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间冷暖
姜莫转过身，自腰间取出粒雪白的圆球状银子，随即掰开不停摇着头拒绝的方有容手掌，放入其中。
“乖，先去寻个住处，哥忙完了便去找你。”
姜莫说完，不由方有容开口，便转身跑到，那依旧不依不饶，闹着的摊主身旁，拍了拍他，示意其先闭嘴。
“夏老板，你砸了人家东西，便要认账！”
姜莫言语间，一手搭在了腰间官刀刀柄之上，由内而外的，露出那股子衙门中审问犯人的威势。
“不知夏老板，是想私了…”
姜莫语气带着戏谑，故意慢拖着道：“还是公了？”
夏羽咬着的后槽牙，险些咬碎，强忍着气，好生的说出，“小官爷，说的私了，莫不是要本姑娘，赔上三千两吧！”
“小爷可没说过，”姜莫低头踢了踢，脚边撒了一地的瓷瓶碎片，满不在乎道：“既是私了，那便是你们二人去谈，小爷不会掺和其中。”
“好！”
夏羽咬着牙，刚要开口说私了，就听着姜莫身旁的摊主大喊一声道：“谁要与她这臭婆娘私了！”
“小人刚刚在一旁都听着了。”
小摊主大叫着，一指方有容道：“这姑娘刚说了，那臭婆娘是什么揽月楼里的老妈子！”
“家大业大的，手下打手定是有不少，小人若是私了，只怕少不了受这臭婆娘手下人的威胁。”
“小人一个外乡人，可不能私了！”
“还请这位官爷，给小人做主啊！”
小摊主喊着，拖着不太方便的身形就朝姜莫跪去。
眼见小摊主跪下，姜莫摆出副一脸无奈的神情，冲着夏羽就是双手一摊。
“夏老板也听见了，人家不愿意跟您私了。”
姜莫握住刀柄，半抽出银白的官刀，板着脸严肃道：“不知夏老板，可否愿意跟着小爷，去衙门了决此事呢？”
姜莫抽出一半的官刀，威胁之意昭然若揭，纵是夏羽再不情愿，都不得不咬牙回了个，“我去！”
“走吧，别跪着了。”
姜莫收刀入鞘，松了刀柄，用脚轻踢了踢，跪在那的小摊主，催促道：“还不快起来，去衙门了！”
“谢官爷！”
小摊主谢了句，一下便自地上站起身来，丝毫没有刚刚跪下时的那种费劲，谄媚的跟在姜莫身旁，不停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边夏羽，跟着姜莫走出还没几步，越想越气，都怪那方有容，这下不知要损多少银钱。
再看前面姜莫，他那当县丞的爹，不过是个县衙，区区从九品的小吏。
对比起，她夏羽在州府开的揽月楼里，所结识的那些州府高官，这等不入品的芝麻小官，何须惧怕。
真正让这姜莫和他一家，在这平江府无人敢惹的根源，是他姜家的长子，姜莫一母同胎的哥哥。
那个自小，便被大夏王朝，看中其修仙天赋，入仙武司修炼，如今已位居大夏王朝仙武司，九州十三灭魔使之一的姜秦川。
仙凡之别，犹如天堑鸿沟，但凡是入了大夏仙武司的，哪怕只是入了，便已能享见大夏帝王不跪的恩荣。
就更别说，仙武司仅有的，十三位九州灭魔使了，那是怎样的权势滔天。
莫说那姜秦川亲至，就是借着自家兄长名头的姜莫，也能轻易说动州府衙门，查抄了她那遍布一州二十四府，三十七家揽月楼了。
都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在他姜家的这条强龙看，她夏羽只怕是连蛇都不是。
姜家，姜秦川，还有这姜莫！
拳攥的紧紧。
夏羽心中暗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这惹不起的姜家，更恨今日让她丢尽脸面的方有容。
不就是有几分姿色，仗着所谓哥哥自视清高。
哼！
背地里，谁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与在揽月楼里有何不同。
扭过头去，夏羽眼珠瞪的溜圆，阴毒的瞪了方有容眼，高声咒骂道：“自命清高的东西，克父克母，为祸人间的灾星！”
“克死了好心收留你的徐家儿子，本姑娘倒要看看，除了我揽月楼外，谁还敢请你做工！”
“呸！”
“滚开，你这狗东西。”
骂到最后，夏羽又给了身边不停小声，好言劝着的少年一巴掌。
“你最好，把你那张臭嘴，给小爷放干净点。”
听了夏羽咒骂的姜莫，一下回过身，直接抽出了明晃晃的官刀，冲着夏羽晃了晃，怒目道：“不然，小爷当街砍你条胳膊下来，也没人敢替你喊冤，你信不信！”
“哼。”
夏羽任由冷汗自额上滑落，冷哼出声，面对姜莫的压迫，气势一下弱了，跨着大步，便朝衙门去。
害死了徐家儿子，灾星！谁人敢用！
这一番话，自方有容脑海中不停回荡。
徐润他娘，多好的人啊！
不但收留下她，还预支了工钱，让她能租下间屋子，不至流落街头。
虽说徐润的死，和自己毫无关系，可此时，无处可去的她，不禁也怀疑起来。
莫不是自己真是灾星。
心中思绪万千，方有容不知自己，如何离开了那与夏羽纠缠的街道。
更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徐家经营的小茶楼附近。
怀着复杂情绪，方有容远远的望向小茶楼。
门窗挂满单一白色，门口鲜有人过，就是有必经小茶楼门过的人，也多避的远远，跑的飞快，生怕被什么东西抓住似的。
难不成，也是因自己？
方有容想到此，更是自责起来。
可，徐家一家人，待自己……
自腰间取出姜莫刚给的银珠子，方有容手中掂量下，心中估算着，应有个二三两。
钱虽不多，却已是仅剩的了。
偷偷进屋，将银子放下便走，也算聊表心意。
打定注意，方有容本想先将包袱放在一边，再偷摸着进屋，可刚把包袱放下，身后竟传来了徐润娘亲的声音。
“有容姑娘，你这是？”
寻着声，方有容手里握着银珠子，面色难堪的回过身，像个犯了错的孩童般，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徐润他娘。
“徐大娘，我……”
嘴中含糊的功夫，方有容便觉一双，虽生满了老茧，却无比温软的手，轻托起了她的脸庞。
言语中满是温情的带着哭腔道：“这孩子，怎弄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