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武三思见薛夫人似乎并不知道此事,想必未参与其中,不似刚才那般盛怒,武大夫又一直在旁劝他别急,他这才放缓了语气,对薛夫人说:“昨夜的刺客是相王府上的三皇子雇来的杀手,为的是取我这条老命,好在他并未得逞,老夫今天才能坐在这里。”
“啊?真的吗?”薛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
武三思告诉她,昨夜的刺客并未抓捕到,但相王府上有人传出刺客身份的消息,还有人见过李隆基与那刺客会面的情景。
薛夫人依旧是摇头否认,说:“不可能,临淄王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而且我们武家又没有得罪他,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一直未发言的武崇训突然开口说:“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他,但提早提防着总不是坏事。”
他身旁的安乐郡主附和道:“是啊,人心叵测,谁知道他是个白面黑心的家伙呢?”
薛夫人一向也讨厌安乐郡主的嚣张跋扈,见她如此说别人,她气不过,回怼了句:“怎么就一定是相王府上的人干的呢?东宫里的人也有杀人动机啊?”
安乐郡主气得脸通红,怒斥道:“放肆!没有证据你就敢血口喷人?”
武三思见两人争执起来,又一次拍桌怒吼:“别吵了!不可能是太子的人干的,当时此刻行刺的时候,李显就在我身旁,就算是投鼠也要忌器,李显不是如此莽撞冒险的人。”
“怎么不可能,也许是他做戏给您看呢?”
薛夫人依旧咬定是东宫干的,安乐恨不得上去堵了她的嘴巴。
武三思指着薛夫人怒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来人,给我把这个不孝女捆起来关在柴房里!”
薛夫人蓦地泪流满面,哭喊着,求武三思放过他夫妇二人。
武崇谦发现情形不对,立马站出来,跪在地上为薛夫人求情:“父相!淑儿自幼性格单纯善良,说话莽撞直冲,刚刚只是被大嫂激怒,一时胡言乱语而已,父相就算要罚,也断不能将她关在侯府里,她既嫁做人妇,又是太平公主的儿媳,倘若把她关在侯府,要如何于公主交待?倒不如放她回去,好好监视薛二公子的动向。”
武崇训听闻此话,在武三思耳边说道:“父相,三弟的话不无道理,不如放四妹回去,让她为我们所用。”
武三思挥了挥手,叹气道:“放她回去罢了,老夫不指望她为武家效力,只求她念在自己是叫武淑儿,不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老爹就好了。”
他不愿再管这个外嫁女,也管不了,气昏了自己,几位夫人赶紧扶着他回房歇息。
武崇谦送薛夫人上了马车,薛夫人拉着他的衣袖,哭诉道:“三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夫君,崇简绝对不会害武家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三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好了,别哭了,我相信他,可他毕竟是李隆基的幕僚,一旦查明真的是李隆基干的,陛下怪罪起来,怕是会牵连到你夫君。”
薛夫人更急了,拉扯着武崇谦的胳膊,跪在地上,恳求道:“三哥哥你帮我在父相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要是崇简没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武崇谦扶起她,劝慰道:“你放心,就算真的被牵连,不是还有公主吗?他是太平公主的亲生儿子,是陛下的外孙,不会有事的,你别多想了,回去好好劝劝他,让他别再与相王府上的人来往就是了。”
薛夫人听他如此说到,便也放心了不少,准备上马车,掀开车帘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武崇谦说:“对了,三哥哥,钰儿生病了,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吧!”
武崇谦听到张钰生病的消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他问:“她病得很重吗?”
“我今早去看她的时候,烧刚退下,人是清醒过来了,不过就是脑子不太清楚,说了一堆胡话来着,那诺大的宅子也没个仆人什么的,生病了还要给自己开方子煎药,也怪可怜的。”
武崇谦答应去看张钰,薛夫人才放心的离开了。
第二天,东宫里依旧如常,并未因为侯府遇刺一案遭受牵连。
贵子办完事后向李重俊回报:“殿下,小的已经与我们的耳目眼线交待好了,让他们继续在相王府上散播关于无痕的谣言,相王的几个儿子害怕被牵连此事之中,暗中派人抓捕无痕,依小的所见,无痕这段时间应该不会轻易现身了。”
李重俊手里转着两颗大土珠,闭眼思索着,听完贵子的话,他心想,无痕拿了他的金条,却把事情搞砸了,自然没有脸面再见他了。
况且此时又将无痕被李隆基雇佣刺杀武三思的谣言放出,武三思那边已经急不可耐的将这人捉拿归案,以此坐实李隆基借刀杀人的罪名,而相王那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逮捕无痕以证自我清白,此刻的无痕就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想到这儿,李重俊倏然大笑起来,自己用得这招就叫坐山观虎斗,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他就是那只看着螳螂捕蝉的黄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两方势力耗损过半。
大笑过后,他又忽然问起贵子:“这两日有去太医署打听张钰的情况没有?”
贵子回答道:“小的去了,不过,这两日张太医并未进宫,听说在家养病。”
李重俊一惊,笑容僵滞在脸上,吩咐贵子:“赶紧备车前往张家老宅。”
另一边,武崇谦得知张钰生病,整日心不在焉的,恒昌喊他,他也不应,只是呆坐在书案前,眼神望向窗外的远方。
他随手翻阅那本《孙子兵法》,翻至题为‘无中生有’那一页,他偶然间发现书上多了两个漫画版小人头,画风奇特,不似这个时代的肖像画,那两个小人头一个束发戴冠,一个长发垂髫,像是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在互相望着对方。
武崇谦回想起当时张钰曾在他房里翻阅过这本书籍,那这一定是她留下的了,脑海里忽然浮现张钰那张傻笑的脸,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合起书本后,他决定起身前往张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