽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