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救颜儿
“将军，或许是上天明白你的冤屈，才让末将陪您一起来到这里，创造这大景盛世！”
“好了，莫要说这样的话，什么盛世啊？我占了别人的人生八年之久，这是我的罪孽，也许是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林之啸猛地上前一步：“将军，你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大景江山你可以还回去，那皇后……那夫人呢？”
窗外飘下一片落叶，景洵的眼眸也随着落叶垂下来，兀自喃喃：“颜儿……”
少顷，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清的笑：“颜儿……大景立世四百余年，后宫从不得干涉朝政，可颜儿这回跑不掉了啊！”
林之啸问道：“将军是故意的？故意让夫人在这个时候去前朝，你断定夫人一定能在朝堂稳住百官，一展才华，最后被百官忌惮？”
“不错，牝鸡司晨，这个罪名够百官闹上一番了，最后，不管是废除皇后之位、幽居冷宫，还是直接问罪处刑，都没关系， 我看缥缈山还能不能袖手旁观！”
林之啸大抵明白了，可还是有些担心：“将军想要保护夫人，末将理解，可是夫人呢，她要如何接受这一切？”
“颜儿……依颜儿的性子，让她放弃我，自己出宫去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将她送上绝路，再逼缥缈山出手救她，我知道这对她很残忍，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保护她了……”
林之啸低下了头，怅然痛惜道：“将军顾及了所有人，唯独你自己……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将军也全身而退吗？”
“我何尝不想？我又怎么会想要丢下颜儿一个人呢？”景洵幽幽地望向屋檐外的天空，“你知道吗，在我灵魂越来越弱的这段日子，我经常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越飘越高，我看着颜儿理我越来越远，我抓不住她，我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大概，我是要和所有的一切告别了。”
“将军……”
景洵缓缓转过身来，看上去虽虚弱，却轻松了许多，可面前的林之啸却怅然若失，他拍了拍林之啸的肩膀，道：“好了，能和你做两辈子的兄弟，我也无憾。颜儿的事最后还需要你相助，到时候你可不能心软。”
“将军是说，要末将一步步将夫人推上死路？”
景洵虚弱的面庞闪过一抹痛色，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不错！”
“将军……”
景洵神色恢复淡然，“这个尘世，不知道有多少像我和颜儿一样突然多出来的人。我不介意被安排人生，但我也不能总受其牵动，我就反将他一军，缥缈山必会出手。”
林之啸后退一步拱手：“末将领命！就算缥缈山不出手，末将也定拼得性命护夫人……”
“放心！”景洵打断道：“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好。”
“是！”
景洵感到一阵眩晕，撑着矮榻坐下来，努力挣出几分清明，问道：“她快回来了吧？门外守住了吗？”
林之啸答道：“已经调派禁卫军严守，弄巧姑娘来过了，已经去找夫人，估摸着应当要回来了。也有可能朝堂上有事畔住了，要稍迟一些。”
景洵摇摇头，道：“不，依颜儿的智谋，她不会真正去朝堂给别人留下一个干政的把柄，我猜她会单独找言首辅。”景洵低眸浅笑：“想要定她一个牝鸡司晨的罪名还真不简单，不过这就够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助其一臂之力吧。”
林之啸恍然大悟似的：“所以我们要大张旗鼓地调派禁卫军守着乾天殿？”
景洵笑笑，不再多言。
玉卿颜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重重禁卫军把守的乾天殿。
跟在身后的苏康全直接愣了，这是在做什么？
玉卿颜上前，乾天殿前的守军立刻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是谁让你们来的？林之啸呢？”
话音刚落，乾天殿大门打开，林之啸从里面出来。
“卑职在！参见皇后娘娘！”
玉卿颜本想一问究竟，可眼前的林之啸似乎与之前的林之啸有所不同，究竟哪里不同，玉卿颜说不上来。
正在犹豫之时，林之啸又开口了：“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玉卿颜一个激灵，直接奔进了寝殿。
可是，哪有什么等候多时，皇上还在床上躺着，没有醒过的样子。
玉卿颜一回身，“林统领，皇上醒过吗？”
林之啸道：“回娘娘，没有。”
“门外的禁卫军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皇上随时会醒，醒来的是谁我们都说不准，当然要有所准备。”
“准备？”玉卿颜走近几步，锐利的眼神盯着林之啸：“林统领，你这番准备用的是谁的旨意？”
林之啸眼眸微抬，认真作答：“当然是……皇后娘娘玉旨。”
“胡闹！”
林之啸当即跪下。
“林统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皇上现在无法上朝，更无法召见任何一位大臣，你以本宫的旨意严格把守乾天殿，让百官怎么想？百官会认为是本宫软禁了皇上，更甚者，会认为本宫把持朝政！”
林之啸淡淡道：“娘娘多虑了。”
“多虑？”玉卿颜顿了顿，突然像抓住了什么希望似的，“你告诉我，是不是景洵？”
林之啸心下一凛，立即道：“娘娘，卑职也在等他，只是，他不曾醒来。”
“……”
玉卿颜失落地垂下了眼眸，须臾又抬起来，眼下没有时间给她伤感，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统领，先撤了门外的守卫，让苏康全安排日常的宫人伺候就行了。”
岂料林之啸跪着，并无任何动作。
乾天殿外传来声音。
“老臣求见皇上！”
玉卿颜心头一震，直觉不妙。
“林统领？”
林之啸低着头，玉卿颜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的声音，他道：“娘娘，守卫不能撤。娘娘先去应付一下门外的朝臣吧。”
玉卿颜道：“本宫不能出面，苏康全呢，唤苏康全进来。”
林之啸仍旧没有动作，只道：“娘娘，还是亲自去吧。”
“！！！”
弄巧出宫了，景洵昏迷不醒，林之啸似敌非友，一时间竟只有她一个人面对一切了。
此刻的玉卿颜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四面楚歌。
她回身利落地抽出了架子上的长剑，架在了林之啸的肩头。